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仙子 85
作者:河伯    发布于:2022-12-29 13:06:51    文字:【】【】【
世事如风,且听风吟。

我所学甚少,这使我不能欣赏古典音乐,顶多听听歌,或者轻音乐,同理,对于大部头的文学或其它著作,也顶多闻闻味道,略翻翻了事,我的人生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一半,也许不止,如风,而已。
所以,有时突发奇想,觉得写点什么,聊以告诉自己曾怎样活过来,也不失为一种无望的补救,那和听风无异。
飘,我们中国人喜欢追求神似而非形似,翻译文字也如是,那本名应该是,万事随风,或,随风而逝。
好吧,都随风而逝了,容我仔细想想。

我的童年缥缈如无物,它和那个缺失的时代,普遍的命运无二,幸而不死,我想,是最贴切的总结 。
生命无中生有,既非意愿,也不可阻挡,我来到世上时时代尚且羸弱,因为在外地缺乏营养,我几乎死去,于是把我送去上海外婆家,我在那里多少活过来一点,脖子终于挺起来了,妈妈说,她感觉有救了。
然而对我而言,太小的童年的记忆,真的模糊了,我大约如幼小的动物,在大上海的屋檐与巷道里奔来奔去,不知自己是谁,世界是什么,所有的童年,不论幸福与否,情致总是相似的,我想,所以我没多少遗憾。
我只记得家里的条件不好,说准确点,简直是恶劣,所以把我送到上海,随奉一份养育费,也是不小的负担。
稍长,快要读书的年纪,我就被接回外地家里,坦白地说,现在我对那时的记忆几乎空白,都有哪些亲戚,他们如何,有过怎样的玩伴,过得开不开心,我都不记得了,我来去匆匆地和上海道别。
家里有个妹妹,小我四岁,那算初见吧,她比我强势多了,家里她会欺负我,不过,到了外面,也是她保护我。
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敏感的小孩。


突然落下的夜晚

我的小学分成两段,一段在长江边的小镇,后一段来到那边的城市。
小镇里,我住医院家属院,因我母亲是护士,我父亲每天摆渡去城里上班,晚上回来。
我的学业有过中断,因为得过肾炎,还好住在医院,吃过五十多付中药,算勉强治愈了。
后来回到学校,考试成绩还不赖,不知怎的,学习上我一直顺风顺水。
那时候家属院里孩子也多,我总是被欺侮,小我将近四岁的妹妹,居然是勇敢出手相救的人。
不过这个妹妹太强势了,以致于幼儿园不敢收她,因为她打遍天下,她胆子也大,大人带她玩,她哪里都敢去。
有次,大约一个阴郁的下午,她又不见了,家里照例认为应该是我负有看护她的责任,所以妈妈恶狠狠地说,把她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我就这样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出去寻她。
可是我找不到她,哪里也找不到,那时我对人们的话总是很当真的,我觉得我回不了家了。
我累了,我从中午找到下午,再到夕阳西下,再后来,是突然落下的夜晚。
我靠着一棵大树,在累过饿过哭过绝望过的傍晚,在四处炊烟与人烟散尽的暝色四合里。
我估计是沉沉入睡了,梦里,我最好的朋友,永远不离不弃的她,来了。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虚幻的朋友,我想,我的朋友是这时来的。
我们玩吧,她说,她和我一般大小,但她带着我玩。
我在梦里不再悲伤,世界,如果它对幼小的心灵已然有所威胁,梦会给予安慰。
现在我想,也许是我太懦弱了,连梦里的朋友,都不可能是个男孩,我没有男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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