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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芬：浮萍人生（都市版.9）我在异乡途中重拾久违的亲情

作者：张秀芬发布于：2019-03-08 06:27:07 文字：【大】【中】【小】

摘要：2019.3.7

“爱情至高无上，亲情是无价之宝”。这是不可否定的名句。

有时候，亲情让我们遭到冷落与遗弃；有时候，让我们活得有责任，甚至会付出更多。亲情，也使我们在岁月的年轮里学会了宽容与理解。

母亲在电话里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失踪十年的小弟有音信了。我无比激动，终于要见到心爱的小弟了。

分别十年，我没有再见过小弟。结婚时小弟刚满18岁，同年又去当了兵。可以说小弟的18岁以前是在我的陪伴下成长的。作为姐姐，我对弟弟童年时的付出和关爱不低于母亲给他的爱。

放下电话，思绪回到了久远：弟弟8岁时，母亲因患病不能干活，父亲便在山脚下给母亲开了店，母亲偶尔才回山上一次，只是为换下自己的脏衣服让我与哑姐帮忙洗，然后就匆匆忙忙回到山脚下的小店里。

俗话说“姐大如母”，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我整天疼着我的小弟，他聪明可爱的样子至今还深深印在我脑海里。

小弟12岁就辍学了，无其它原因，主要是他太好动了，坐不下来专心读书，那时候老师到家诉苦成了家常。

那一幕幕昔日的画面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9岁那年，小弟学会了跟着大人们做生意，每逢学校放假或赶乡场的时候，小弟起得比谁都早。每次出去都会换上自己挣钱买的白衬衫，扛着木寸杆，跟在那些成人后面走乡串寨赶集收购土鸡，然后挑回来贩卖给外地到本村集市收购的鸡老板。一家人夸他太聪明能干。

有一段时间，小弟缠着父母给他请媒说媳妇，还认准了对象。父母哭笑不得，没办法。居然到处请人替10岁不到的弟弟提亲，可是人家都是些大姑娘，而他才不满10岁。弟弟根本不懂得为什么要娶老婆，只是看到别人家抬花轿吹唢呐热闹的场面，说多羡慕。

后来婚事没说成，小弟渐渐把娶媳妇的事忘了，却又爱上了武术。看到大型杂技团下乡表演后迷上了气功。他整日用一颗红布带勒紧腰，鼓气，也学着把一颗大石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伙伴们用大锤擂。

不知哪来的号召力，竟然有一帮比弟弟还大的哥哥们，甚至其中一个都结了婚，在弟弟的带领下成立了小小杂技团。

小弟用自己挣来的钱买了帆布请裁缝做了戏蓬，每逢赶集时都去乡下出演，挣的钱不多，我看得出小弟既开心又得意，甚至喜欢唱歌的我，也产生了去给他们当女主角捧场或卖门票的念头。记得当时小弟还给我买了一个女士皮包，我还幻想着能在小小的舞台上大展歌喉，给团里增加收入呢。最终他们的愿望在大弟和哥哥们的阻止下没能实现，他们认为这是一场闹剧，说是在玩过家家。

小弟退学不久，开始一个人到处闯荡。小小年纪竟如此充满野心，每一次一家人因找不着他急得团团转。然而小弟每次出去一两周后他又自己回来了。甚至有一次还带来一个摸样跟他相像一般大的男孩回来，说是他的师傅，还有许多杂技气功等表演照片。

那一年正赶上收割季节，天气还很热，小弟和带来的那个称师傅的人，整天除了睡觉、吃饭，什么也不做。而家人们为剥掉堆积如山的玉米壳忙得不可开交，还要每顿煮一大锅饭菜白养他们。祖父火了，让小弟把客人尽快送走，小弟不同意。家人心想可能是因为那人身上没钱。于是大家商量出路费钱，让那个人赶紧走算了。那个人被家人花钱打发走了，小弟才开始去帮父母打理生意，玩玩做做到了当兵的年龄。

小弟到了部队不久，给我和大弟寄来一套衣服，那套是很时尚的高腰装，每当我穿上它显得很神气。我穿了许多年，后来搬了几次家，不知哪去了。很后悔没把它保留下来。

小弟复员回来被安排在当地粮管所。听说他受不了领导的叫陪（陪赌陪喝），便辞职离家出走两年没有音信，家人都曾怀疑他早已不在人世了。后来关于小弟的事，父母从来不对我说一个字，每次主动问起，他们却对我敷衍塞责。而作为曾经深爱他的姐姐，结婚后家境不如意，没真正帮过小弟一次大忙。如今听说弟弟要回来了，但不知道他真正从哪里来。

我想：不管弟弟从哪里来，只要来到我的身边，作为姐姐，哪怕清茶淡水，粗茶淡饭，也要好好亲自弥补十几年来对小弟的欠疚。因为只有饱尝流浪之苦的我，才能体会小弟流浪的辛酸，事业的艰难，失败的痛苦。

那些日子，我为小弟想了很多，希望他能安心陪在父母身边，娶妻生子，因为他已经三十有余了。也很高兴他能来到我身旁，我会替父母好好管教他，帮助他去做人，一起奋斗……

小弟来到上海那天，我叫余哥用摩托车到车站接他，他们二人虽从未见过面，但之前我常给余哥描绘小弟的模样和特征。余哥果然一眼就认出站在酒店旁，正四处张望等候被接的小弟。

听到由远而近的摩托声，跑到走廊往下看，小弟背着跨包下车后抬头看到了我，看到他那一副落魄的样子，感到心酸，那张熟悉的面孔多了几分沧桑感。我忙把房门打开，将拖鞋放好。小弟进门了，我们没有象电视里的姐弟那样互相拥抱，其实我很想象小时候那样抱抱自己的亲弟弟，可觉得人大了难为情。

我对兄弟的疼爱一点没减，只是将之放在心中，用日子慢慢温煮，让弟弟在平淡中感受来自姐的温柔。姐大如母嘛，一种不能舍去的责任和亲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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