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杀神大圣

该来的总会来。

猴子衣冠楚楚，打开门第一反应，我便脱口而出，你改行做房产经纪啦？

出来说话，猴子说。

我关了门，和猴子走在月色里，我睡衣睡裤拖鞋，猴子西装笔挺，黑皮鞋，架着金丝眼镜，我们一路往前走，前方，几个仿生人背着枪械，正慢慢踱过来。

隐身，猴子道。

我们一直走到了河边。

有个错误，河边的错误，猴子悠悠道，她不在水里。

谁不在水里？我装疯卖傻道。

把她交给我吧，猴子说，大家和和气气。

谁？

别装了，那个魔女，对你一点用也没有。

对你就有用了？我诧异道，齐天大圣，斗战胜佛，从来不近女色，今天跟我讨个姑娘。

少废话，猴子说，别让我难做。

那么请你，也别让我难做。

猴子从耳后掏出根火柴棒。

我的火一下子上来了，喂，看在你还本分的面上，今天就算了，你走吧。

我不走，你也走不了，猴子怪笑道。

金箍棒！

好熟悉的桥段，金箍棒如黑云压下，我伸手接住，反杀了猴子。

金刚不坏，我冷笑道。

猴子居然爬了起来，再来，它说。

好吧，再来一次，快如闪电，我再杀了它一次。

再来，它说。

不来了不来了，我说，你有完没完。

也好，猴子收了棒子，抬头看月亮。

我在一边静静等着，猴子居然动也不动，就那么看了半天。

喂，你，发什么呆，不打就散伙嘛。

几点了？猴子忽然问。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戴表的吗？西装都穿了，不到位嘛，我看看，哦，半夜两点。

那差不多了，猴子笑道，再见。

9-不死之神

猴子消失后，我慢慢往回走，心想这算什么，派猴子来试试水吗？

风吹在身上，寸寸生寒，我忽然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事，怕没那么简单。

一路狂奔，回到熟悉的街道，我登时傻眼了，整座大楼，凭空消失了，只剩空空荡荡的平地，我四下环顾，街区一片寂静，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虫鸣震动着耳膜，说不出的难受。

喂，这里，哪里传来低微却熟识的语声。

凝神细看，原来在空地上，一套公寓模样的东西在那里影影绰绰，不细看都察觉不到。

我走过去，打开门进去，只见观音一丝不挂，坐在沙发上喝酒。

什么情况？我懵圈了，怎么是你？衣服那里去了？

不好看吗？没良心的东西，观音笑道，没想到你们人类的玩意儿，也蛮厉害的嘛，不但把结界破了，连身上的衣裳，唉，不谈了。

你说的是什么？我完全摸不着方向。

笨蛋，你以为说走我就走啦，观音道，我可是时刻想着你哟，要不是我布的场子，你这里，可是和整个大楼一起化成灰咯，不过那个什么的白光是厉害，你看看，衣裳烧光了。

我没搭理她，去房间里看看，艾莉米娅，艾达和艾米莉雅，都睡得死死的。

这下如释重负，心下对观音感激涕零，我一把抱住她说，还是观音姐姐好。

好，好你个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别给我装了，拿件衣服给我。

喂，你可是菩萨，衣服什么的，不是要来便来嘛。

观音瘫软在沙发上，没劲啦，没死就不错啦，还衣服呢。

我这才晓得厉害，忙翻了件艾米莉雅的裙子给她，太小了，观音嘟囔道。

哦我错了，你这可是，贵妃身段啊，我干脆拿了艾达的衬衫给她，还有条她的短裙。

嗯，半吊子，凑合，观音的腰身露在外面，衬衫明显太短，胸围倒够了。

说说看，为什么不是神佛干的呢？听起来好像是激光什么的。

据我所知，没打算和你硬干，计划是先派猴子来探探虚实。

这个可以理解，我道，可是怎么又激光什么的？

不明白啊，观音道，还好我心细，还想着你这个小情郎，要不然，你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咯，不过话说回来，放在以往，连我也被杀了，那个激光什么的，还真厉害。

那你怎么没事呢？我问道。

人家是不死之身嘛，观音嗲声嗲气的说。

这倒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连那只猴子，我都杀不死。

那没道理，观音沉思道，它和我还不一样，也许特别准备过什么。

什么意思，怎么你就可以不死？我越发糊涂了。

现在的观音，可不单单是菩萨，观音骄傲的说，老娘还是不死之神。

10-机器屠杀

我的复仇之火烧了起来，感觉不做点什么，实在心有不甘，我一贯与世无争，可是，世界，居然欺负到了我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理，我看着观音，说，你能保护她们周全吗？

那还用说，观音道，你可不要瞧不起人。

那么好吧，我说，我想去发泄发泄。

那回头哪里找你去？观音急道，我们总不至于一直守着这么个破地方。

那倒也是，我说，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这样吧，观音道，伸手从怀里摸出样东西，这个你戴着，我们自然知晓。

我一看，是个小小戒指，勉强戴在小指上，突然觉得很怪异，那个，你本来放哪儿的？

观音脸上一红，要你管！戴着就是！我恍然大悟，不禁意动神摇，差点连正事也忘了。

我走了出去。

风，一阵阵刮来，吹得树叶翻飞，衣襟簌簌作响，可是我怒火中烧，也不隐身，走得飞快，远近的狼群，但凡看见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直至看见几个机器战警晃了过来。

喂，什么人？举起手来，呼啦啦一排枪管。

我随手抹去了它们，连飞灰也没留，这样溜达了一圈，整个小樽，估计没什么夜巡者了。

正准备回去，忽然全城警钟长鸣，更多的战警乘着装甲车，或编队快跑而来。

我的快慰无以复加，静立不动，直至自己被完全包围。

一辆高大装甲车上架起了高音喇叭，探照灯的强光扫来扫去，最后集中在我身上，亮得我只能闭上双眼，黑黝黝的枪口，炮口，我依稀判断出哪些应该属于激光炮之类的东东。

哎，没耐心了，等不及谁来喊话了，我忽然很想回去，抱抱艾莉米娅，抱抱艾达、艾米莉雅，连观音我也觉得无比亲切，这个世界，算了，我的身上忽然燃起白亮的光，它向四面卷去，我的周边为之一空。

观音菩萨！我纵声大叫。

一瞬间，我置身自己的客厅里，真他妈的快，刚想说点什么，只见观音赤条条的，正满脸笑容看着我。

喂，衣服呢？

太小了，观音忸怩道。

我把戒指还给她，戴上吧，对称着才好看。

11-山野之宅

观音衣裳胜雪，悠然自得喝着咖啡，艾米莉雅一见她，高兴得什么似的。

这里是哪里？艾达望着窗外，表情傻傻的。

哦，野外，观音说，你们那里，太乱了，你看这多好。

狼经过窗口，一只，又一只，穿过草场进入灌木林里，艾达的脸色发白。

怕什么怕，有我们呢，艾米莉雅在她腰间戳了下，出去玩吧！

艾达连连摆手，这时，艾莉米娅从里屋出来了。

你家艾莉米娅，好是好，就是太瘦了，观音看着她说。

你又知道了，我道，她和艾米莉雅，差不多的。

差多了，观音道，肉都没有，真是不摸不知道啊。

我吓了一跳，又想起当初艾莉米娅也曾摸遍了艾达全身，然后神经兮兮告诉我说她不是人，还真是一报还一报，来得真快。

好了好了，别胡说了，艾莉米娅，过来吃饭吧。

一边吃饭，一边我还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神佛也就算了，机器什么的，太过分了。

我说各位，这几天我要出个远门，你们什么事，都跟她商量，可以吧？我指指观音。

好啊好啊，我要去打猎，艾米莉雅欢快的说。

艾达没有反应。

艾莉米娅拉拉我的衣袖，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事，真是刻不容缓。

没事的，要是快，隔天就回来了，我说，晚上让观音姐姐陪你睡。

艾莉米娅使劲摇着头。

傻瓜，昨晚就是她陪你睡的，她还说你太瘦了呢。

对了，艾米莉雅，打猎的事，缓缓怎么样？等我回来一起吧，我也想去。

艾米莉雅看了我一眼，也不表态，低头继续吃。

走时我恋恋不舍，但愿一切顺利，我想，好想再抱抱艾莉米娅。

你要小心，观音说。

你也是，全靠你了，背着她们，我狠狠吻了观音一口，她的舌头软软粘粘的，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可是这样的观音，真的可以有。

12-秘境潜行

上午，我从小樽坐空中巴士往东京，但愿方向正确。

断壁残垣的繁华之都，我走在东京街头，感觉如在梦里。

办正事前，决定先放松下，去了浅草寺，穿过雷门，五重塔观音堂胡乱看了一气，观音像小小的，被围的密不透风，让人扫兴，想到家里的观音可是一丝不挂来着，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又何必来这里凑热闹，买了个抹茶冰激凌，边吃边走，忽然想起那个咬着手指的艾米莉雅，那可是冰激凌杀手啊，又想，不知道艾达，精灵，魔女，观音，她们四个一起吃冰激凌是怎样的光景，反正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类，那场面一定很可观，这么胡乱想着，便走出了浅草寺区域，抬头看，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可是不少被焚毁了边边角角，居然也不见修葺，可知这个世上，人早已不再是秩序的主导者了。

永田町，霞关，皇宫的南边，历来是日本的权力中心，门口照例有警戒，隐了身形，一处处看起来，国会议事堂，首相官邸，法院，还有挂着外务省，通产省，大藏省，文部省名号的一处处建筑，发现不但外面门可罗雀，里边居然也阒寂无声，偶有几个人，时而走到某个终端前拉开屏幕，东点西点几下，再凭空输入若干字符，屏幕陡然消失，人便没事般不知走哪里去了，也没有电话，没见什么通讯设备，顶多每人左耳或右耳上挂了个耳麦。

走了一下午，全无收获，算了，出去吃点东西，晚上去皇宫看看。

夜色渐浓，吃了回转寿司，心满意足，信步来到皇宫，隐身便往里走。

皇宫里一片漆黑，奇怪，天皇他们都有夜视眼吗，我随意走着，不见一个人，不由想是不是不用隐身了，又想，上次事故前，广播里不是说天皇驾崩全国休假云云，难不成彻底改制了，连君主立宪的招牌也省了，可惜了这大好的庭院和宫殿。

看够了没？哪来传来的声音。

哪里，我接口道，黑洞洞的。

霎那，灯火通明，皇宫内饰金碧辉煌，差点亮瞎了我的眼。

我说，那个，这里本来是这样的吗？

不好吗？那换个，墙壁等等忽然暗了下去，待转成银灰的金属亚光效果，便不动了。

好吧，就这样了，我感到叹为观止，干脆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喝点什么？

啤酒，要冰的，我想也没想。

一个年轻人从拐角走了过来，双手各一瓶啤酒，他随手翘开瓶盖，给了我一瓶，然后自己嘟嘟嘟先喝了起来，我一边喝，一边看着他牛饮，你哪位？我问道，全然忘了自己还隐着身形呢。

你说呢？他放下酒瓶，好看的笑笑。

反正不是天皇，我咕噜道。

也差不多，他说。

天哪，原来天皇还在位，我大为诧异。

你错了，天皇早搬出去了，我的地位嘛，相当于天皇。

那你到底是谁？

你猜猜！

我猜嘛，我沉思了下，你就是人工智能。

男子打了个响指，聪明，说我是这个世界的神也可以，好了，我来猜猜你是谁。

我默不作声看着他。

男子绕着我兜了一圈，使劲在空气里嗅了嗅，你不是天上的神，莫不是神的敌人。

这么说也可以，我大为叹服，既然认识了，事情就好办了。

13-永生之人

你稍等，详谈之前，请允许我的秘书到场，男子彬彬有礼。

过来一个女孩，面容稚嫩，身材倒是非常可观。

噢，想不到你好这口，萝莉兼御姐控啊，我对他的仰慕简直无以复加。

你喜欢？男子一愣，那送给你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我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嘛。

别客气，我这里多的是，男子拍拍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鱼贯而出。

什么情况，这是多少胞胎啊？我的下巴快掉了。

我保证，虽然长得一样，可是性情各异哟，男子揶揄道。

算了不用了，我说，留一个在场吧，是基因复制吗？

差不多，不过不用那么久，生物工厂里合成下，一天就行了。

这个可以的，我想，来的比我的艾达还容易，有了这个技术，还怎么指望人工智能会把人当人看呢？造个人岂不是比种个苹果还容易，人工智能这种祸害，有机会一定要根除。

男人看我的眼神很是深邃，说吧！

好，我道，我们都直接点吧，之前是谁说动你对我们动手的？

一个光头的男人，肥肥的，不过很会耍。

什么意思？

他给我玩了手芥子纳须弥，竟然猜不透其中的名堂。

有纸吗？我问。

女孩送上来一张纸，一支笔。

我画了如来的样貌，男子摇摇头，我又画了弥勒的，男子点头称是。

好大的面子，我笑道，那可是大神。

是啊，违抗他，不如杀掉你。

对此我深以为然，问题是，我笑着说，我是有死的，你是有所依凭的，可神也不是万能的哟，你没必要那么怕他们。

怎么说？男子似乎来了兴致。

我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她，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男子说，她可是永生者哟，等这事完了，我送给你。

这么好心，我笑道，你的人，我可不敢要。

你放心，放在她那里的信息，我会拿走的，给你的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孩，是处女哟！

好吧，这个实在却之不恭，那我接着说啦。

14-终极谈判

你以为，神是不死的，而且可以轻易抹去这个世界，这颗星球是吧？

男子不说话。

其实，神不是不死的，也不敢抹去这个世界，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子摇摇头。

因为这世上有人，神是概念性的存在，仰仗人的信仰，如果没有了人，神便失去了根基，是可以被杀死的，我说。

男子微微一笑。

可是不要莽撞哟，若是神知道是你抹去了人，愤怒的神就会抹去整个世界。

说吧，爽快点，怎么干，男子干脆利落。

其实，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神佛见我烦，想杀我解气，我呢，没力气对付那么多乱哄哄的家伙，巴不得他们不来找我，销声匿迹才好，我说，所以，我想了个计划。

男子又拿了瓶啤酒给我。

我吞了一口，好爽，是这样，我呢，多少还有点本事，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男子摆摆手，接着说！

好，我可以布个结界，把地球隐藏起来，给神佛看那个假的，你放心，那里应有尽有，看上去和真的一样，神佛早晚要找上我，到时候又是稀里哗啦胡打一气，我可以愤怒之余，毁了那个星球，神佛一看，地球焚毁，寸草不生，所有人死光了，就明白自己不再是不死之身了，必然打也不打就回去了，再也不敢来这里找死了，那时，你我便各自回家，洗洗睡了，岂不是好。

如此甚好，男子说，那么，我要做什么？

求你，别在背后捅我刀子，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还有，这个小姑娘嘛，说好的哟。

那个自然，男子一饮而尽，一言为定，以后，这个世界，有你一半，别说是她，只要我有的，全分你一半，不过呢，你办这件事，我要在场，还有她，结束后，只管领走便是。

我觉得神清气爽，临行前还摸了摸女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