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在境界的彼方

谁在哭泣

当命运石之门开启

要小心魔女,观音说，世界要毁灭了。

观音一如既往的端庄美丽。

我深深叹了口气。

我在追一部番，那里男主人公会不断死去，我不想看见你，我说。

是啊，观音说，会不断死去，其实我也不想见你。

对了，你有女朋友吗？观音问。

没有，不过，我瞅着风姿绰约的观音。

别打歪主意，女朋友会有的，不过你要看清楚，别选了魔女哦！

魔女怎么啦？世界会毁灭吗？我不禁嗤之以鼻。

会的，观音说，随即消失不见。

1-2

我不喜欢反常识，因为那只能说明我出问题了。

但不论真假，不管脑子如何，总之不能选魔女，我记住了。

我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咕嘟咕嘟喝起来。

味道很好的样子嘛，也给我一罐如何？

我也给了她一罐，你该不是魔女吧，我说，你叫什么？

艾莉米娅，她说，你说我是我就是吧。

艾莉米娅，艾莉米娅，我沉吟道，蛮不错的名字。

那是，魔女喝了口酒，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你起的名字哟。

哪里话，我都不认识你，我说，你不会真是魔女吧。

什么叫魔女呢？艾莉米娅俏皮的说，像我这样吗？她转了个圈。

或许吧，我细细打量她，小小的胸脯，纤细的腰，个子倒要和我一般高了。

喂，这身衣服，怎样？

黑色长裙，黑色长发披散到了腰间，更加衬得肤色雪白。

好看，我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女服了吧，不过好像应该是袍子不是吗？

你满脑子装的是什么嘛？魔女说，尽是些乱七八糟的。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问。

像这样，魔女穿过我家的墙壁，出去又进来了。

唉，原来你真的是魔女。

可不是嘛，艾莉米娅笑嘻嘻道。

1-3

晚上她要在我家过夜。

喂，你想清楚了，我可是个色鬼哦。

是吗？魔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随即展颜一笑，一起睡也可以哟。

我倒被吓出一身冷汗，忽然想到观音的话。

喂，你有睡衣没有，我要洗澡去了，魔女说。

没有，我道，这里哪有女人衣服。

哼，艾莉米娅昂着头进去洗澡了。

不一会儿，她出来了，光着身子，还滴着水。

喂，我看的目瞪口呆，你还来真的！

匆忙翻干净的浴巾，还有我自己的汗衫给她。

我决定还是老实点，把床让给她了，我睡外面的沙发。

1-4

敲门声。

我开了门，好可爱的女孩子！

嗯，那个，我叫艾米莉雅，我能进来吗？

艾米莉雅，艾莉米娅，我有点发懵。

嗯，那个，那个，艾米莉雅在咬手指。

进来，进来，我连忙把她让进来了。

谁啊？魔女从屋里晃了出来，只穿着我的汗衫，赤裸的身体若隐若现。

艾米莉雅脸顿时红了，一会儿又有点发白，魔，魔，魔女，她战战兢兢道。

是的呢，魔女说，谁说不是呢，那么，你又是谁？

艾，艾米莉雅。

喂，傻子，你看好笑不好笑啊，艾米莉雅，艾莉米娅，我们两个，你想要谁呢？

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真是莫名得可以。

魔女过去搂住了她，你再看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好看呢？

两张脸贴在一起，我差点惊掉了下巴，怎么这么像？

艾米莉雅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愿多想这事，你们慢慢聊，我要出去了。

艾米莉雅想跟出来，被魔女一把拉住了，别走嘛，我们好好聊聊。

1-5

我茫然走着，好久才回过味来，我的现实正在被颠覆，被自己追过的番。

这种事也有？我喃喃道，不知不觉走进了超市。

我想跟谁说说，茫然四顾，发现人们忙忙碌碌的，显得很不真实，没法说啊。

我慢慢静下心来，在生鲜区走来走去，胡乱往里面塞东西。

回来时，她们两个似乎很要好了，在那里打牌，茶几上有啤酒和汽水。

匪夷所思，我对自己说，一件件取出买的东西，想了想，留下了几样，其余塞进冰箱里。

我在做菜，顺手煮上三人量的饭，天知道她们会怎样。

好男人嘛，魔女走了过来，我很想多看她两眼，又怕心乱拿刀切了自己的手，只得作罢。

做什么呢？

大杂烩，我说，方便，对了，你该不是在这里长住下去吧？

为什么不呢？她也是哦。

我回头看了一眼，艾米莉雅一边喝汽水，一边在看电视，聚精会神。

我把林林总总放进锅里，洗了砧板和刀，忍不住偷看了魔女一眼。

好看吗？艾莉米娅故意挺起了胸脯，晃来晃去。

哎，下午我陪你们去买衣服吧，内衣也要，我不禁道，你别这样。

好了好了，知道了，老色鬼，魔女嘟嘟囔囔的，走过去开冰箱找饮料喝。

1-6

她们两个品味迥然不同。

艾米莉雅什么都是粉色的，从里到外，我实在忍不住了，给她挑了套牛仔裙，一套海军兰连衣裙，白衬衣长短裤，黑白两双皮鞋，一双运动鞋，觉得心里多少满足了点。

艾莉米娅则老往职业装那边靠，有时又波希米亚风之类花花绿绿的，害得我一个劲把她往艾米莉雅身边拉，你才多大！我说，这些不适合你，连胸罩也，不是黑白，就是花的。

不过有一点很明确，我绝对不会弄错她俩的用品，从牙刷、毛巾、内衣直到雨伞拖鞋。

卡里的钱哗哗流走了，多少有点心痛，我这样小气的人，可是世界已经不同了不是。

就差魔法棒了，我说，魔女棒，仙女棒，去哪里买呢？

不需要的，这回倒是异口同声。

吃东西就麻烦，一个要吃白熊咖喱，一个往川味去，最后折中下，中餐点菜。

咖喱牛肉，炸鸡块，油炸豆腐，另一边是毛血旺，剁椒鱼头，这画风。

我加点了时蔬，汤，米饭，炒河粉，边吃边打量这两个重口的女孩。

艾米莉雅一口饭，一口咖喱或油炸，再一口汽水，很满足的样子。

艾莉米娅边喝啤酒，边用筷子在红油或红绿辣椒里挑挑拣拣，姿势云淡风轻。

我给艾莉米娅添酒，再来一瓶，冰的，她说。

艾米莉雅看着我们喝酒，眼睛眨也不眨，突然打了个嗝。

可乐喝多了，我说。

你也喝多了，她说，脸都红了。

艾莉米娅瞧了我一眼，没错，你怎么这么差！

那是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我说。

艾莉米娅微微一笑，一口喝光了杯中酒。

1-7

我一上头就想睡觉，索性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管不了她们了。

醒来时艾米莉雅正蹲在旁边看我。

我想要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衣橱，她说。

这倒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晚上你们先凑合一晚上吧，等我把书房理出来给你，我说。

不要，要不我睡沙发吧。

算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拿皮尺进书房量尺寸去了，然后把书房里的七七八八拖了出来。

艾米莉雅看着我忙里忙外的。

艾莉米娅大约在里屋睡觉，没声音。

差不多打扫干净了，去买床吧，我对艾米莉雅说。

过去看时，艾莉米娅侧卧在床上，露出雪白的腿。

走吧，我说，让她继续睡。

1-8

我拉住艾米莉雅，不然，她蹦蹦跳跳的，我跟不上。

很快挑好了，不过要隔天才送，我拎着刚买的四件套，有点喘。

艾米莉雅边走边吃抹茶冰激凌，慢点，慢点，我叫道，给我咬一口。

我们回来了。

哟，好亲密的样子，开门时，艾莉米娅又没什么好话了。

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觉心情大好。

你醒啦，我说，在干嘛呢？

她不理我，转身进去了。

我的天，她把我私藏的红葡萄白葡萄，排满了一桌子。

你个酒鬼！我叫道。

是你个酒鬼！又不是我的。

看我们斗嘴，艾米莉雅一声不响，半晌，她忽然问道，酒很好喝吗？

我不禁哑然。

好喝的，艾莉米娅说，来，一起喝。

你别害她，我说，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瓶香槟，去拿了过来。

哎哟哟，还有藏着的，你可以的。

就这一瓶，我说，艾米莉雅，你喝这个吧，甜口。

好喝，艾米莉雅说，她的脸很快红了，再来一杯！

艾莉米娅扶她里屋睡了，回来继续和我喝。

喝到后来我就不行了，喂，小美女，你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你说呢？她的呼吸也重了，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撒了些外边。

你的脸红了，我说。

她抬头看我，眼神惺忪，你才红了！像个猪头，她咯咯笑个不停。

我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去洗脸，镜子里满脸通红，的确像个烧熟的猪头。

回去时，艾莉米娅趴在桌子上没了声音。

我想抱起她，手脚酸软，根本抱不动，干脆转回沙发自己睡了。

1-9

早上我起来了，她们两个还沉睡不醒。

艾莉米娅穿着睡袍，波希米亚风的，大朵的花与颜色，衬得她肌肤如雪，她侧卧在那里，乌黑长发披散在床上，脸上有淡淡笑容，她是什么时候回房间里的呢？

艾米莉雅一只胳膊环绕着她，粉色睡衣睡裤，脸几乎埋在她头发里了，她自己的头发是金色的，看上去恍如梦境，我实在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喂，喂喂，别动手动脚的！

哪来的一只猫？

我只好作罢，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猫神，艾米莉雅可是有人保护的哦！

我明白了，我只是想摸摸她的头发，我辩解道。

不可以！

我不跟它说话了，走到魔女那边。

猫大惊失色，喂，这又是谁？

我蹲下来看她，艾莉米娅眼帘低垂，呼吸里还有酒气。

她叫艾莉米娅，和你家艾米莉雅很合得来，我说。

是吗？猫踱了过来，一身酒气！是个坏女孩。

艾米莉雅也喝酒了，我说。

都是被你们带坏的，猫忿忿不平。

艾米莉雅伸了个懒腰。

她快醒了，猫说，别告诉她我来过。

猫说不见就不见了。

1-10

我买了全套的小学课本，给艾米莉雅看。

喂，你给她看这些干什么？魔女说，一点用没有。

她说她是精灵，我想来想去，精灵不是也要熟悉我们的世界不是吗？

艾米莉雅东一本西一本在翻来翻去。

随便你，魔女说，再见！

观音来了。

魔女来了吗？观音问。

你自己看，我说。

哟，是艾米莉雅，你好啊。

艾米莉雅一脸茫然。

咦，你认识她？我说。

艾米莉雅嘛，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很可爱的小仙女哦。

你是谁啊？艾米莉雅问。

我是观音，你小时候我见过你，观音摸着她的头。

对了观音，你喝点什么？

酒瓶还排在桌子上，观音的眼睛亮了。

哎，我叹了口气。

1-11

魔女回来了。

观音的眼神很是古怪。

魔女拉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观音出去了。

喂，她是客人好不好！我觉得不可思议。

你知道什么？魔女淡淡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你说我是怎么死的，我怒道，一点待客之理都没有。

你是想勾搭人家是吧，魔女说，人家可是御姐范哦，还裸睡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觉得她无理取闹。

艾米莉雅像是要哭的表情。

我压了压火气，对艾米莉雅说，你早上想吃点什么？

魔女把手里的袋子扔在桌上，原来她出去买早点了。

你哪来的钱？我诧异道。

你管！

1-12

魔女在我的书架前徘徊。

喂，那个你看不了吧？你想看什么类型的，我给你找找。

谁说我看不了，魔女随手抽出一本，是黑格尔的精神史。

我决定坐等看她的笑话。

魔女看了看目录，又翻翻导言和结语，放回去了。

不用勉强，小说我也是有的。

免了，魔女摆摆手，尽是些梦话，什么绝对精神，世界哪有这么好。

你说错了，是还能差到哪里，我对魔女的悟性叹为观止。

其实可以更差的，魔女深深叹了口气，出现的世界，不是为了自我认知，是为了毁灭。

你们在说什么？艾米莉雅过来了。

魔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去那边玩，小乖乖，她说，大人说话呢。

艾米莉雅很生气，她坐下来了。

这么说也可以，其实根本不为了什么，现实仅此一种嘛，我反驳道。

真的吗？那观音是怎么回事？我和她又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自己根本无言以对。

所以说嘛，魔女得意道，现实根本不是一种。

我彻底懵圈了，你看他傻不傻，魔女笑道。

傻的，艾米莉雅支着肘子说。

1-13

以后我再想和她探讨时，她根本不搭理我，我觉得魔女就是魔女，高深莫测。

我拿一些名词套她，什么高维啊，能量啊，平行宇宙啊，魔女做出一问三不知的表情。

那我们还是喝酒好了，我彻底没辙了。

艾米莉雅读完了小学课本，我给她买小说看。

我有个疑问，我说，其实，你和艾米莉雅，看上去没差多少，为什么想法差那么远呢？

因为她是我最单纯的部分呀，魔女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所以，一个是仙女，一个是魔女，我觉得这貌似很合逻辑。

瞎掰，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问你你又不说！

1-14

观音居然请我喝咖啡，真有面子。

你们，有没有那个？她倒够直接的。

哪个那个？我干脆装傻。

你几时变油滑了？观音道。

没有啦，我老实道。

艾米莉雅怎么样？你有考虑过吗？

喂，那是小孩子好不好，你居然教唆我这个！

其实也不小了，观音悠悠道。

我觉得观音在坑我，不禁脱口而出，她就算了，我看你倒不错。

观音扬手给了我一耳光。

周围有人看过来，我自觉理亏，没吭声。

你要小心魔女，观音旧话重提。

哦对了，你好像很怕她的样子，我想起来了。

哼，我是给你面子！

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面子好大。

考虑下，观音道，她们两个，其实一般大。

我知道观音说的没错，看一眼就知道两个一般大，可是一开口，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细细想观音的话，怎么越想越觉得不厚道呢。

1-15

魔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艾米莉雅学着做饭，现在我们交替着下厨。

晚上她不喝汽水，要喝酒，可是香槟已经喝完了。

喂，女孩子家，喝什么不好？

拗不过她，开了瓶白葡萄，兑着冰块喝。

艾米莉雅很快醉了。

我抱她进去时，她的脸红红的，紧贴着，想到观音的话，我不觉心里一荡。

哎，怎么就那么禽兽呢？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想，也不知魔女去了哪里。

左右无事，我喝完了剩下的酒，回屋睡了。

梦，类似春梦的梦，是艾莉米娅，转眼又成了艾米莉雅。

原来是真的，艾米莉雅紧紧抱着我，嘴里嘟嘟囔囔的。

你说什么？我看她醉得不轻。

抱我，她说。

不是抱着嘛，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

抱我，她喃喃道。

我抱紧了她，心里忽然泛起古怪的念头，观音是不是来过了？

来过了，她说要你抱我。

原来如此，我一下子醒了。

艾米莉雅是沉睡的花朵。

1-16

魔女几天没来，艾米莉雅一本接着一本看小说，满脑子精灵古怪。

我无端地想念艾莉米娅。

无聊时我看完了整本西游记，我当它正史看，谁教观音来过了呢。

空下来发现我还是在想艾莉米娅。

傍晚，狼在屋外嚎叫。

什么情况，这是城市好吗，我开门出去了。

狼显得惶惶不安，两只，我干脆跟着它们走。

奇怪，街道冷清，不是熟悉的样子，我们走进了公园似的所在。

艾莉米娅，她躺在那里，远远的，黑色的裙子，黑色长发。

走到跟前我震惊了，血洒了一地。

没有呼吸，艾莉米娅死了。

1-17

她的身体软软的，抱着她回来时我怅然若失。

狼在屋外哀嚎。

艾米莉雅脸色雪白，她好像吓傻了。

我轻轻脱去她的长裙，她的身上伤痕累累，说不上哪个才是致命伤，也许是失血过多。

她没有呼吸，我知道不久后身体会变硬，我觉得心里有什么哽着。

倒了一盆温水，一点点洗净她的身体，艾米莉雅在一边呆呆看着。

翻出那套绿色长裙，重新给她穿上，嘴角还有没洗尽的血痕。

放她在沙发上，一手托着她的头，我一杯一杯喝酒，可怎么喝都不醉。

艾米莉雅好像想哭，又哭不出来，她傻站在那里，呆呆看着我们。

我抬头，想和艾米莉雅说点什么，半天也没发出声音。

空气沉闷得要死。

狼的嗥叫一声声传进来。

1-18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猫跳了出来。

艾米莉雅一脸错愕，突然，她大声哭了出来。

猫围着魔女走来走去，也不是不可以，也不是不可以，一个劲说。

什么也不是不可以，说清楚点，我道。

笨蛋，当然是救活她。

我觉得自己差点要哭出来了。

艾莉米娅醒了，可脸上没一点血色。

冲了红糖水，一点点喂下去。

你怎么样，艾莉米娅，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摇摇头，伸手摸我的脸，最后停在眼皮上，我闭上了眼睛。

剧痛转瞬即逝，我睁开眼，什么也没发生。

你是谁？艾莉米娅问。

我是谁？我觉得心里一片茫然，望向艾米莉雅，望向猫。

也不是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猫说。

艾莉米娅失忆了。

1-19

我的记忆一点点回来了。

鬼在屋里屋外忙着，不要紧，她们看不见。

艾莉米娅老是穿错衣服，她也喜欢粉色的。

我给她另买了粉色的，款式不同，这样就不会错了。

我讨厌观音，讨厌那些神佛，但愿她们别再来。

艾莉米娅跟着艾米莉雅学习魔法。

我不在时，凡事托付给猫。

狼不知哪里去了。

晚上我陪艾莉米娅睡，艾米莉雅开始赌气，后来就没什么了，她搂着猫睡。

艾莉米娅睡得很沉很沉，有时我真怕她会醒不过来。

我的眼睛里有道白圈，艾米莉雅说很吓人。

我知道那是什么，就像我知道所谓魔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静长夜，艾莉米娅陷落在长长梦里，我睡不着，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像已经过了一千年。

我什么都知道了，除了一点，艾莉米娅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想我应该能猜到。

1-20

猴子在窗外。

我轻轻抱起艾莉米娅，来到艾米莉雅房间里，猫看看我，点了点头。

我轻轻关上了门。

你打不过我的，我说。

猴子朝我咧开了嘴。

我觉得那根金箍棒又黑又丑。

就你一个吗？会死的哟。

猴子轮起了大棒。

棒子落下时，我一把抓住了它。

我抡起棒子，砸向地面，一下，又一下。

金刚不坏，我念念叨叨，我叫你金刚不坏。

猴子终于放开了它的棒子。

我试着拗棒子，发现拗不断，干脆把它深深插入地下。

走过去，一脚踢飞了猴子，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回去时，艾米莉雅和艾莉米娅抱在一起睡，猫被挤得没了去处，在床下吃零食。

我觉得内心莫名的温暖。

1-21

敲门声。

是观音，她瘦了，看上去有些憔悴。

外面说话，我道，随手关上了门。

你胆子不小啊，还敢来，是你做的吗？

观音静静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再问你一次，是你做的吗？

我哪里说得上话，观音懒懒道，就是个跑腿的。

那到底是谁？如来吗？我想起那个巨大的手掌。

这个嘛！观音陷入了沉思。

我可以等。

胸口一痛，观音速如闪电，一根柳枝深深插了进去。

观音退出了百步远，天色忽然暗了。

电闪雷鸣，是满天神佛。

一寸一寸拔出来，血落在地上，旋即化为飞烟。

黑压压的，一个个千奇百怪，一圈又一圈，我都懒得辨认了。

风声呼啸，寒热翻卷，我知道艾莉米娅发生了什么了。

我禁不住啸叫起来，向四周疯狂奔杀而去。

何长何久，我觉得好累。

血的气味，死亡的味道，欢畅至极！

1-22

面容，形形色色的面容，在火焰中扭曲。

一圈又一圈，我跑不动了，尸体，一具具，一层层，从半空坠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我在大口喘气。

了不起，了不起，风姿不减当年！是太上。

我认识你吗？老头子，原来你也有份啊。

有份，有份，太上一步步逼近，一直有份的。

十步开外，他停住了，笑容顿敛。

他的面前出现一面墙，光之墙，上面密密麻麻点缀着无数宝具。

我一跃而起，如电疾冲。

那些兵器裹挟着我，我向太上冲去，像一只发光的刺猬。

太上如电疾退，但他没我快。

追上了，我的拳头砸在迎击的手掌上。

太上燃起了冲天大火。

头顶空气忽然一滞。

我绕着太上狂转了一圈，地上赫然一个巨大手印。

我向天冲去。

太上如电跟上。

无数手印从天而降。

破空之声，太上的兵器终于插到了背上。

我冲破了重重手印。

佛与菩萨如雨坠落。

我狂喷了一口鲜血，坠向地面。

反手拔背上的刀剑，一件件扔在地上。

很快又被围上了。

1-23

你看看你，这又是何苦？观音说。

艾米莉雅和艾莉米娅一脸惊恐，猫不知所踪。

你觉得再闹下去还有意思吗？观音说，伸手抚摸她们的脸。

猫在哪里？我问道。

观音哈哈大笑，猫能去哪里？当然是打死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禁喃喃道。

好问题，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你呀，就是因为你，大家才不得安生嘛。

我的脑海里渺渺茫茫的，好像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那么好了，是你死呢？还是她？是她？观音冷冷道。

我朝她走了一步。

不要乱动哦，我会害怕的，观音的手在她俩面前滑来滑去。

一声炸雷，我觉得眼前一黑，喷了口血，又开始了。

我再度冲了过去。

杀戮，杀戮，永恒的杀戮。

是观音，我朝她狂奔。

人影纵横，被我一一抹去。

女孩的尖叫声！

我停住了，观音在狂笑。

女孩的尸体，一左一右，破碎身体。

死去的女孩如夜晚的花朵，我轻轻抱起她们。

艾米莉雅，在我的左手，艾莉米娅，右手，世界静默无声。

我知道死去后她们是一个人，我很想加入她们。

女孩如花朵般美好。

无声的剑穿透了我的身体，一柄，又一柄。

我燃烧了起来。

1-24

在境界的彼方

谁在哭泣

当命运石之门开启

要小心魔女,观音说，世界要毁灭了。

观音一如既往的端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