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论宗教信仰
据说中国人是唯一不信神的民族,当然我们有神仙,那是道教与民间传说产生的诸神仙按部就班错落有致组成的神仙系统,与宗教意味上的神相去甚远,但是,这不妨碍我有足够强烈的宗教感,或对宗教信仰进行深入认知。
宗教,或宗教信仰者何?人赖以投射其情感与仰仗之标的物也,不然,其生也难。
人从动物来,家、国、血脉、社会,是以后的事,试想动物突然有了醒觉意识,辨认出自己与世界之二元对立,他是何等惶恐,况生之艰难,死亡之不期而至,配偶子嗣之难以保全,万物之虎视眈眈,如何从这恐惧与陌生中寻得亲切与依托,是切身大事,于是,泛神论,自然崇拜,萨满之诸变形,大行其道。
识见既长,则见以往种种,诸多不确,各民族人种,因着各自地域与际遇,思想世界本源,及他们的神。
可以这样设想,通向神的道路是崎岖而隐秘的,在漫长的时间里,那些专职或专注于思想神之意旨者殚思极虑,在神秘的领悟与体察中他们渐渐明白了所谓神即是世界本源,而非这个或他个世界某个神通广大的神祇,神创造世界也并非如世人所想那般工匠之作为,譬如上帝创世,女娲造人,那远比这说与世人的简单而玄奥。一代代宗教思想者前后相继,在时间之河里奋勇跋涉,他们中有人打开了那门,那些在时间里被分别打开的门组成了门的系列,于是人类或深或浅地窥见了神秘而不宣的秘密。
现象与幻相渐渐消散时,真相就不远了。当世界远离时,神现身了。时间如烟消逝后,世界本源陡然呈现。
一神教,一是一切,一切是一,一是神,神是一也是世界,神是时间、万物与消逝,是永恒也是虚无。
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上帝,天主,真主,让我们抹去那些花花绿绿的名字,那些天使,魔鬼,天堂,地狱,那些形形色色的传说与故事,圣子,临世,罹难与重来,先知与殉道者,末日与预言。那是给世人的图册,一如遮蔽世界的摩耶,因为无明是我们不可克服的梦魇,那么,唯有虚妄或许可以拉近众生与真相—神的距离。
科学与宗教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现代物理学论证出世界来自虚无,是微观量子态的无时间无实体却永恒的涨落与纠缠维持了我们这个宏观与近乎无限的宇宙,古老的宗教早就领悟到存在与虚无之隐秘的链条,明白了有来自无,即是无,无即是一切,所谓的唯一的神即是事物(事与物)的本性,它从无到有,无中生有,并且这恶魔般的秉性贯穿始终,串起我们这个宇宙,还有我们,才有我们后来回想它,回想世界与神的隐秘的本源。
今天,我们已不介意宗教或物理学对我们说了什么,因为我们一如以往,仍是醒觉的动物,尘网劳蛛,我们只关注眼前。没有生存的艰辛,犹太的先知不会坚持他们的上帝,而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我们也不会想念宗教。今天,我们且顾着眼前,至于死后,委于尘土,或付之一炬,如杨朱所言:随便了。那么,眼前的宗教,可以让我们衣食无忧,为所欲为,便是金钱。当世界不再成谜,这个人造世界上唯一的宗教,方便之门,大约就是人造的通行证——货币了。这是新时代的新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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