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塞塔:曹艳艳原创电影剧本《一场聚散》1
摘要:《一场聚散》故事梗概
生活在都市的职场精英崔凯在婚礼前接到了一封前女友的邮件,依照曾今的约定他来到了伊犁草原,未婚妻历夏也追了过来。
崔凯十分羡慕骑马旅行的中年夫妻马涛和娜迪拉,殊不知娜迪拉罹患肠癌,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而此前,他们相濡以沫在平凡琐碎中度过了大半生。
在高原工作的电工牛奔驰意外得知自己中了500万彩票,但领奖日期只剩一天。历夏遇到了急于搭车的牛奔驰。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阻断了行程。生活开始慢下来,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人生。
崔凯终于放下对前女友的心结,决定活在当下。
娜迪拉、马涛的爱情也经受住了生死考验。
牛奔驰虽然最终没能领到大奖,但也收获了凶悍老婆的真心。
《一场聚散》
编剧:曹艳艳
1-1-1 伊犁草原(独库公路) 日 外 夏
夏日的独库公路车水马龙,崔凯(男)、历夏(女)两位穿着时尚年轻都市商务精英的豪车夹杂其中。
1-1-2 草原 日 外
马涛、娜迪拉(一对中年夫妻)纵马飞驰而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1-1-3 草原 日 外
一场草原婚礼正在准备
1-1-4 毡房 日 内
一场同学聚会正在举行,同学们轮番唱着歌,跳着哈萨克族、锡伯族、俄罗斯族、维吾尔族舞蹈
1-1-5 油菜花田 日 外
憨厚的中年电力工人牛奔驰(男)一路狂奔冲过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
出字幕:一场聚散
1-2-1 傍晚 婚纱店 雨天
历夏与闺密正在试婚纱
闺密:崔凯也太不上心了吧!婚房你一个人装修、婚庆公司你一个人定、宾客你一个人请、就连婚纱也是我陪你选,你说是你娶他还是他娶你呀?
历夏:他忙
闺密:他再忙还有比结婚更大的事儿?傻丫头,你可别被爱情冲昏了头,你们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你剔头挑子一头热。
历夏:怎么会呢,不会的,崔凯他只是脱不开身
历夏摇摇头,强忍着委屈,心里却先虚了,眼泪在眼里打转,声音也变了
历夏不敢久留怕把心里的委屈都勾出来,当众哭出来丢脸,匆忙订下了最后试的一款婚纱。
1-2-2 傍晚 城市马路 车内 雨天
闺密:崔凯其实挺好的,年轻有为,精明能干,商业精英,年纪轻轻就在这座城市缔造了自己在商业帝国
开车的历夏摇下车窗,任凭窗外的风裹着雨淋进来,她把脸迈向窗外,直到浇透了,才悠悠转过来,关上车窗。
历夏:其实崔凯他一直,一直和我好像隔着什么,他的心里好像还有一所隐密的所在,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历夏冲闺密挤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笑
1-2-3 夜 内 都市 雷雨天
崔凯在空旷的办公室坐着,电脑开着,公司邮箱里一封邮件弹出,编辑精美,插图是更年轻时期在崔凯和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窗户被风刮开,窗帘卷起,崔凯到窗前关窗户,俯瞰夜雨中整个城市的高楼林立,内心五味杂陈。镜头旋转俯冲犹如钻地弹真冲向地面穿街过巷越过城中村杂乱的建筑,简陋的房屋,胡乱晾晒的衣服,直入的下室。
1-2-4 夜 内 地下室 雨天
崔凯用几块砖头堵上了关不严不停漏雨的地下室窗户。脱下T衅来拧衣服上的积水,
辛梓萌头发湿漉漉的穿着一件破旧的男士T衅当睡衣,忙将热水器里已经烧开的热水倒到脸盆里,再兑上凉水,缴了热毛巾给崔凯从头擦到身上,两人亲腻又甜蜜。擦完给套上一件干T衅。套上又恶作剧的把前襟拉起来兜头拉到了脑后。
崔凯尖叫起来,你个妖精又出什么鬼点子
辛梓萌赶紧攥住衣襟不让他撕下来:乖,别怕,给你个小小的惊喜
辛梓萌把崔凯拉到床边站住,自己揭开被子腾出半个床面,然后时而动作夸张,尖声高叫巴拉拉小魔仙变,时而蹑手蹑脚不发出一丝声响,从不同的抽屉、纸箱、皮包里翻出大叠有钞票倒在床上,有的已经扎捆,有的还是散的,整整铺满了半张床,再用被子盖上,才取下崔凯的衣服。再变魔法似的揭开被子展示满床的纱票。崔凯又惊又喜,半天合不拢嘴。
辛梓萌:快数钱呀!
崔凯像得了命令,立刻跃起扑到钱堆上满足的打了个滚,然后坐到座边上数起了钱来,他数钱的动作又笨拙又土,脸上笑得像个傻子。
辛梓萌把被子拢到一边,筑起一个舒服的窝,爬在被子上开始用平板电脑处理邮件。
辛梓萌:我给咱们公司办了一个付费邮箱,到时候把邮箱印到名片上,老客户要货就发邮件,每天抽时间统一处理,不然我们又要搬货又要开车,接电话太不方便了。
崔凯:下个月开始我们招个搬运工吧!不然每到看你哪么累我很心疼。
辛梓萌:少酸吧!不过还是招聘一个吧!咱们有钱了不是吗?
脸上是放肆邪魅的笑
辛梓萌:写给未来自己的一封信,唉,你说我们写什么好呢?
崔凯:你随便写吧!唉,你怎么不帮我数钱啊!
辛梓萌:我数过了
崔凯:数过了还骗我数?
辛梓萌:我就喜欢你数钱时傻了吧唧特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崔凯:谁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妖精,明天赶紧去存起来吧,放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辛梓萌:是得存起来了,这不是这几天不是快开学了吗?产品卖得快,客户催得急一直忙着送货呢吗?
开始挠辛梓萌痒痒并凑过来看邮件
崔凯:嗨!崔太太,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呢?我想现在你已经是个大富婆了吧!崔先生和5个孩子都很淘吧!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心还挺贪啊!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辛梓萌:我还想要一场盛大的草原婚礼,招待南来北往的宾客,歌唱、跳舞、喝酒,醉他三天三夜,然后骑上马去追赶早上出升的太阳。
辛梓萌说得很陶醉,躲在床上,用手比划,仿佛已置身一场盛大在草原婚礼
镜头切换,崔凯第一视角,草原上的婚礼正在忙碌的准备。
1-2-5 高空俯瞰镜头,牛奔驰在高压输电搭上高空作业,身下是一望无垠的野苹果林,野苹果林正在花期,一望无际的苹果林犹如仙境。
电话铃声响起,牛奔驰接起电话,电话哪头是老婆王俊芳。
王俊芳:你死哪儿去了,几天电话打不通
牛奔驰:山里,山里,进山了没信号
王俊芳:哪现在怎么有信号了
牛奔驰:上塔了,有信号
镜头切换彩票店
王俊芳:我就问你,你一直跟的哪组号还跟吗
牛奔驰:跟,要一直跟,这组数据可是我仔细研究出来的,一定能中,牛奔驰有些得意之色
牛奔驰:唉,老婆,刘师傅回去了,去找你拿夏季衣服
电话哪头已经挂了
镜头切换彩票店内,王俊芳打彩票,把打好的彩票装进了挂在墙上的一件印有电力公司标志的夏季短袖工装口袋里,口袋里已经装了厚厚一沓彩票。
牛奔驰又拨了出去,没有信号,喂了半天,牛奔驰把手机口袋里装,没装进去,掉了下去。
一个穿电力公司工服的人进了彩票店。
老刘:老牛让我帮他带夏季换洗的衣服
王俊芳:老牛这死东西不早说,我都收拾好了,就是没带到店里来,刘师傅你先坐一会我回去拿。
老刘:不坐了,还有四五家带东西呢,现在耽搁,进山天就黑了
老刘看到了墙上钉子上的夏季工装
老刘:这不就是夏装吗
老刘边说边往墙跟前去,
王俊芳:哪是旧的,我还没洗呢
老刘:没事,干我们这行天天上高爬低,新的旧的都一样,回头让老牛自己洗去。
径直从钉子上取下来衣服卷在一起拿走了。
1-2-6 外 海滩 夏 房车内
马涛与妻子娜迪拉依偎着坐在床上,面朝大海。
娜迪拉很虚弱,她悠悠的说着话,音响正在播放一首抒情歌曲。
娜迪拉: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的风景,一起看日出、看日落,一起走遍一个个陌生城市的大街小巷,一起在夜市的灯光下享用过很多的美食,认识很多的朋友
马涛一脸茫然,默默得看着远方
车里播放着周慧敏在歌曲《最爱》
共你初次邂逅谁没有遐想
诗一般的落霞
酒一般的夕阳
似是月老给你我留印象
斜阳离去朗月已换上
没法掩盖这份情欲盖弭彰
这一刹情一缕影一对人一双
那怕热炽爱一场
潮汐退和涨
月冷风和霜
夜雨的狂想
野花的微香
伴我星夜里幻想
方知不用太紧张
1-3-1 日 外 草原
歌声里镜头切换,成群结队的游客欢声笑语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毡房里浓妆艳抹、俗不可耐的中年妇女正在对着麦克风用憋足的粤语故作深情在唱着同一首歌,男人们口是心非的起轰赞美不愧是班花,风彩依旧、桃花依旧笑春风,有人敬酒,中年女子接过一瓶大乌苏爽快的对瓶吹了
男人们开始跳起了贝伦舞,气氛热烈
1-3-2 夜 内
宽大的婚房里,历夏光着脚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像梦游一般,最后在试衣间里停下,一件一件试穿着婚礼各个流程的礼服,并对着镜子预演起各个环节的动作。
慢慢的,历夏丧气的停止了动作,沉默片刻,历夏忽然冲出房间,大雨里开车离去。
崔凯在雨中驾车前行,他默默的点上一枝烟,叠画:破旧的地下室
崔凯:你会骑马吗?
辛梓萌:当然了,我爷爷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当年随王震将军转战天山南北,奶奶是支边青年,作为疆三代,我就出生在草原,从小就骑马上学,后来爷爷奶奶退休了落实政策才回到城里的
崔凯有此失落的说:你家两代人都是高干,你离开家跟我在这里受苦后悔吗?
辛梓萌:后悔?怎么会后悔,爷爷说骑过马的孩子就是上过战场的孩子,怎么会后悔。神情豪迈
崔凯一跃而起扑在梓萌身上,我也要骑马
辛梓萌赶紧推他:不合时宜
手机从崔凯裤兜掉出来,一看已经自动关机了,赶紧充上电开机,一个电话立刻打了进来
电话哪头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弟呀,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给你打几十个电话都打不通,急死我了。言归正传,赶紧给我送300台电脑过来,今天做活动,库房都空了,明天开张前务必送到
崔凯还要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
崔凯还一脸痛苦的看着辛梓萌
辛梓萌却从床上一跃而起,收拾了摊在床上的钞票。套上了外套,拿着平板开始往外走,哪封写给未来的信还剩下最后几句,她边走边草草写了落款,点了发送。
1-3-3 夜 外 库房 雨
崔凯:咱们是不是该买个房了
辛梓萌:没出息,本姑娘我要的是一片江山,不是一套房,我们拿下华东地区代理吧!我算了,钱快攒够了
雨声很大,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加上搬东西, 说话都喘着粗气
崔凯滑倒了,手里还抱着货,背部着地,半天起不来,辛梓萌扶起崔凯,检查完没事,把他扶到边上休息,自己装完了货,崔凯要开车,辛梓萌把他推开,自已开车冲进了雨里
画面闪回,一颗烁大的泪水挂在脸上,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一个红木盒子,幽幽在反射出一点亮光。
1-3-3 日 外 草原公路
牛奔驰开着电力施工车在草原公路上飞奔,电话铃声响起,电话哪头传来了粗暴的声音
电话:唉、牲口,你把车开哪儿去了
牛奔驰:我,我有点急事儿,车是我跟队长借的
电话:那你给队长说好,明天设备让队长背到山上去
牛奔驰:那怎么能行呢,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回来请您吃饭
电话:吃饭,这话你都说一百回了,啥时候见你真请过呀?
牛奔驰:哪不是老婆管得严吗
电话:我老婆管得也严啊,上个月为藏钱还把我脑袋打两个包呢,可我啥时候亏待过兄弟们哪,火锅、撸串、大乌苏没少招呼吧!我给你说这藏钱他是有技巧的,关键看你有没有哪份心
牛奔驰:兄弟我绝对有心,哥,这次我一定,兄弟我有钱了
电话:你也学会藏钱了
牛奔驰:不是藏钱,兄弟我中奖了
电话:牲口,中奖了你不早说
牛奔驰:我也是才知道,手机摔坏了,今天进城刚修好,电话就来了
电话:中了多少
牛奔驰:500万
电话:哟,哥,您发了呀!哪您急什么,后天我休假我开车送您去呀
牛奔驰:后天来不及呀!明天就是领奖的最后期限了。
电话:好好,您慢走,您慢点儿开。
一群放养的牛出现在马路上,牛奔驰急打方向,车子离开马路窝在了路旁的土坑里。牛奔驰灰头土脸的从土坑里爬出来。
1-3-4 夜 内 都市 办公室
历夏穿着婚纱,神情疲惫的坐在老板椅上。
秘书、助理、司机浑身湿漉漉的一脸怨气的看向历夏
秘书:半夜三更叫我们来可是要算三倍加班费的
助理:我们可只听董事长的,看在你是董事长未婚妻的份儿上我们才来的,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家里可是有小孩的
历夏:找到董事长,我就放你们回去
司机:董事长走又没通知我们,又没用公司的车,我们怎么知道
历夏:哪你们说萌萌是谁
历夏翻看着电脑上打开的网页,全是萌萌与崔凯的合影,也有他们单独的照片,年轻又阳光
秘书:萌萌肯定是个人名了
助理:肯定是个女孩子了
司机:董事长的初恋好像是叫萌萌奥
历夏;哪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三人同时摇头
助理:好像是个新疆女孩,草原上的
司机:可能是,董事长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初恋,也不让人问。但是只要听到有人叫萌萌的名字,他都半天不说话,因此我猜可能是他的初恋。
历夏:好的,明白了
历夏走出了办公室
三人松了一口气
历夏驾车扬长而去
2-1-1 日 外 草原
马涛、娜迪拉骑马奔驰在草原上。
崔凯开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眼里有羡慕也有遗憾。
转过一道山梁,一片空旷地带,当地旅游部门正在举行民俗文化活动。
一对对男女正在表演“姑娘追”,身姿矫健的哈萨克青年男子骑马在前面,穿着五颜六色民族服饰的哈萨克女孩英姿飒爽,手举皮鞭紧随其后,用皮鞭轻轻抽在男青年的身上,骏马纵横飞驰,姑娘的裙裾像飞舞的彩云。
马涛觉得很有意思,勒马站住,回头看向娜迪拉,娜迪拉也被眼前的情景感染。一鞭抽在马涛骑乘的马臀上,马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马已经跑起来了,娜迪拉夹紧马腹,马也追了上去。
2-1-2 日 外 冬 城市棚户区(或高台民居)
老旧的高台民居门口,放着一辆轮椅,马涛柱着拐杖正在修阳台上的木制围栏
杨彩娥:马涛、马涛
一名稍有姿色的中年妇女,穿着紧绷在身上的半旧羽绒服,提着花花绿绿的一堆营养品,远远的走来,停在又窄又长的楼梯下面,向上叫。
马涛一脸茫然的望向楼下,又望向屋内,向目光向娜迪拉求助。
娜迪拉拉着杨彩娥望外走
娜迪拉:他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
杨彩娥难为情的说:出事前,马涛找我拿了8万块钱,为这事儿,我家哪个天天打我
便卷起袖子来给娜迪拉看伤,杨彩娥的胳膊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手指上有冻伤的痕迹,手指上是一道道血痕,哪是为客人洗头留下的痕迹。
娜迪拉说:姐,钱的事情您放心,我会想办法还给您的
杨彩娥十分诧异的说:你能相信吗?我没办法证明
娜迪拉:我相信,出事后,建疆哥就送来了8万块钱,说是他借马涛的
杨彩娥把营养品望娜迪拉怀里塞
娜迪拉不要
杨彩娥把营养品放在地上,抽抽噎噎哭着跑走了
马涛:刚才哪人是谁
娜迪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
马涛:是朋友为什么不请到家里坐坐
2-1-3 日 内 春
圆拱型的窗台上挂着雪白的蕾丝窗纱,窗台上摆满了精致的盆栽,一组精致的接吻娃娃摆在窗台上
娜迪拉趴在窗台上在给爸爸写信:亲爱的爸爸,我现在过得很好,马涛很爱我,他们家里人待我很好,我们现在住在宽敞的楼房里,对面就可以看到大海
镜头:窗外是一条浅浅的河滩,泥泞便地,肮脏不堪,几个孩子光脚在泥地里玩,室内是狭窄的阁楼
一个年轻女人跌跌撞撞的从河对岸过来,娜迪拉在认真构思信的内容,并没有注意到,哪女人出现在屋内,身上粘着泥吧,眼里满是泪痕,那女人正是杨彩娥,她揪着娜迪拉的头发,嘴里喊:你抢走了我的男人,你夺走了我的幸福!两人扭打起来。
2-1-4 日 外 草原
回忆往事,娜迪拉手里原本轻轻落下的皮鞭乱了节凑
马涛:你打我干什么?你个勺子,你打我干什么?
这一幕的似曾相似使两个人都楞了一下,娜迪拉手一软扔了鞭子。
2-1-5 日 外 草原 冬季(大雪)
马涛驾车行驶在弯弯曲曲的草原道路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飞奔着追了上来,马上骑着年轻的娜迪拉,他气势汹汹的用马鞭抽着车顶
2-1-6 日 外 草原
一时间马涛觉得内心天雷滚滚,往事一齐涌来,头疼的要炸裂一样,马涛捂住脸,下马蹲在地上,泪水从指缝流出来。
娜迪拉有些慌了,忙蹲下来查看是否打伤了马涛。
活动现场已经变成了更为激烈刺激的“叼羊”比赛
崔凯也停下车在路边观看。
一人抢到了羊,绕山飞驰,一群人马追上,径上山坡抄近道拦截。
马涛没有说话站起来向远处的小山坡走去。
忽然马涛一头载倒在地。
娜迪拉牵着马,紧紧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像放心不下小孩的妈妈
马群惊了娜迪拉牵着的马匹。马向一边跑去,带倒了娜迪拉。
马涛冲过去护住娜迪拉的头部,两人顺着山坡往下滚去很远才在缓坡处停住。
崔凯远远的看到这意外的一幕吃了一惊
参加活动的人马都已随着大队人马奔向远方
崔凯急忙下车向两人跑去
2-1-7 日 内 草原
马涛、娜迪拉坐在车后座
马拴在车后
车慢慢得向山顶车去
娜迪拉一会哭一会儿笑
马涛点着娜迪拉的鼻子
都多大了,还吓得哭鼻子
崔凯:我真羡慕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像热恋中的情侣。
马涛、娜迪拉两人都欲言又止。
车到一平缓的露营地停下
三人又牵着马向远处的毡房走去
2-2-1 夜 外 草原
草原上,山谷间游客支起了点点账篷,里面的灯光透出来,散落的账篷像一个个彩色的蘑菇。
2-2-2 夜 外 草原
牛奔驰仍在草原上狂奔,电话铃又一次响起,电话哪头是更加恶毒的咒骂
2-2-3 夜 内 毡房
毡房里的同学聚会仍未散场,人们都已微酗。一名中年男人抱起了吉它,唱起来
太阳下了山
狗娃子进了圈
白杨树上的老鸦黑的是撒都看不见
海车炒了个菜下好了面 往庄稼地里赶
胡赛跟头麻爬呵喽气喘吃了一头汗
日头上三竿 烟囱又冒开了烟
牛娃子为喝一口水 就跑到了撇赤子湾
胡赛又拿航了坎土曼 海车围航锅头转
他们一天到晚没实闲就为了一口饭
2-2-4 夜 内 毡房
歌声里,娜迪拉依偎在马涛肩上依旧在讲一个未完的故事,哪一年,我们去了撒哈拉,就是三毛的撒哈拉,沙漠上开满了玫瑰、粉的、白的、紫的
叠化:冬 黎明 城乡结合部狭窄的巷道
冬日凌晨,天还没亮,清冷曲折的巷子亮着两三盏路灯,娜迪拉牵着羊去清真寺等着念经,给孩子做早餐,送孩子上学,给公公翻身
马涛修车、装车
娜迪拉推板车到店里,开门,挂肉、卖肉、剁肉、收钱、应付各种检查
马涛遇交警、交罚款、车困在沙漠
日复一日苍老了容颜
歌声还在继续,歌手的眼里有一汪混浊的泪水
娜迪拉还在讲哪个关于沙漠玫瑰的故事,脸上也有一滴泪无声的滑过
2-3-1 夜 外 草原
历夏跟随一个定位系统找到了崔凯的车,在远处便息了火,寻着导航找到了停在路边的崔凯的车。
车后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顶账篷里透出微弱的光,历夏心跳得历害,稳了稳情绪,脱掉了鞋子捏手捏脚向账逢走去,账篷里传出男欢女爱的声音。历夏气得浑身打颤,牙齿打架,她拼命摇头甩掉泪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随着账逢里动作幅度的加大,一团彩色的衣物被挤出了账逢门外,历夏心一横走过去,将衣服抽了出来,又有衣服被踢出来,历夏拿走了好几件衣服,里面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历夏抱着衣服,走出几步后大步跑了起来,重新穿上鞋子,迅速跑回车里,发动汽车驶向了大路,脸上既有报复后的快感,有恶作剧的得意,也有深深的失落与绝望。
2-3-2 夜 外 草原
牛奔驰看到历夏的车如同看到了救星,赶紧急上去想搭车,可历夏沉浸在悲伤中,根本无暇注意车外的情况,直接开走了。
2-3-3 夜 外 草原
抽完一支烟,崔凯回到车里,小心翼翼捧着一个盒子,盒子用一件衣服裹着,向山顶的一家民宿走去,毡房里装点着各色野花野草,巨大的圆床上铺满玫瑰。
老板:都按您的要求准备的,您看还满意吧!
崔凯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板:姑娘怎么没来,你们是约好在这里见面,现在年轻人可真浪漫啊
崔凯笑笑,轻声说您去忙吧!
送走老板,崔凯把盒子放安放在枕上,自己坐在对面,自言自语道;萌萌,这场草原婚礼你还满意吗?
2-3-3 夜 内 草原
窗外月光如银,娜迪拉已经睡着了,梦里还在断断续续的呓语,马涛轻轻的起了床,钻出了毡房,给马续上草,坐在外面一排木头栅栏上抽起了烟。
崔凯也在不远处在毡房外坐着抽烟,火光一明一灭,照出他脸上的轮廓,旁边放着一个骨灰盒。
崔凯:马大哥,你说人这一辈子怎么才叫幸福呢?
马涛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前,我总以来将来会幸福;后来,我觉得从前就是幸福;现在,我觉得现在就是幸福
崔凯:我真的很羡慕你,我却好像过完了一生,相爱的人已经离我而去,要结婚的人却分不清是爱情还是感动
马涛:有时候爱情就是感动,被感动的至少还有机会成全别人的爱情
崔凯:你真像个哲学家,你的人生应该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马涛:其实我的人生和大多数新疆男人一样,酒,兄弟,女人
2-3-4 日 外
(1990年代)古城建疆家电维修铺门口
门口的凳子上放着一台录音机,卡带里轮流播放着的士高和交谊舞的曲子。
徐建疆的女朋友海红(海红还有一个名字叫法特曼,在新疆时法特曼不喜欢别人叫她法特曼,嫌土,可到了广州叫法特曼老有人拿她当外国人,海红就乐得别人叫她法特曼了。海红用一条鲜艳的缎带扎着高高的马尾,血红的厚嘴唇,苦大仇深的黑蹙眉,蓝色的眼影,晒得黝黑的皮肤,上衣紧绷在身上,裙子短得仅能包住臀部,蜘蛛网一样的黑丝袜,10公分的高跟鞋)在教陈阿四(陈阿四瘦瘦高高,穿着布鞋,蓝裤子,白衬衣,浅咖啡色毛呢西装,打一条红领带,热得一身满脸满脖子的汗)跳三步
马涛正在忙着给烤肉炉子架火
许建疆穿着喇叭裤,红底大花的衬衣,烫了一头大卷,暂白的廋脸上架一副蛤蟆眼镜,还包了两颗金门牙,为了让人时时看到大金牙,许建疆总是有事儿没事咧嘴呲牙笑。
马涛穿着宽大的蓝色工装,工装上印着永固水泥厂
马涛:你可够洋的,还真越来越像港商了。
许建疆:哪是,香港马上要回归了,我们青年一代要顺应时代潮流,做新时代的青年。
马涛:新时代的青年就是穿这么一身行头呀?
许建疆:哪可不止是行头,我们马上还在大动作,首先把名字改成许建港,和海红先到广州,等到香港一收回来,我就一马当先,去建设咱们美丽的香港了。
马涛:你这大金牙么一装,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呀?
许建疆:什么叫这么一装,牙是磕的。
海红:唉呀陈阿四太笨了,老踩我脚
许建疆:哪你教马涛吧!
许建疆:来,快别弄了,让法特曼教你跳舞,法特曼可是从广州回来的,现在人家香港人都这么跳
海红走过来,手搭着马涛的肩,大方亲热的说:来吧
马涛第一次那么近的接触一个女性,她的胸几乎贴近了他的脸,马涛闻得见她的香水混着汗水的味道
慌忙想站起来,却不敢碰到法特曼,往后一推板凳却来人带凳子摔倒了,
马涛站起来,尴尬的搓着手说:我不会,你们跳,你们跳
鼻子却不争气的流下血来
法特曼放肆的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其它人也跟着笑了。
许建疆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的汽水扔给马涛
许建疆:喝吧!看把你热的
马涛家里订的对象喜玲从里面端出来一盘穿好的羊肉串,看到众人笑,也跟着傻笑
徐建疆:马涛,不介意我和你对象跳支舞吧!喜玲快来跳舞
喜玲是个白暂而矮胖的女子,还穿着打工的餐厅发的工作服,扭捏的用夹生的普通话说:唉呀,我不会
身子却诚实的跟着徐建疆扭了起来
海红就又和陈阿四跳了起来
夜幕渐渐降临
马涛就是火光,一边盯着胶鞋上破洞里露出的脚指头玩儿,一点一点添着汽水,享受着舌尖上冰凉、甘甜、针刺一样掠过的疼痛酥麻感。
取后一滴汽水空出来,马涛的鼻血又不挣气的流了下来。
一辆摩的在前面停下,人还没下来,先扔下两个蛇皮袋子。
车上跳下了马宏伟、孙秃子,马宏伟是一个中等个子,结实精明的小伙子。孙秃子并不秃, 只是头发少。
后面又下来一个高挑瘦弱的女生,黑地里看不清长相。半天从摩的里拖下来一个比她体重重不少的大麻袋。
徐建疆热情的招呼着马宏伟和孙秃子,却对女生爱答不理
徐建疆:还哪弄来个女的
马宏伟:徐哥,我们刚才坐一辆车,她说是上城里找她小姨的,她小姨在城里开理发馆,我们就拼一辆摩的,可是天太黑,她把地址也搞丢了,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找着,就跟我们一起来了。
徐建疆:你们把她招来没地方住呀。我这儿就一张床一会儿海红跟喜玲住阁楼,咱们哥儿几个打地铺,你们现在再弄来一个怎么住呀,你们想把警察招来呀
哪女孩已经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去拖麻袋又拖不起来。
马涛:让姑娘留下吧!这黑灯瞎火的让人家去哪儿呀?刚好我们水泥厂放假,咱们哥儿几个都上我哪凑合一宿吧!
姑娘不哭了
徐建疆过去用脚踢着麻袋
徐建疆:这都什么呀疙里疙瘩的
姑娘:土豆、皮芽子、西瓜,是我妈给我姨带的
徐建疆:你叫什么名字呀
姑娘:杨彩娥
2-3-5 夜 外
几个男人都喝了啤酒,只有马涛没喝,马涛一直在负责烤肉。
海红带着杨彩娥去阁楼休息
马涛开着水泥厂拉水泥的三轮板车,车上拉着徐建疆、陈阿四、孙秃子、马宏伟
喜玲和马涛并排坐在驾驶位,身子往马涛身上靠
马涛:唉,你能不能坐后面去,热死了
喜玲窘得坐直了身子
喜玲:唉呀,我都累死了,每天十几个小时站得脚都是肿的,今天好不容易请半天假,又和你们跳舞现在脚又肿了
喜玲抬起脚给马涛看,马涛没看,
马涛:你坐好吧,路颠得很,叫你住下,你又跟着跑什么
喜玲:唉呀,我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马涛,咱们攒些钱,咱也开饭馆吧!我哪个老板娘凶得很,今天请半天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再也不想看人脸色了
马涛:不看人脸色还能咋办,咱是乡下人
喜玲:乡下人咋了,老板娘以前也是乡下人。我都算了,开个饭馆投入也就一万五,每天有300块钱的进账,净挣80块,一个月就是2400,顶你8个月工资呢,不到一年本钱就回来了
马宏伟听得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两手指头开始计算
马涛还是不说话
喜玲生气了
喜玲:我跟你说马涛,这饭馆要是开不起来,咱这婚就不结了
马涛:不结就不结
喜玲:将来谁开饭馆我嫁给谁,我非得当了这个老板娘不可
马涛:要嫁你嫁去
马宏伟:唉,今儿难得咱们西乡哥儿几个都聚齐了,索性咱们也来个结义吧!昔日刘关张结义三分天下,咱们哥儿五个结义也要混个名堂出来。
徐建江:咱们哥儿五个还不行,要结义,得把杨永城和哈三儿也叫上
陈阿四也说对,不能少了哈儿三
于是又折返回去从粮站门房叫上了哈三儿
出了城从良种场职工宿舍叫出来正在看书的杨永城
七个人陈阿四做了老大,哈三儿老二,徐建江老三,马涛老四,杨永城老五,孙秃子老六,马宏伟老七。号称七匹狼,从路边树上折下三根木棍插在地上当香,请喜玲作见证,七个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拜了拜月亮,就算拜了把子。
哈三儿睡得晕晕乎乎的方向都没有搞对,杨新城一直在埋怨他正忙着准备考干,他们影响他看书。
喜玲看他们好笑,才高兴起来
马宏伟问徐建疆:建疆哥,你哪烤肉炉子哪儿打的,能不能借我用用
徐建疆:自己弄的,就是招呼哥儿几个的,你要用你用吧?你要它干吗?
马宏伟:我看了,现在城里工作也不好找,我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人家都嫌我矮,干活没劲儿,找到活儿也干不了多久,我就想这次不找工作了,就摆个摊子卖烤肉
哈三儿:你哪手都是臭的,烤的肉哥儿几个都不吃,卖给谁呀
马宏伟:不是还有马涛哥吗?马涛哥你教我啊!把你家的祖传秘方传授给我
马涛:都是兄弟,没问题
2-3-4 夜 外 草原
牛奔驰见历夏的车已经开走,又抄近路跑过一道山梁,栏在了车前面,等到历夏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一个急打方向刚好擦身而过,车开过去,又倒了回来。牛奔驰激动得以为拦到了车,刚要收拾东西上车。早被历夏一把扯下来,飞起一脚踹到在地。
历夏:你他妈不想活了,跑这儿碰瓷儿来了?
牛奔驰嘴笨,只说:我、我、我硬是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
历夏刚好把一腔怒火都发在了牛奔驰身上,心满意足的哼首小曲,开着车走了
牛奔驰还在地上爬起来说:我、我、我
车早开走了
2-3-5 夜 内 草原
外面刮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马涛搂紧了娜迪拉,把被子紧紧裹在她身上。
娜迪拉:记得以前,每次刮风、下雨、打雷你也是这样抱着我,我这一辈子遇见你很幸福
2-3-6 夜 内(外) 高台民居
叠化:风呼呼的刮着,老旧的高台民居墙上是两个斑驳的拆字依稀可见。屋里没有开灯,娜迪拉已经出来张望了好几回,却不见一个人影
电话响了,是儿子的电话。
儿子:妈,我今年寒假就不回来了,我到我对象家去呢,就让我妹妹陪你过年吧!
娜迪拉:你妹妹说今年实习呢,也不回来了。
儿子:妈,你给我转点儿钱吧!去我对象家花钱不能太小气。
娜迪拉:你爸爸要账去了,等你爸爸回来,我给他说,让他给你转。
儿子:这么晚了,我爸还没回来啊?
娜迪拉:你有对象了,还是带回来我和你爸都见见吧!
儿子:见什么见啊,就普通人一个。再说回来住哪儿,我们哪房子又破又小,还没暖气,我对象她能住惯吗?我可没敢告诉她我们家还住那么破的楼房呢?我怕她知道了非得和我掰
娜迪拉:我们房子不是快拆迁了吗?你就告诉姑娘快拆迁了,拆迁了不就有大房子了吗?城南哪边儿的棚户区改造,一户换三套房子呢
儿子:妈,你就别天真了,城南是城南,咱们古城是古城,城南是现代棚户区能改造,咱们古城是历史文化遗产,早在你嫁来之前,政府就修旧如旧改造过了。咱们家哪拆字,还是我爸自己写上去的呢。哪一年你不是闹着要买大房子吗,我爸就买了灌儿油漆自个儿写上去的,还是我给端的油漆扶的梯子呢?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都十多年过去了。唉,妈,不说了我爷爷还好吧,我明年开春回去看他
娜迪拉:你爷爷他已经走了,哪一阵儿你不是得领导器重要出国学习吗?就没敢告诉你,娜迪拉感觉身体被掏空,呜呜的哭了起来
儿子:妈,你哭什么,反正爷爷在的时候也没少给你气受
娜迪拉依然哭得伤心,儿子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不知道,直到电话里有了盲音,墙上挂着公公黑白色的照片、模糊的威严的。
娜迪拉把写给爸爸的信一页一页放到炉火里烧了
然后呆呆的坐着,炉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息了,只剩一些灰烬。
2-3-7 夜 内 夜总会
马涛跳着20年前流行的舞蹈(地士高)。如群魔乱舞。一群人跟着起哄。
哈三儿:马涛哥,你要不是今天请客,我们也正要找你去呢,建疆兄弟要娶儿媳妇,建疆兄弟脸面薄,不好意思开口,我们都给凑了凑,还缺8万块,看你哪儿能不能给凑凑。
徐建疆:别为难马涛兄弟,谁不知道马涛是远近出名的萨依马哄(怕老婆),大家跳舞跳舞。
马涛:说啥呢?建疆哥你看不起谁呢?
马涛说着从怀里掏出8捆崭新的人民币豪爽在拍在桌子上。
徐建疆出来送马涛
徐建疆:你确定把钱借给我娜迪拉不会生气
马涛豪爽的:不会,她绝对不会,她不敢
徐建疆:记得哪年你说法图麦像刀子,你说娜迪拉是啥,哪时候你还不认识娜迪拉
马涛:娜迪拉吗就是一个勺子。哪年她追着我的车用鞭子抽我,还一个劲劲儿说你说你说。我说我说什么呀。没想到这原来是他们的风俗。哪勺子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天天想着要去看海,要买大房子。我自己画了个拆字就把她糊弄了十几年,你说她不是一个勺子吗?
2-3-8 日 内 理发馆
马涛睡醒,发现躺在杨彩娥理发店的沙发上,杨彩娥从里面用一个小托盘端出来一碗酸汤揪片子、一盘拍黄瓜、一盘皮辣红、一碗酸奶摆在桌子上,又没好气的从里面拿出一双筷子拍在马涛面前。
杨彩娥:吃吧!
马涛不自在的挠着头
马涛:你还记得我爱吃啥
杨彩娥:放心吃吧,别怕不清真,此从我哪会儿为跟你洗了肠子,到现在还没碰过哪玩意儿呢
马涛尴尬的:我不是哪意思,我是说我咋在这儿呢?
杨彩娥:哪得问你自己啊?我反正是半夜出去尿水,看到你在公厕哪儿趴着呢,就把你带回来了。
马涛开始吃面,杨彩娥就坐在对面直勾勾看着他,看得马涛十分不自在,就自顾子的讲起一段自以为很酷的土味情话。
马涛:从前有人丫头子,说要给我做一辈子的揪片子,我没有珍惜,如果有来生,我想对哪个丫头子说拉条子我也愿意。先把自己感动的鼻子齉了。
杨彩娥:你爹死了!马涛你爹死了!你说等你爹死了你就娶我
杨彩娥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马涛: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杨彩娥:马涛,你可心真大啊!我跟了你六年六年啊!为你洗过三次肠子,堕过两次胎,赌过一回命,你都忘了?可你对我杨彩娥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现在都还记得
马涛:如今孩子都大了,说他干什么?
杨彩娥:马涛这么多年我只想当面问你一句?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跟我好的时候你天天忘不了法特曼,刚跟我分开,你就娶了哪个连汉话都说不清楚的哈萨。我究竟哪里不如她?你心里到底有过我吗?
2-3-9 夜 外 雨 西瓜田
将要下雨了,天空不时有闪电,马涛、杨彩娥并排跪在地头上,地里是整齐的,圆溜溜的大西瓜,马涛爹坐在窝棚在床铺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马涛:达,今天你同意也得不同意,不同意也得不同意,你如果不答应,那就等到你死了我们再结婚。
马涛爹:不是我不答应,是安拉不答应,她是个汉人
杨彩娥一言不发的从一个很大的塑料桶里把洗衣粉兌的水倒在一个搪瓷缸子里,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马涛闻着气味不对,在田梗上找到一个农药瓶子,杨彩娥已经直挺挺倒在地上,天空下起了大雨。马涛抱起杨彩娥往前跑,滑倒,再抱起,他爹过去帮忙,他恶恨恨的将其推倒在地,大叫:你去死吧!
2-3-9 夜 内 夜总会
几个人碰杯喝啤酒,
徐建疆:哥儿几个别光顾喝,过几天马涛兄弟想买辆车去伊犁搂草,大家帮个忙。
没问题,大家齐声说
马涛大声致谢,举杯
大家起哄,马哥,唱首歌儿吧!
马涛:法特曼、法特曼你不是个好东西
阿哥让人笑话成了没出息
这么多的丫头子我找谁不好,
偏偏找了个事非头我神魂颠倒,
豪三胡赛把我劝了二百八十遍,
我的脑子让驴踢哩装了个么听见,
累死八活攒哈地开饭馆地钱,
让这个丫头把我哄地买成了金项链,
我大把我一顿勾践一顿铁锨,
打地我在牛圈里头蹲给哩一天,
法图麦 法图麦你不是个好东西,
阿哥让人笑话成了么出息,
法图麦 法图麦你不是个好东西,
阿哥让人笑话成了么出息,
法图麦 法图麦你不是个好东西,
阿哥让人笑话成了么出息,
法图麦 法图麦你不是个好东西,
阿哥让人笑话成了么出息,
法图麦 法图麦你不是个好东西,
阿哥让人笑话成了么出息,
法图麦 法图麦你不是个好东西,
阿哥让人笑话成了么出息。
一个西瓜照着马涛的头砸了下去,西瓜砸在头上,又掉到地上碎了一地,马涛跌到在地上。
法图麦:叫你唱,叫你唱,老娘的场子谁都不许唱,谁唱谁去死
一边骂一边用高跟鞋踢
马涛一边躲一边护着头
经理:怎么回事儿,海红姐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吗?客人点了你们为什么不制止
服务生:我刚尿尿去了
经理:就你尿多
踹了服务生一脚
马涛从地上爬起来
法图麦冲上去用手拿包照脸又是两下子
法图麦:原来是你这个烂肠子的,金项链呢,你给我卖下的金项链呢?
马涛:就是个歌吗,你怎么还当真
法图麦;人家都说这首歌是你故意编排我的
马涛: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编排你,我要是知道是那个孙子编的我一定把他嘴撕烂
徐建疆:法图麦,你也行了,虽然没有什么金项链,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把马涛开饭馆的钱可是给造掉了,你们说好一起去广州,你怎么把马涛仍下一个人跑了
法图麦:哈三儿你别血口喷人,开饭馆的钱我叫陈阿四带给马涛了呀,而且还是加倍还的。至于我为什么不带他,哪得怪他马涛自己呀?你就说他哪个死脑筋带着他还怎么挣钱呀?
徐建疆:走,去凑陈阿四,什么人吗?敢黑兄弟
一伙人操着家伙向陈阿四家走去。
陈阿四开了门
灰暗的灯光下,陈阿四的老爹竟是个半身不遂的病人,陈阿四的老婆躺在床上,床边挂一个透明的引流袋,里面积满了绿色的液体
陈阿四拿一个脸盆把引流袋里的液体往外放
屋里乱得没有一处下脚的地方,陈阿四老爹艰难的挪动步子去找暖瓶去给几人沏茶。
马涛、徐建疆、哈三儿几个人先泄了气。
马涛:那绿哇哇的是啥呀
陈阿四:哪是胆汁。马涛兄弟,实在对不住,两年前我去广州打工,实在混不住,遇到了法图麦,法图麦让我给你带了4000块钱。可是回来我这个家到处都是窟窿,本想着先挪挪后面再补上还你,结果越挪越多,补不上了。我这老婆,肠梗阻好多年了,一直拿药将就着,上月彻底不通了,吃多少吐多少,实在不行,做了手术,欠医院的医药费还没交齐呢,我说回来筹钱,筹不到,就半夜去医院把人背出来了
马涛:这怎么行,这是要出人命的呀,不行不行,哥儿几个凑凑快送人去医院
大家都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给了陈阿四,从院里找到架子车,按上咕噜,把人拉上往医院去
从医院出来,孙秃子抓住马涛的衣领把他拉到一边
孙秃子:打不成陈阿四,老子今天要打你,替杨彩娥
咣一拳打在马涛的眉心上
几人把孙秃子拉开。
孙秃子:马涛,杨彩娥还没出院呢,你就想跑?你他妈牲口吗?
马涛呜呜的哭了出来:我不想跑,可我没有办法啊?你知道吗,我此从见到杨彩娥,我就想为她死了,我就想这辈子为她死了我值得了。可是我不能让她死啊,她现在要为我死,我没有办法啊?
徐建江:哪法图麦算怎么回事,你刚才还唱法图麦
马涛:法图麦她就像酸枣刺、就像刀子、就像酒,你明知道离得近了会扎、会疼、会受伤、会醉,可还是一次次的想凑上去。
2-3-10 日 外 草原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马涛和许多青壮年牧民一起搂草
日复一日,从清晨到黄昏,他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搂草,运草,向大地挥洒着汗水,不惜一点儿力气,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地上
两匹骏马从草原上飞驰而过,一匹马上是一个十多岁少年,一匹马上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女子。
2-3-11 日 外 阴雨 草原
马涛开着拖拉机从城里采购生活物资回来,头上顶着一个化肥袋子
公路的不远处是伸向远方的铁轨,远处远来火车的汽笛声,雨天雾蒙蒙的,看不清远方
马蹄声由远及近,对面一匹马迎面飞驰而过,端坐在马上的哈萨克少年像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
对面又有一匹马飞驰而来
马涛:你们干什么去呀?这下雨天的
少年答:追火车
少女:原来你会说话呀
两匹马跑远,消失在雾里
镜头拉高拉远
马涛的拖拉机就像一只小小的甲壳虫在泥泞里爬行,草原上回荡着单调的突突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
两人又回来啦
少年:我认识你,你叫马涛
马涛:我也认识你,你是努尔泰的孙子,你叫依力亚斯
少年: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马涛:不知道
少年:她叫娜迪拉,她是我姑姑
马涛:你们每天都去追火车吗
少年:是呀
马涛:为什么呀?
少年:因为山的哪边是大海,火车可以去海边
马涛:可是山的哪边还是山
少年:哼
少年气呼呼的走了,两匹马一前一后跑远了
2-3-12 日 外 雪后 草原
马超开着一辆半旧的小型货车,这是他用半年辛苦搂草挣的钱购买的,心情格外愉快。
一匹枣红马向着货车跑来,腾起前蹄对着车发出低沉的叫声。
马涛停下车,马又在前面跑起来
马涛开着车慢慢跟着马走
在路边的雪窝子里发现了喝醉酒的老努尔泰
2-3-13 日 内(毡房)
努尔泰端着满满一碗酒,双手举至眉间,郑重的敬给马涛
努尔泰:恩人,没有你我的坟头都要垒石头了
娜迪拉殷勤的续着奶茶
2-3-14 日 外 雪后 草原
马涛开车离开
火车开过
娜迪拉和依力亚斯追火车的距离特别长
最后只乘下娜迪拉一人
马涛开车走远,看到夕阳下远远的山头上骑马遥望的娜迪拉
2-3-15 日 外 春 漫山遍野的杏花
马涛开着车驰向草原,远远看见娜迪拉骑着马迎面跑来,
娜迪拉笑的像花儿一样灿烂
看见马涛又调转马头,奔向山坡,马儿跃过一道一道的山梁,在姹紫嫣红的野杏林里穿行,一会看不见了,一会儿又在不远处的山头等候,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2-3-16 日 外 草原 秋
马涛搂完草,累得躺倒在地
娜迪拉一手拎一壶奶茶,一手拎一个头巾,来到马涛身边,展来头巾,里面是煮好的马肉、马肠、包尔萨克、棋子似的奶酪、馕、还有碗和餐具,娜迪拉把东西摆好,倒上奶茶,拉马涛起来吃,马涛累得不想起来,娜迪拉就像喂小孩似的坐在旁边一口一口喂给他吃,马涛自己起来大口的喝着奶茶
2-3-17 日 外 草原 冬
马涛开车离开
娜迪拉骑马追来
她用马鞭不停得抽打着车窗
马涛降下车窗玻璃
皮鞭雨点般的飞进来
马涛停车下车
马涛:唉,你疯了吗?你打我干什么?
娜迪拉:你说,你说
马涛:我说什么
娜迪拉:你偷了我的东西
马涛:我偷你什么东西了,你翻,你翻
马涛把车箱里的东西、驾驶室的东西都拿下来,放到娜迪拉面前,让娜迪拉看
娜迪拉一把抱住了马涛,一边用手打他一边哭:你个笨蛋
马涛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还是紧紧得抱住了娜迪拉
娜迪拉解下马鞍,将马鞍扔进车箱,打了个口哨,马跑远了
马涛开着车,副驾驶位坐着娜迪拉
娜迪拉:你说山的哪边有什么?
马涛:还是山
娜迪拉:你说山的哪边的哪边有海吗
马涛:有海,有海,我家门前就有海
娜迪拉:我不信
马涛:啊,不是海,是湖
2-3-18 夜 内 夜总会 冬
哈三儿、徐建江、马涛、马宏伟、法特曼、娜迪拉一起欢快的跳着舞蹈。
马涛:陈阿四、杨永城、孙秃子呢
徐建疆:阿四的爹又瘫了,这兄弟这辈子怕是要绑在家里了,孙秃子和杨彩娥结了婚 ,一直膈应着你呢,所以你在他就不来了,杨永城最近提了副场长,在积极表现,一直远着我们呢。
喝着喝着,大家都醉了
唱着唱着,马宏伟伏在桌上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摆摊被欺负,三十几岁了还没老婆,想开个饭馆总也攒不够钱
马涛拿起话筒唱了一首:你是鸽子我是雄鹰
马宏伟哭得更厉害了。
马涛去包里拿出了两万块钱给了马宏伟
马涛:兄弟,给,把饭馆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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