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仙子 35
摘要：
我终于失去了她，在拥挤的人群里，人们纷纷去投胎，她也是其中之一，对此我无能为力。
而我，我不得不发现我一直在不断重复我之命运，仿佛无间地狱，怎样也走不出来，虽然有整个宇宙让我折腾。
我在我的悲伤里不断轮回，我不断失去不断寻觅找到后还是失去，我的命运就是重复这种宿命。
时间空间都极细小，所以你可以穿越它，世尊说，世尊总是对的，不论我在哪里，干什么，在哪个文本或现实里迷失，或哪段恋情里要死要活，无事生非，世尊是我的本尊，虽然我经常求教或求助于他，但习惯于不听他的。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她的形象挥之不去，几乎就定格成这个样子，我知她是我内心的宿命，我的生生世世总在寻求她的幻影，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却总是与之失之交臂。
女娲娘娘，我想起李耳给她起的奇怪的名字，不由得苦笑，这又算哪一出呢？
可是女娲娘娘失忆了，她不再是造人的大神，补天的神女，妖族领袖，巧笑嫣然，那种种称谓和虚名与她无关，我只记得她纯真灿烂的笑容，仿佛昆仑山上嫣红的晚霞，明丽的天色，是世界本来的样子，史前的容颜。
我想起那晚，满天星斗，我因过敏而昏厥，醒来后第一次拥她入怀，那时，我听见了她的心跳声，听见自己消逝的声音，在姑射山上，我听到了时间，听到了宇宙沉默的秘密，听到了我的心声，那时，我在哭泣。
又一次，我想起了她，想到神魂颠倒，想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怎么哭了，妻子问，都把我吵醒了，又做梦了？
嗯，我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世界，无非一个幻梦，它使佛陀醒觉，老子沉默，庄周狂喜，它使希腊众神终日吵闹，诸贤沉思，圣人忧虑，它引发了康德的明智，叔本华的悲伤，尼采的哭泣，它导致了宗教的虚构，黑格尔的虚构，还有我的。那又怎样呢？如果不能在梦幻里哭泣，沉思与虚拟，我要这世界何用？如果不是因为肠断，我如何得见我之幸福？
你为何写这些？有天妻子问，又没人看。
我在写我的往事，我说。
你好好说，她明显怒了。
我以此见证我与世界的消逝，我说，纪念我们难得获取的生命，和人生所有的琐碎。
我知道世界缺乏智性，没有诗意，但我不能也没有，那样的生命与世界是我不能承受的，我不能白活。
可是，谁不是白活呢？有天妻子说，像海浪里的泡沫，出现与消失，仅此而已。
我知道她是对的，我相信我也没错，这不是是非题，是选择题。
我从床上爬起来，靠着看手机，里面有她的样子。
还挺漂亮嘛，你同事啊？这装束不错。
不是，是女娲娘娘，我说，也是姑射仙人，她是我的前女友。
好吧，还挺像，去你的前女友，她说，躺下去继续睡觉。
我怎么神游回来了？难道我不是入定而是睡着了，这可真的丢人。
我的眼泪未干，这使我羞耻，即使做梦，让别人看到流泪总是可耻的，尤其是她。
我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和我之前的妻子一模一样，和沉睡的她一样，我知是扭曲的记忆还有情感之执着蒙蔽了我的双眼与判断，我已然失去了理智。
我还剩一点点理智，这使我没有请假去姑射山或昆仑，现在不是史前，很多事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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