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 万山红遍》第四集 细节决定成败（下）
严繁说道：“这说明日本人害怕了。”
葛培山不明白地说道：“害怕？”
严繁对葛培山解释地说道：“如果日本人不害怕，怎么可能会这么看着我们？”
葛培山说道：“这倒是。”
严繁说道：“我们士兵始终没有得到补充？”
葛培山说道：“是。我努力过很多次，但是，日本人始终不肯答应。”
严繁并不以为意地说道：“日本人担心我们会反戈相向。”
葛培山说道：“我们是一定会反戈相向。只不过我们在等待机会。”
严繁说道：“你说的没错。你估计梁宽仁他们现在会回到国民党中央军的队伍里面？”
葛培山说道：“很难。”
严繁疑惑地看着葛培山，说道：“很难？”
葛培山说道：“请容许我分析。”
严繁说道：“你说。”
葛培山对严繁说道：“如果梁宽仁他们回去，卢全友会怎么说？”
严繁想了一下，说道：“卢全友会借机把所有的过错推在梁宽仁的身上，而梁宽仁很有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葛培山说道：“不可能送上军事法庭。”
严繁楞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卢全友会杀了他？”
葛培山淡淡地说道：“替罪羔羊既然出现，又怎么可能会给他分辨的机会？”
严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梁宽仁够精明，他就会想到这一点？”
葛培山说道：“希望吧。但是，他也是一个军人，恐怕他看不到这一点，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回去。”
严繁说道：“我和他几乎是同一类人。”
葛培山说道：“是的。即使是我们，也不可能回去。”
严繁说道：“梁宽仁都回不去，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回去？”有些茫然，“我们该去哪里？难道真的上山去当土匪？”
这是一间普通的农家小屋，屋子显得很简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阴暗的灯光下，年子枫和侯军、梁宽仁等三人坐在农家炕上，一起商谈事情。
年子枫说道：“侦查员回来了，说离这里十五公里处有个鬼子的补给站，我想干它一票。”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说道：“打敌人的补给站？我没听错吧？还是你说错了？”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你好像很惊讶？”
梁宽仁说道：“我们中央军打过。”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你说说看。”
侯军说道：“是以前的中央军。”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这并不重要。”目光转向了梁宽仁，“你说。”
梁宽仁说道：“我们是几千人，都没有攻下来，却迎来了鬼子的增援。”
年子枫说道：“几千人？”
侯军说道：“小日本这么厉害？”
梁宽仁说道：“补给站总共能有多少鬼子？但是，我们就是攻不下来。”
年子枫问道：“怎么回事？”
梁宽仁张开了口，换了一口气，说道：“是······”
年子枫摆了一下手，说道：“我来分析一下。”看着梁宽仁，“你们是偶然发现日军的补给站？”
梁宽仁说道：“是。”
年子枫接着说道：“你们以为几千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所以，就采取了强攻？”
梁宽仁的脸上露出了惊讶，还是立即说道：“是。我们是想给小鬼子来个下马威。”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还有，你们的军队也没有进行充足的战斗准备？”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以为只是几个小鬼子，那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结果是，你们差点全军覆没？”
梁宽仁心有余悸地说道：“是的。小鬼子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这不是理由。如果你在发现被人包围的时候，除了投降之外的第二条路是什么？”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拼死一搏。”
年子枫断然地说道：“这就是症结所在。鬼子发现被你们包围，怎么可能不拼命？”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认真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强攻？”
年子枫分析地说道：“你们从心里畏惧日本人，所以强攻的时候，攻势就会大打折扣。这时候想要拿下日军补给站，是很困难的事情。即使是没有日军的增援部队，你们也是很难能够拿下。除非是你们想要进行炮轰，让日军的补给站和他们的士兵同归于尽。但是，炮轰的地方不一定会很准确地击中弹药库。”
梁宽仁说道：“我们也想要那些军事物资。”
年子枫继续分析地说道：“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而且，我敢说，你们并没有进行战前动员，就很轻率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梁宽仁没有进行任何的掩饰，而是很坦率地说道：“你说的没错。就算是这样，但是，小鬼子也确实是很厉害的。”
年子枫有些好奇地说道：“什么意思？你不同意攻击日军补给站？”尽管梁宽仁并没有直接反对，说道很婉转，还是让年子枫听出来。
梁宽仁说道：“是的。我们太势单力薄。你要知道我们的战士只是有数量，而没有质量，这和日军相比，相差了一大截。日军的蛋饼素质还是他们的集体作战精神，都不是我们的军队所能比拟的；还有，我们的军队，拿起枪，看上去还是可以的军队，但是，如果真的要进行战斗，恐怕就会露馅了。从这几点上说，我们现在是不适宜于攻击日军的补给站的。”
侯军也说道：“我也不同意攻击日军的补给站。但是，我不反对我们攻击落单的鬼子，或是日军的小股部队。”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你这个理由不成立。”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我们攻击日军的补给站太过冒险，而且李家沟的情况我们也不十分清楚，我个人觉得我们暂时不宜轻举妄动。”
梁宽仁对侯军说道：“还有，就这样把他们拉出去，无疑是让他们送死。跟你和政委从根据地出来的那些人，他们中间还没有几个人真正开过枪的，就这样的一些人，你怎么让他们进行战斗？”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我知道，而且我更加心疼。你们不要忘了，他们是我带出来的，而且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们就像是我的兄弟，我的手足。但是，他们更是一名八路军的战士，是八路军的一员。”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因此，他们必须经过锻炼才行。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是锻炼队伍，躲开敌人的实力，攻击敌人的软肋，抓住机会，才能有效地攻击敌人，才能有效地锻炼队伍。”
年子枫看着侯军，说道：“我知道。问题在于，我们的队伍现在太过浮躁，是没有可能会老老实实地锻炼。”
梁宽仁说道：“我知道我们的军队有了浮躁之气，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在仓促之间进行军事行动。”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不是仓促，是我考虑了很久的事情。”
侯军说道：“再怎么说，都有些急于求成了。”
年子枫解释地说道：“我也想再训练几个月，让战士们的浮躁之气都除掉，让他们夯实自己的军事本领。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小鬼子容许我们这样做吗？而且，我们的队伍，不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永远都是一支长不大的雏鹰；要想成为一支真正的队伍，不用说是铁血一般的队伍，就是一般敢打敢拼的队伍，也必须走上战场，因为只有经过炮弹和子弹的检验，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这是谁也避免不了的事实。”
侯军想了一下，说道：“是这个道理。”
梁宽仁说道：“对，你说的没错。”
年子枫接着说道：“而且，这些战士没有经过血与火的锻炼，他们只能是一个会拿枪的人，而永远成不了一个合格的战士，一个真正的战士。”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我承认时间上不允许我们慢慢来，而且作为这个民族的一份子，我们也不可能看着民族受到日寇的蹂躏而无动于衷。抗日是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的责任。”看着年子枫，“但是，我们也不能这么冒失就上战场，怎么也得计划一下？你要知道，这是我们部队的第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对我们战士的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年子枫笑了说道：“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看着梁宽仁，“先干了再说。”
梁宽仁立即反对，说道：“不行，坚决不行。”
年子枫说道：“你就知道不行，我还没有说怎么打。”
梁宽仁好奇地说道：“你想怎么打？”
简陋的屋子里面，严繁静静地坐着。屋子里面有着地图，只是没有工作人员出入，显得很安静。这对国民党来说，是很不正常的。因为国民党对这方面要求是很严格的。只是这个时候，严繁是顾不上讲究这些的。
外面的夜色黑暗，看不到希望。而灯光在闪烁着。
葛培山走了过来说道：“旅座。”
严繁看着葛培山，过来好久，眼神才定睛，看着葛培山，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葛培山说道：“睡不着，就过来了。”
严繁说道：“我也睡不着。”
葛培山说道：“你在想什么？”
严繁说道：“我在想我们这支队伍的出路。”
葛培山说道：“你一直在想我们今天白天所谈的事情？”
严繁对葛培山说道：“对。”
葛培山没有言语。
严繁叹口气。说道：“你说，我们的出路在哪里？”
葛培山说道：“我也说不好。”
严繁对葛培山说道：“你的鬼主意多，这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也不是关乎我一个人的生命，这是关乎我们这些人的生命，我们是容不得变得马虎的。”
葛培山说道：“我知道。”
严繁说道：“我们即使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到现在，我们也必须是放弃固执己见，求同存异。”
葛培山想了一下，说道：“是。”
严繁说道：“何况你是我多年的部下，我怎么可能不容许你说话？”
葛培山说道：“我知道。我要说的是，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出路在哪里。我还知道，内城和永井他们已经开始在我们队伍里安插亲信。”
严繁目光转向外面，看着黝黑的天空，说道：“他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葛培山淡淡地说道：“但是，他们暂时是不可能动得了你。”
严繁说道：“他们并没有安插，只是找人谈话，目的就是制造我对他们所找的人的不信任。这样，他们就达到了目的。”
葛培山说道：“但是，也不能排除别有用心的人。”
严繁不置可否，而是说道：“在一两年之内，日本人是不可能动我的。”
葛培山有些惊讶，说道：“你这么有信心？”
严繁说道：“不是我有信心，而是小日本在仓促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我们，或者是说，找到合适的人代替我。如果他们安排人进来，那么就很明显；但是，他们并没有安排人进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谈话，然后制造我们之间的不信任。”
葛培山说道：“但是，时间长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严繁淡然地说道：“短期之内，我对他们这些人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我们应该赶快找出路。”
存在显得有些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年子枫和侯军、梁宽仁等三人依旧在交谈。
年子枫说道：“你所固有的思维模式，就是强攻日军的补给站？”
梁宽仁马上说道：“是的，你一说攻击补给站，我就想到了强攻。”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不大对劲而，有些惊讶地看着年子枫，“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强攻？”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可能会强攻日本人的补给站？即使是再多的人，也不可能进行强攻的，这得不偿失的事情，我才不做。如果是强攻，怎么看都是一笔赔本的买卖，我才不会这么做。”
侯军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日军的补给站，都是很有讲究的，并不是稀里糊涂就找一个地方，就建立补给站的。”
年子枫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认真地说道：“既然你知道日军补给站的建立都是很有讲究，就应该明白不强攻是不可能的。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国民党中央军的时候，就是想强攻日军的补给站，而是日军补给站的位置，逼得我们强攻，而且是不强攻不行。”
年子枫有些惊讶，听出了梁宽仁话里的意思，说道：“你让我强攻？”
梁宽仁说道：“我是想不强攻，但是，怎么可能？这是唯一拿下日军补给站的方法。”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我们可以巧取。”
梁宽仁不明白地看着年子枫，说道：“巧取？不可能。一旦我们暴露，就会有着不必要的牺牲。”
年子枫不客气地说道：“我打仗的习惯是未料胜先料败。”
梁宽仁不明白地看着年子枫，说道：“什么意思？”
年子枫说道：“就是在战斗之前，我们要想到万一我们失败了，怎么办？我的想法和你们国民党这些正规军出身的人不一样。这个想法很简单，就是我们失败，或是说，我们打了败仗，怎么逃，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摆脱敌人的追击。”
梁宽仁想了一下，很赞成地看着年子枫，说道：“这个想法好。我们势力很弱，所以，要想到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打胜仗。”
年子枫继续说道：“想好了这些，并且把所有的意外情况都算在内，然后再进行攻击。”
梁宽仁说道：“这样，即使是失败了，也不会伤筋动骨，而且还可以很快从头再来？”
年子枫说道：“是的。我们可以迅速恢复元气，可以重新开始。”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但是，你要想到的是，日军的补给站不是我们容易就拿下来的。司令，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只能算是一支部队，尽管他们很浮躁，却不知道战争的冷酷，也没有意识到我们自身的弱点，而且，他们也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有力的拳头。还有，原先国民党中央军溃退下来的军队，他们对小日本十分畏惧，即使是现在感觉日兵不可怕，但那也只是表面上；他们的心里还是心有余悸。另外一些，就是没有经历过什么是战争的农民，只是经过简单地训练，根本就没有什么军事技能，只是从外表看上去像是军人而已。这场仗不用打，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侯军看着年子枫，说道：“所以，这么做的实在太过危险；不是危险，而是鲁莽和冒失。”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老梁，你这是重复了刚才的话，而且，你和政委也说了我们的弱点，却没有说出我们的长处。”
梁宽仁有些怀疑地说道：“我们有长处吗？”
年子枫说道：“听我分析完，你们再反对也不迟。”看着梁宽仁，“副司令，国民党的军队，在意外的情况下遭遇日军补给站，而且攻打没有成功，这样也有好处。”
梁宽仁不留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好处？”
侯军不自觉地说道：“怎么可能会有好处？”
年子枫说道：“好处就是，日军对中国所有的军队都有了轻视之心。”
梁宽仁想了一下，坦率地说道：“这倒是。”
侯军有些怀疑的说道：“日军是训练有素的，即使是他们轻视，也不可能是大意。”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即使你是日军，看到几千人都没有攻下小小的补给站，你会怎么想？”
梁宽仁脱口而出地说道：“这些人太过没用。”
年子枫说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随着战争的推进，日军快速进攻，而国民党中央军的迅速溃败，也是这里成为日军的稳固后方。日军不会重视他们的补给站的防守，因为那里已经是他们的后方，而且驻军也不会太多。”
梁宽仁想了一下，点点头吗，说道：“我们可以出其不意？”
年子枫说道：“对。”
侯军还是质疑地说道：“即使是出其不意，而日军的防守，也不是我们所能攻破的。”
梁宽仁说道：“即使是这样的行动，我们也不是日军的对手。”
年子枫说道：“你们说的不错。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把小鬼子可以一口口吃下去，可以分而食之。留下几个人来看守后方。我们可以先对敌人进行诱攻，再进行偷袭。原本想分成两股，可是分成两股的力量太弱。”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说道：“先把敌人诱出来？”
年子枫说道：“对。”
梁宽仁说道：“关键是敌人肯出来吗？”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这里是日军自以为是的后方，而且，只有不多的人进行挑衅，如果你是日军，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梁宽仁说道：“如果没有死命令，我是不可会容许这样挑衅的事情存在。我会下令进攻。”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即使是有命令，你觉得日本人会执行吗？”
梁宽仁说道：“在日本人看来，我们讥讽和嘲笑，是他们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年子枫：思索了一下，说道：“所以，他们肯定会出来攻击我们。”
梁宽仁说道：“你说的对。”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如果敌人出来的少，我们就找一个地形有利的地方，消灭他们。”
梁宽仁说道：“但是，如果敌人出来的很多怎么办？”
年子枫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就跑呗。我们就这点人，可经不起折腾。”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说道：“你说的没错。”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但是，你说的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存在的。”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说道：“不存在？”
年子枫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日军的补给站，就是一个补给站而已，按照最大的量计算，你觉得日军会留下多少人？”
梁宽仁想了一下，说道：“日兵留不了多少人。我们只要消灭这些出来的小鬼子，原先国民党中央军的战士就会立即恢复自己的信心。”
年子枫说道：“是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消灭的并不是小鬼子，而打得是我们原来国民党过来的战士的信心。”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我们先计划好再说。”
年子枫看着梁宽仁，说道：“屁的计划。先埋伏好，然后诱攻。侦查员侦查好几天，说过只有两个小队的鬼子。”
侯军说道：“如果有意外的情况呢？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侦查员疏忽，或是临时有了新情况的变化，而侦查员没有及时报告，或是日军很隐秘地把军队运入补给站？”
年子枫看着侯军，说道：“这一点很好进行判断。”
侯军看着年子枫，说道：“司令，你不带这么卖关子的。”
年子枫对侯军，说道：“如果我们一攻击、骚扰，日军就出来，说明补给站临时增加了很多人。如果我们攻击了很久日军才出来，就说明补给站内日军并不多。”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说道：“这是一个细节。手里有粮心不慌，就是这个道理？”
年子枫说道：“对。这是一个致命的细节，日军并不知道这一点。我们进攻的时候，他们军队很多，就会不容许我们挑衅；如果不是很多，我们就再三挑衅，他们才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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