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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芬：浮萍人生（都市版.11）他乡一路颠簸，难以磨灭的曾经

作者：张秀芬发布于：2020-11-24 18:04:32 文字：【大】【中】【小】

摘要：作于2019年

再有多大能耐的人，如果没有后台没有跳台，都是空搏一生。话又得说回来，如果拥有庞大家业，因为没有能力去管好，或是再红火如天没有资金及外来援助也不能坚持。

如果企业或公司发生危机，没有条件创造翻身的机会，也将会从一个富翁永远变为穷光蛋。就像我一样，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眼看着公司的危机一步步走到了边缘，我想不撤也不行。

带着幼小的孩子身在他乡真是件麻烦的事，遥望茫茫人海，哪里有我和孩子的归宿，我不知道今后哪里才是我们最终的落脚点。

曾与孩子商量回贵州老家，刚开始孩子坚决不愿回去。思绪万千，决定领着孩子辗转外地，到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去上学，由余哥和小弟留在公司暂时应付一段时间。

不管到哪里，首先得给孩子找个学校。2007年2月底我们来到浙江，带着孩子到处去找合适的学校。我们去了杭州萧山民工子弟学校，那儿很偏避，附近连租住的地方都没有。由于都不熟悉路线，打的在萧山转了一圈，车费还冤枉花了500元。

已经在上海美丽的小区生活习惯的我们，看着那座陌生有些陈旧的老城市，心情差极了。但是余哥不敢把我们带到他的老家让亲人看我们落魄的样子。在几个小时的矛盾交替中，余哥又带着我和孩子，辗转到了离余哥老家最近的城市——杭州富阳。

到了富阳，由于不熟悉环境，我们先在招待所住了下来，然后去中介所找房。因孩子要求有他自己的房间，还有小弟过来必须有睡觉的地方，所以得租套间。

面对那又旧又黑的出租屋，月租金要700至800元上，一个季度付一次就是2千多元，因为不满意暂时没租上。第二天，我又考虑住招待所不是长远之计，每天70元房费实在是可惜。

我们重新去了一家中介所，这家出租屋感觉房间光线不错，可月租金仍然要800元，虽然是5楼高了些但还算满意就暂定下来了。开始房东说不租给贵州人的，见我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便一口答应了。

当天中午，我们就住了进去。在还有些寒意的季节，没有带衣被出门，幸好有房东留下的一床旧棉被，将旧棉被垫在床底层，花了20元买了床劣质棉被，总算度过了几个寒冷的夜晚。直到余哥回到上海，才将那边所有的被子床单用快递打包邮寄过来。

快开学了，孩子的学校没联系好，我领着孩子跑遍了富阳市所有的小学，都被学校拒之门外。还去了富阳那所离市区较远孩子不愿去的民工学校，为这所学校，我们白跑了许多冤枉路却没见到校长，该学校规模不大还很简陋，还不如我们家乡那边的山区民办学校。

我与孩子又一次失望而归，回来时没有打的，步行近1小时的路程才回到了市区。其实那里根本就没有出租车，我想让孩子锻炼一下也好，可孩子天生就怕走路，一路痛苦和埋怨到家。

元宵节将至，我们的快递公司彻底跨了。余哥和小弟在上海那边撑不下去了，找了一辆货车装回了我们的部分家具。

小弟和余哥的到来，使我的情绪更槽。元宵节那天，小弟有事出去不在家吃晚饭，我也没心情做饭，早早地上了床。想到孩子上学的事还没着落，公司也不存在了，以及那些在家乡由我长兄担保的几万元贷款，我失声痛哭。心情同样不好的余哥对我当时的心情并不在乎，还因为我没做饭很是不高兴，和我闹了几句后，他便自己动手做了两个菜与孩子吃。

第二天，是全市小学生开学的日子，我再次带着孩子去富阳二小找校长，可校长拒绝接收我的孩子。我灰溜溜地带着孩子回到出租屋。晚上，房东正好过来拿租金，情急之下我试探了房东能否帮孩子入学一事。房东听了，用责怪我的语气回答，为何没早些对她说这件事，说有亲戚在教育局，只不过太晚了，不过还是答应帮我试试看。

次日上午，房东果真打电话来，说她给教育局亲戚打了招呼，让我下午带孩子去报名。到了那里，房东早等在了校门口。校长室那位校长说还记得我去找过他，这次，他没说几句就直接开了张单子递给我，让我去财务室交费。

走到门外仔细看了单子上的数字，开始还以为是800多元的学费，还算接受，可认真一看，天哪！是8000多元哪！2007那个年代，从来没听说过读一所小学收这么高昂的借读费，我差点惊叫出声，单子上还注明属“捐赠款”。当时校长只问我什么单位名称，并没问我的名字和住址，所以我随便写了个公司名称，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一笔钱，成了不记实名的所畏的“捐赠款”。我还没回过神来，房东已跟到门外，问我是否带钱齐了。由于不想把仅有的积蓄交给学校后，我与孩子的生活就会面临无着落。我对房东说钱不够，其实是想考虑一下这学费要不要交。我假装对房东说到楼下打电话让老公汇钱来，也是想给自己留个思考的余地。当时想人家也是好心帮忙，不能说没钱就算了啊。

我拿着交费单在楼下徘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交了这些钱，我们就不能做其它事了，这些钱用来交一个小学生学费，八千多元对我当时的处境来说真是个天文数字。

走出教学楼后，我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在安徽考驾证的余哥，想听一下他的意见再作决定。没想到余哥在电话里说：“不管多少，先交吧，书一定要让小孩读。”六神无主的我想到孩子的学业，只有乖乖地听余哥的话到银行取来8500元，为儿子报了名。儿子终于象其它孩子那样上了自己满意的学校。

为了让孩子上学，我几乎交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接着又给孩子交了中餐伙食费和书本费外，唯一只剩下一千多元了。

说实话，当时我特别希望儿子愿意回贵州，不仅学费能得到减免，而且这些钱还可以做些小生意，或者维持我们一段时间的生存，不是一举两得吗？然而作为母亲，让一个幼小的孩子跟着自己南征北战，东奔西跑，无家可归，不仅只是命的劫数，也是社会的悲哀。

孩子如愿上了学，我得按照房东的说法去感谢那位局长亲戚。由于我不熟悉这儿的风俗，就拿出700多元委托房东替我买些礼物并代我感谢那位亲戚。这位房东哪里知道，我此时只剩下了300元钱。不管当时有多舍不得拿出那些钱，我总算了了结一份人情。

可以想象那剩下的300元钱，对我与孩子当前的状况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们的日子是多么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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