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死得冤
我这里说的大嫂是我丈夫的嫂子,我是二嫂,不过,她比我还小几个月。
大嫂比大哥小十岁,某厂工人,漂亮,大哥阿护有加,家中大小事情几乎全包。晚年俩老身体尚健,大嫂除血压稍高坚持服药外,别无他恙。单住,无需儿女操心。
大哥八十大寿后的一天因高烧住院,医生诊断肺炎,病重,神志尚清,儿女轮流陪护在床,大嫂不定时地前去探望。
一天,我和女儿探视大哥时,感觉大嫂表情木讷,默默不语,有点怪,以为是担忧过度,没往心里去,压根没有想到这就是老年痴呆(阿尔茨海默症)的前兆。就在这天夜里大哥急性心衰去世。
大哥过世后,大嫂不敢回自己家,轮流在儿子、女儿家居住,时时要人陪着,更糟的是单独外出往往找不到回家的路,慢慢出现明显的痴呆症状:东西乱放;凌晨四五点逐个房间敲门,叫人起床饮茶。儿孙们要上班、上学,实在难以承受这般打扰,连骗带哄将她送去了老人院,一间最普通的民营老人院。按企业退休人员的工资收入,大嫂只能承担此类水平。去前所签合约中,家人同意必要时使用约束带,儿孙们每天、顶多隔天便去看望。
去后的某一天,我和三嫂前往老人院,大嫂一见我们,眼泪汪汪,像见了救星一样说她在这里好惨,绑着。边说边拿小包包要跟我们回家,紧紧地跟着我们要走。我们跟护工交谈几句后,乘一拐弯的瞬间,扔下她赶忙走了。大嫂当时什么心情、什么表现我们不得而知,但能推测到。
我们是撒手走了,但心里难受极了。我真的感觉自己的胸腹部有一圆形物体压着,虽然没有大石头那么重,但闷得很,一连几天都这样。我们好心去看大嫂,却那么狠心地将她摔掉,太不近人情了,有如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一样沉重。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跟侄女说她妈不愿意住老人院,可怜得很,能不能想其它办法。
我说得轻巧,能有什么其它办法呢?能想到的相信她们都已想过,是最后下的狠心,也是铁了心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能委屈老妈了。我也从此不敢再去看大嫂了。
又过了一年多,我在从老家回广州的列车上接到儿子电话,说伯母死了,在老人院逃出房间下楼时,为摆脱护工的追赶,摔成脑出血不治。天啊,怎么会这样!?
我再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大嫂便是在殡仪馆,躺在棺材里冷冰冰的大嫂,额头上方还敷着纱布,近在迟尺,阴阳两隔……
侄子女想想母亲死得太冤,将老人院告上法庭,几经周折,最后胜诉。但这对大嫂还有用吗?
大嫂的死,留给我们严峻而深重的思考,那就是如何安排自己的晚年。常常听人说,老人一定要三有:房子、存折、老伴。但这三样不是想有就有的;还有几乎众口一词的希望要“死得快”“不变傻”,这同样只是可想未必能及的企求。也有老人认为子女与存折相比,某种情况下,后者更重要,我认同,相对来说,这比较现实。具体到大嫂,假如她在自己意识清楚的时候,手里掌握着足够的人民币,吩咐子女,这是她养老钱,可以请媬姆,可以住高档些的老人院,不至于落得这般结局。
大自然的规律不可抗距,人老到生活不能自理时,确实十分麻烦,说千道万都是“空”,倒不如什么也别想,面对现实,洒脱快乐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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