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 万山红遍》第三集日本人的野心（上）
第三集日本人的野心
山坡中。
日军军曹正趴在山坡中。脸色变幻不定，握紧拳头，又放开，再握紧，随后用力一挥，便起身；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坡上；却没有想到年子枫会跳出来；而起身时，身子晃动，所以，枪口虽是对准坡上，却没有瞄准。看到年子枫的身影，竭力稳住身子，立即瞄准。
恰在这个时候，年子枫的手中枪响了。
山坡中的日军军曹，仿佛看到子弹在旋转，在奔着他的脑门而来；他根本就做不成其它的反应，只能让子弹快速飞进他的眉心，他的枪响了，是朝着他自己的脚前面，随即手枪掉在地上，最后他便向后倒去，滚下山去。
年子枫从山坡上向下走，而梁宽仁和卜祖辉、侯军、刘占山、甘声阅等人也随之跳起来，向下走去。
身后的战士们，立即向山坡跑过来。
侯军追上年子枫，对年子枫责备，说道：“你危险不危险？就这么冲出去？你不是不让我们冲出去，不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吗？”
年子枫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一时气愤，所以没有忍住。”他知道侯军说的是对的，这个险不应该冒；而且，他活着，可以压制梁宽仁、卜祖辉等人；而他一旦出现了变故，梁宽仁和卜祖辉就会离开，很有可能会把他原来的队伍都带走。侯军是没有办法的。
侯军并没有放过年子枫，继续说道：“你没有忍住？这些人都是靠你的领导，如果你都不能忍住，这些人该怎么办？我建议召开党委会，针对你的行为，必须做出批评教育。”
年子枫知道侯军说得很对，说道：“对不起，我道歉。以后不会这么做。”
侯军对梁宽仁和卜祖辉、甘声阅等人说道：“你们给我作证。”
卜祖辉对侯军说道：“我觉得没有什么，这是每一个中国军人所必有的血气，作为一个军人，就应该这样。”
梁宽仁瞪了卜祖辉一眼，说道：“你乱说什么？”他猜到了侯军的顾虑，而卜祖辉是不可能会猜到。
卜祖辉并不知道梁宽仁为什么会这样，说道：“我说的不对？”
梁宽仁对卜祖辉说道：“司令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怎么可以轻易冒险？”
卜祖辉对梁宽仁说道：“我认为这不是冒险，而是勇敢。”
梁宽仁对卜祖辉说道：“我真的和你说不明白。”
战士们纷纷赶来，向下奔去。
年子枫对战士们大声地说道：“慢点，都慢点。别着急，滚下山去就不是好事情了。”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和你说一下我的想法。”有些嘲笑的眼神看着年子枫的背影，“贵党收留人很有一套，连土匪也是这么别具一格。”
同时，二人一起向下走。
侯军有些不满意地对梁宽仁说道：“什么‘贵党’？现在是我们党。你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情。”
梁宽仁有些意外地看看侯军，觉得侯军并不是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书生本色，好像是有着很多的弯弯绕，说道：“你们怎么都这个德性？放心吧，不用你们提醒，我没忘，是我说错了，这总可以吧？”
侯军毫不犹豫地说道：“可以。”说着，有些琢磨地看着梁宽仁。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看什么？”
侯军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司令是多么的英明决定。”
梁宽仁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他并不知道侯军想要说什么，意思是什么，只是侯军的话，已经是打了埋伏，有点儿不怀好意。
侯军看着梁宽仁说道：“你也别介意，我们是不得不留下你们，我们人少，而且是相差太大；有了你们足以弥补着中间的差距；我们共同抗战，就多了一份力量。”
年子枫依旧大声地说道：“都小心点。”
年子枫和侯军二人来到了年子枫的身后。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你这人比较老实，言不由衷的话，一听就听出来了。”看了年子枫一眼，“可比某些人强太多了。”
年子枫不甘示弱，说道：“我们党被素来被国民党称为‘共匪’，而且这个历史由来已久，可以上溯到······”
梁宽仁不客气地打断了年子枫的话，说道：“你岔开话题，是要说什么？好，我不在探究你们一定要留下我的目的。照你刚才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共产党都像你这个德性？”
年子枫听出了梁宽仁话里面的味道不对，连忙否认说道：“我可没说。”梁宽仁是汉子，认输是认输，也不可能会不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卜祖辉对年子枫说道：“像你这样的土匪也不多吧？”
年子枫：“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四个人一边说一边来到死了的日兵尸体旁。
赵富贵和王泰、刘占山等人快速通过年子枫、侯军、梁宽仁和卜祖辉等人的身边，奔着日军尸体而去，目的就是为了获得的日兵战利品。
赵富贵的眼睛放光，去拿日军军曹的手枪；而王泰也看到了，也伸手去拿手枪。
赵富贵抓着手枪，说道：“我先看到的，你放手。”
王泰也使劲地抓着，说道：“我看到，你放手。”
其他人也是吵闹不休，也开始争夺战利品。
而梁宽仁等人所率领的、依旧穿着国民党士兵衣服的战士，他们则在一边看着。
年子枫对战士们大声地说道：“你们都抢什么？给你们枪，你们会使吗？不自量力。还有，你们不知道一切缴获要归公吗？”他心里发急，因为每一条枪的保险都是打开的，这样抢夺很容易发生危险，也很容易出现伤亡。
这些人才悻悻然地放开手，不再抢夺。
年子枫松了一口气，对梁宽仁说道：“机枪和掷弹筒，就交给你们的人。还有，他们教会这些人打枪。当然，子弹太高贵，只能是练习瞄准，练习子弹上膛，就是练习怎么开枪。”看着梁宽仁，“别的要求不了，只有一点你必须保证。”
梁宽仁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年子枫，说道：“什么？”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熟练操作必须会。”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是。”
年子枫知道梁宽仁已经进入了角色，说道：“刘占山例外。”目光转向刘占山。
梁宽仁有些不明白地说道：“他为什么例外？”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他很有可能会成为神枪手。”
梁宽仁有些惊讶地看着刘占山，说道：“他打过枪？”
年子枫说道：“他打过土枪。”
卜祖辉插嘴说道：“这不能说明什么。”
年子枫摆摆手中枪，说道：“土枪和这枪的准头是没有办法相比的。既然能打准那玩意，这个就不成问题。”
梁宽仁立即明白，说道：“是。”
战士们有些无所事事乱哄哄的。
年子枫大声说道：“都快收拾一下，把鬼子的衣服也扒下来。”
梁宽仁看不惯年子枫的行为，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他们都是死人了。”
年子枫斜睨了梁宽仁一眼，说道：“我是土匪，干干老本行不行？”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我们是八路军，不是土匪。你这么做，就太过分了。”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我真的怀疑我是否是跟错了人。”
年子枫有些无奈对梁宽仁说道：“谁叫我们八路军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但是，这和一穷二白不沾边。就这么点衣服，够做什么的？”
侯军点对年子枫的话有些赞同，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年子枫对侯军和梁宽仁说道：“你们两个笨蛋，连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都不懂？”同时走到日军军曹的尸体旁，拾起日本战刀。
梁宽仁不明白地看着年子枫的举动，侯军也看着年子枫的举动。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梁宽仁口中对侯军说道：“他在搞什么鬼？”
侯军不明白地看着年子枫，说道：“不知道。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挨得上吗？”
梁宽仁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些明白了。这个土匪的意思是说，不，是司令的意思是说······”
侯军立即对梁宽仁说道：“土匪就土匪，不用管他。”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土匪的意思是说，怕以后用得上。”
侯军想了一下，说道：“也对。”看看梁宽仁，笑了笑，没言语。
梁宽仁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侯军，说道：“你笑什么？”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没什么。看你没白挨这一拳，这里。”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现在变聪明了，副司令。”
梁宽仁有些不乐意地说道：“原先也不笨，我可是正宗的黄埔生；如果笨，怎么可能会是黄埔生？”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摸着挨打之处，那里一片青紫，不由咧了咧嘴，“你怎么和土匪司令一个德性？”
一些战士都向山脚下走去，那里还有一些日兵的尸体。
卜祖辉挨个看着日兵的尸体，然后看着梁宽仁、年子枫和侯军等三人，朝着年子枫的背影说道：“好家伙。”
梁宽仁走过来说道：“怎么了？”
卜祖辉指着日军尸体的脑门中间，说道：“副司令，你看。”
梁宽仁看了一下，说道：“都是这里中弹？”
卜祖辉心有余悸地说道：“都是这里，没有例外。”
侯军过来，说道：“怎么都打在脑门上？”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这是一击毙命的最好办法。”
侯军有些纳闷地说道：“一击毙命？”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即使是打在心脏上，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效果，虽然可能是一击毙命，但是，临死之前，会做出反抗。但是，如果是打在脑门上，很有可能就没有反抗。”
卜祖辉说道：“不是可能，而是不可能会有反抗。司令这是防止鬼子反噬？”
梁宽仁说道：“也是不给鬼子反噬的机会。”
战士们现在已经脱下死去日兵的衣服，而且，开始脱死去日兵的兜裆布。
年子枫看到他们，不由大叫：“你们这些人怎么比他妈的土匪还土匪？怎么连鬼子的兜裆布也扒下来了？好歹给人留下遮遮羞。你们要他们的兜裆布干什么？也兜裆包卵子吗？”
大家轰然大笑。
普通的村子里面，是旅部所在地；不断有着战士出出进进一个屋子。
在屋子里面，旅长和黄政委等人正在吃饭。
旅长正看着地图，同时吃饭，咽下口中食物，头也不抬说道：“卢全友一跑，这里的国民党势力就全空了；而日本人就可以趁机长驱直入。”
黄政委看着旅长，说道：“你说的没错。国民党把这一代造成了真空，我们的军队有限得很，也跟不上，填补不了这段空白。”
旅长想了一下，说道：“小鬼子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控制这里。我担心的日军会把这里当成桥头堡，来进攻我们和国民党地区。”
黄政委看了一下地图，说道：“但是，这里的地势很不平坦。如果绕过去，可能会需要几天的时间。如果是从山里过来，可以旦夕即至。”
旅长对喊着我说道：“怎么旦夕即至？山里的路不是更难走？”
黄政委对旅长说道：“你再想想。”
旅长想了一下，才说道：“日本人可以修一条路？”
黄政委对旅长说道：“对。”
旅长对黄政委说道：“国民党这一撤，对我们是十分不利的。”
黄政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已经是事实了，没有办法改变。我们也必须想办法克服日军的进攻，最好是能够有效地延缓日军的进攻。唉，我们的队伍大多都是才刚成立就奔赴前线，毕竟需要时间成长。”
旅长对黄政委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日本人是不可能等我们准备好了再进攻的。”
黄政委有些慧黠地说道：“那里还有一支队伍。”
旅长不自觉地露出了迷惑的神情，说道：“谁？”
黄政委对旅长说道：“土匪。也不知道土匪怎么样了？”
旅长这才明白过来，说道；“我怎么把他忘了？”抬眼看了一下黄政委，“你放心，他死不了。”
黄政委有些自信地说道：“我知道他死不了，这不是不放心嘛？”
旅长对黄政委说道：“这个土匪，连我的饭也抢。”
黄政委看了一眼旅长，说道：“我的不也是？”
旅长对黄政委说道：“如果我们不想饿肚子，就必须把他赶上前线。”
黄政委有些疑惑地说道：“他是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饭菜是定量的？”
旅长对黄政委说道：“你当土匪真的什么都不懂？”
黄政委有些疑惑地说道：“那他还抢？”
旅长看着黄政委，说道：“他是真的饿了。从延安跑过来，你觉得他会慢慢走？”
黄政委也笑了，说道：“这倒是，土匪不是白叫的，连脾气也是。”
旅长继续说道：“关键是这个小子很想想看看日本人长得什么样，所以，才会抢我们的口粮。”
黄政委扶了一下眼镜，对旅长说道：“这么说，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树林茂密，郁郁葱葱；那些树木，就像是一个个哨兵，在守护着山。
景色的奇异，却不可能让几个人留意。
马上荣和国民党士兵相互扶持地走在山路上。
一个缠着绷带的士兵，被马上荣等几个人制作的简易的担架抬着，有气无力对马上荣说道：“排长，我们这样走到什么时候？”
马上荣说道：“听说这里附近曾有人打仗。”
那个士兵不以为意地说道：“谁还会留下？不早走了？”
马上荣对那个士兵说道：“我们只能是寻找一下。”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些士兵，“尽快找到他们，我们就可以好好治伤，也能好好休息。”
那个士兵对陌生人说道：“你们扔下我，自己去找。”
马上荣立即否定，说道：“这不可能。”
那个士兵对陌生人说道：“排长，我的伤我知道。放我······”话没有说完，就昏了过去。
旁边的战士开始叫着。
马上荣也感到一阵头昏眼花，站立不住。
平野坡是大山的一个平静东风，也是一个四周高中间平坦的地方；在高处，可以看到几个哨兵在站岗放哨。
战士们齐刷刷地走步，声音响亮，而卜祖辉正在训练他们。
卜祖辉口中喊着：“一，一，一二一。”
阳光下，战士们汗如雨下。
甘声阅则带着一些战士练习卧倒，同时不断纠正战士的姿势。
甘声阅来到了赵富贵的身边，对赵富贵说道：“你这么做不对，赵富贵。你应该注意一下，应该是这样。”同时，摆出姿势，做了一遍。
赵富贵也做了一下。
甘声阅对赵富贵说道：“你怎么动作这么硬？”同时又开始纠正。
刘占山和另外的一些战士趴在地上，练习瞄准。
一个原来是国民党的战士在训练一些战士的站立的军姿。 一个战士有些体力不支，身体剧烈地晃动，然后倒在地上，便被战士迅速地抬到树下休息。
还有一些人正在训练匍匐前进。
梁宽仁和年子枫、侯军等三人坐在训练场不远处的一块高地，中间是一块石头搭起来的临时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碗，碗里有水。年子枫脖子下面的衣服扣子解开了一个，看着战士们。
年子枫有些满意地说道：“不错，这才几天的功夫，终于像那么一回事了。——最起码表面上看上去，像一支军队。你这个副司令很不错，才几天的功夫就收留了二百多人的国军。”
梁宽仁有些无奈地说道：“兵都是好的士兵，只是当官的不做人事，才会这样。他们也想打小日本，但是，没有人号召，他们只能是听天由命。”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你说的没错。世界上没有不好的士兵，只有不好的军官。”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就是这个道理。对了司令，我很好奇。”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什么事情让你好奇？”
梁宽仁说道：“你所领的那些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打仗？可要不是为了打仗，你怎么会领他们上前线？”
侯军也在一边说道：“我也很好奇。”
年子枫说道：“我也不想，但是，我是被逼无奈，才会这样。”
梁宽仁有些疑惑地说道：“被逼无奈？”
年子枫很肯定地说道：“是的。”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怎么回事？”
侯军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不是自愿的？”
年子枫有些烦躁地说道：“屁的自愿。”指了一下正在训练的赵富贵和王泰等人，“就他们这些人，我怎么可能自愿领他们出来？”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旅长就这么说的。”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他就是糊弄糊弄你这样的书生还行。如果是我，早就揍他了。”
侯军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年子枫，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像是话里有话？”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你知道我们的饭菜是定量的？”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我知道。我们的饭菜向来就是这样，没有特殊可言。”
梁宽仁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们不管饱？”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这是填肚子而已，即使是旅长他们，也只是吃饭，不可能吃饱；粮食不够。”
梁宽仁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可真够艰苦的。”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你继续说。”
年子枫对梁宽仁和侯军说道：“我吃不饱，就抢了政委和旅长的饭菜。所以，他们就把我打发走了。”声音有些唏嘘，“要不然我也不会就这么来到战场”。
侯军有些奇怪地说道：“你就是那个抢旅长和政委饭菜的土匪？”
年子枫也是很奇怪地看着侯军，说道：“对啊。”看着侯军，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如果我知道，我还会和你出来？你以为我傻啊。”
年子枫有些不屑地说道：“你反正是不太聪明。”
侯军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这一次真的被你害死了。”
梁宽仁有些奇怪地对侯军说道：“你不知道？”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我知道，也不知道。”
梁宽仁有些不明白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我在旅部，听说过土匪回来了。当时我就想，土匪怎么可能会敢来？这里是正规军，是八路军的旅部。后来一问，我才知道，是一个人，绰号就叫土匪。他们说土匪抢了旅长和政委的饭菜，还不是一顿，是五顿。”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是四顿。最后一次我也想要，但是，他们太抠了，天不亮就开饭，也不喊我，静静悄悄的不让我知道。”
侯军想了一下才明白，说道：“就是我们出发的那天早晨？”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对。”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叫他土匪的吗？”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问题在于，我也不知道此土匪就是彼土匪。再说，土匪我也是听他自称的，哪知道他就是那个抢了旅长和黄政委饭菜的土匪？如果我知道，打死我也不可能会和他一起率领队伍出来的。”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有道理。”
侯军叹口气，说道：“我这是不是上了贼船？”
梁宽仁有些同情地说道：“算是吧。你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和他出来了？”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对。”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你就事先没有打听一下？”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我是一心抗日，所以，旅长和政委一安排，我就过来了。我说我们走到时候，他们怎么都松了一口气，还有他们的警卫员，都说这回土匪总算是走了；万万没想到土匪就在我身边。”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司令，你这么厉害？”
年子枫对梁宽仁有些不满地说道：“什么叫我厉害？我好不容易回来，他们连一顿饱饭都不管，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就是这样，你带队伍出来，也不应该是这么着急，怎么可能不训练？以你的精明，是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着急想看看小鬼子到底是什么样，怎么国民党会一退再退？”
梁宽仁微微颔首，说道：“这才符合你的作风。”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我觉得他的用意还不止这些。”
梁宽仁想了一下，对年子枫说道：“司令？”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这些就是农民，他们是不可能直接上战场的，也不可能迅速地进入士兵的角色，所以，我想给他们信心，让他们尽快适应自己是士兵的角色；而适应士兵的角色，就必须有适当的经历火与血的历练，只有经过火与血的洗礼，才是合格的战士。”看着梁宽仁，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必须是有人去做。”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你说的没错。”抬头看了一下王泰和赵富贵等人，“但是，这可有些冒险，看到死人，恐怕早就跑了。”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你说的没错。好在遇到你们，否则我还真的好好计划一番；即使是计划，也很有可能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你说的有些太严重了。”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一点都不严重，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我的长枪根本连准头都没有，根本就是吓唬人的烧火棍。”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你不知道旅长和政委他们为了打发你走，是临时凑起来的军队？”
年子枫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连枪也糊弄我。如果我知道，当时我就揍他们了。”
侯军不由瞪大了眼睛，对年子枫说道：“你真的敢揍旅长？”
年子枫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不敢？哼，也不是没有揍过。”
侯军和梁宽仁这话真的很惊讶。
侯军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真的揍过？”
梁宽仁几乎同时说道：“你真揍过？”
林子依旧茂密，而中间有一条小路。
马上荣和士兵在行走。
突然，一个国民党士兵跑过来，对马上荣说道：“长官，有情况。”
马上荣对国民党士兵说道：“去看看。”
那个国民党士兵说道：“是我们的人，而且是和我们一样，都是梁长官的部下，我也见过他。”
马上荣看着那个士兵，有些奇怪的表情，说道：“都是梁长官的部下？”
在日军的指挥部里，内城和永井二人与中村和渡边二人见面。
日军的指挥部，已经不是外面的简陋，而是有些简单，却很精致；像样的桌子，椅子，还有军旗，和武运长久的旗子。在坐在前面，就是相互站立的内城和永井二人与中村和渡边等四人，正在办理交接。
内城鞠了一躬，说道：“请多多指教。”
中村回鞠了一躬，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一个建议。”
内城对中村说道：“请说。”
中村对内城说道：“严繁这个人利用好了，对我们十分有用，如果用不好，或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把他们杀了。”
内城对中村说道：“好，我会听从你的建议。”
中村对内城继续说道：“但是，最好是不要杀了他。”
内城有些奇怪地看着中村，说道：“这话有些矛盾。”
中村对内城说道：“我知道。严繁是一个中国军人，一个真正的中国军人。”
永井有些不屑地对内城说道：“支那军人都是一个德性。”
中村对内城纠正地说道：“严繁如果不是弹尽粮绝的话，是不可能放下枪的。”
内城眼睛眯了一下说道：“是权宜之计？”
中村对内城说道：“可以这么说。他在中国军人之中很有影响。”
内城寻思了一下，看着中村，说道：“很有影响？这个中国军人看来很不简单？”
中村对内城说道：“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内城楞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他是中国军队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山坡环抱的平野坡，训练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在一棵树下，年子枫和侯军、梁宽仁等三人依旧在交谈。
侯军看着军队的训练，说道：“这一段时间训练有些效果了。”
梁宽仁也看着军队，说道：“时间太紧，只能是压缩一下而已。你不是也懂军事技能吗？怎么不自己训练？”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如果是他训练，很有可能他们这些人一个动作做不好，就会挨上一顿拳脚。”看了一眼年子枫。
梁宽仁不以为意地说道：“就算是这样，一些简单的训练还是可以的的吧？我不是很明白。司令，你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训练，再怎么说，都比原先那样强一些。”
年子枫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这个人的脾气太急，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所以，你们就想方设法留住我？”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我根本就不懂，是被上级安排来的。而司令这个人有些方法，但是，也是些野路子。我对你们开始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后来我猜出司令的想法，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挽留你。”
梁宽仁看着侯军，说道：“你一开始并不信任我们？”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是的。我是北平的学生，本来以为战争离我很远，而我也相信蒋委员长的话，就是学生本身就是读书；但是事实却教育了我，蒋委员长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而且因为你们中央军的无能，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你说，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们有好印象？”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所以，你才投笔从戎？”
侯军对梁宽仁说道：“是。所以，我才会参加共产党的军队。”
梁宽仁有些感慨地说：“党国的败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侯军继续对梁宽仁说道：“还有，你们不思抗日，反而打内战。就是方振武将军抗日，这本来就是好事情，但是，你们却扯后腿，不让方振武将军如意，直到把他逼走。所以，我对你们失望透顶。”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不要说你，就算是我，还不是一样？我一心只想打仗，一心想抗日，但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就是不让你实现。”
侯军肯定了梁宽仁的话，说道：“是的。”看着正在训练的队伍，看到有一个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旋即被扶走的战士，“司令，是不是我们让他们休息一下？
年子枫脸无表情地说道：“继续。这个时候累倒，总比在战场上送命强。”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这个观点我赞同。这时候仁慈不得；只有平时多流汗，才能在战场上多一份活命的机会。”
阳光下，战士们动作划一。
卜祖辉正在训练战士们。
一个战士跑过去，对卜祖辉敬礼，然后说了什么。
卜祖辉的脸色一变，看了一下年子枫等人，然后询问战士、得到确认，才跑步过来，在梁宽仁和年子枫、侯军等三人面前立正、敬礼，说道：“报告。”同时，他的脸上表情尽管做了掩饰，但是还是流露出来欣喜和痛苦。
年子枫奇怪地看着多少有些迫不及待地卜祖辉，说道，“是小鬼子来了？”
卜祖辉对年子枫说道：“是发现马上荣他们。”
梁宽仁一下子跳起来，说道：“马上荣他还活着？”
在日军的指挥部里，永井和内城正在交谈，很显然，中村和渡边已经离开。
永井对内城说道：“大佐阁下，中村大佐好像并不愿意告诉你实情？”
内城对永井说道：“永井君，你从中村大佐那里都知道了什么？”
永井立即回答地说道：“我从中村大佐的话里判断出，这个叫严繁的人是一个很麻烦的人。”
内城对永井说道：“不错。这个叫严繁的支那人，是一个顽固分子。”
永井对内城说道：“他是不会真心投降我们？”
内城对永井说道：“是，”
永井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们可以用刺刀让他屈服。”
内城对永井说道：“永井君，你总是把问题想得这么简单。”
永井对内城问道：“我说的不对？”
内城对永井说道：“严繁这个人在支那的军队里是很有影响力的一个人。中村大佐是让我们利用他的影响力；但同时要控制好严繁的军队。他的军队才是他唯一的软肋。”
永井对内城说道：“是这样。但是，大佐阁下，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中村大佐不明说？”
内城对永井说道：“他只是一个过客，如果过多的指手画脚，担心会引起我们的不满。这样就会适得其反。而我们才是这里真正的统治者。”
永井对内城说道：“中村大佐担心我们对他的话反感？”
平野坡的树下，年子枫和梁宽仁、卜祖辉、侯军等人正在交谈；训练声音，此起彼伏，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年子枫起身，有些奇怪地看着卜祖辉，说道：“为什么不把马上荣他们接来？”
侯军也站起来。
卜祖辉说道：“我们不知道他们叛变了没有。”
年子枫对卜祖辉说道：“从重重包围之中杀出是不可能的？”
卜祖辉不假思索地说道：“是。当时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就是为了吸引敌人的火力;在重重包围之下,怎么可能有机会突围?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日本人放出来。”
年子枫转头对梁宽仁说道：“带上战士，我们去接他们回来，就像是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
梁宽仁有些不明白地说道：“这······”
侯军有些怀疑地对年子枫说道：“司令，你要做什么？”
年子枫并没有回答侯军的话，而是说道：“这什么这，他们活着，就是英雄。侯政委，你留下看家，看战士们的训练。”
梁宽仁心中一暖，说道：“为什么这么着急？”
年子枫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们万一遇到土匪怎么办？”
卜祖辉立即离开,对加入八路军的原国民党战士发布命令，说道：“集合。”
甘声阅一看之下，跑过来，到侯军跟前，说道：“政委，有行动？”
侯军看着年子枫，说道：“说不上。”
甘声阅目光转向年子枫，说道：“我们······”
侯军说道：“只是去接人。”又加了一句，“在前线杀敌的、没有牺牲的国民党中央军的弟兄，是梁副司令原来手下的战士。”
梁宽仁和年子枫一起向前走。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为什么是土匪，而不是小日本？”
年子枫对梁宽仁解释地说道：“这里山险路远，而且偏僻，是没有任何油水的地方。没有好处的地方，你觉得日本人会来这里做什么？”
梁宽仁想了一下，说道：“有可能是马上荣他们带来的危险。日本人就跟在他们身后。”
年子枫不屑地说道：“这对日本人来说，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他们还不如在战场上消灭马上荣他们。”
梁宽仁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有可能是我们暴露了。”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如果我们没有对日兵产生威胁，日兵是顾不上我们的，他们着急地是大面积进攻，而不是这里的小地方。所以，这一点也不可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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