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们是情人》‌ 诗:禾文 ——写入秋天的组诗……
作者:禾文    发布于:2025-09-11 22:10:27    文字:【】【】【
摘要:这首**《假如我们是情人》(组诗),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爱情诗”那么简单。它用极端的意象、残酷的隐喻、暴力的自然力**,把“情人”这个概念推进到了生与死、毁灭与重生、疼痛与救赎的边界。它表达的情感,不是“我爱你”,而是——
        《假如我们是情人》‌
           诗:禾文
——写入秋天的组诗……

(一)

假如我们是情人
我们该是两棵春天的树
隔着溪流交换叶的私语
当根系在泥土里相触
便托风递去种子的秘密
不必学藤蔓痴缠的姿势
只要年轮里刻着
相同的节气

假如我们是情人
就做两盏朴素的陶器
盛过相同的雨水与晨熹
让裂痕成为独特的纹理
当岁月蒙上细尘
依然透出温润的光晕
——静默里自有回响
空杯也能斟满月光

(倘若必须穿越荆棘
请容我撕下云的绷带
为你包扎流血的足迹
而你要把叹息
折成引路的纸鸢
在每道断崖上空
升起不落的帆)

不必追问明天是晴是雨
我们的故事写在
迁徙的羽翼之上
当季风改变方向
候鸟用翅膀丈量苍茫
翅膀下却有
永恒的磁场

假如我们是情人
就该成为两枚书签
隔着泛黄的书页守望
任文字汹涌成海
我们始终守着
最初的那行
当所有情节褪色
依然是扉页上
相望的标点

(炉火将熄的冬夜
你呵出的白雾
在我掌心结成地图:
“每条岔路都是馈赠
每条归途都有灯火”
雪落满群山时
我们终于读懂
曲折的深意)

若你选择成为远航的船
我愿是水底的暗礁
用坚定的棱角
校正你最初的航道
当风暴扭曲罗盘
请记得浪花粉碎处
有我沉默的坐标

若我化作疲倦的沙粒
你就是退潮后的月光
用温柔的潮汐
重塑我溃散的形状
在亿万粒同伴中
依然能准确呼唤
我最初的模样

不必刻意追逐永恒
请看那对白发的旅人
他们佝偻的剪影
正把夕阳熔成金戒
在皱纹的沟壑里
种着年轻的春天
——爱原是含笑收割
岁月荒芜的麦田

假如我们注定是情人
当星空旋转如陶轮
请记住这个约定:
即使沉入最深的夜
也要为彼此
留一缕光的位置
因为黎明总在
相望的视线里
悄悄拔节生长

(二)

假如我们是情人
我们本不该是缠绕的藤蔓
借春风的谎话攀援而上
若你选择成为险峰
我必化作你肩头缄默的雪线
以冰棱的刻度丈量
月光与深渊的距离

(但此刻我们只是两粒星子
在各自的轨道燃烧暗语
当银河倾斜成河床
碎光里浮沉着未命名的忧伤——
所有相遇都是彗尾扫过的
一次漫长偏移)

假如一定要以情人相称
请容我做你船尾的陈年锚链
在风暴来临前沉入水域
让锈迹开出细小的白花
而你是甲板尽头不灭的灯
用倔强的光芒
重新定义我的黑暗

我们的拥抱该有地质的年轮
如同银杏在断层里密封誓言:
「让岩浆冷却成相握的掌纹
让化石替我们记得
那些未说出口的颤动
比火山更灼烫」

(考古学家会困惑
在某个失落的岩层
为何并列着铁锚与灯盏的残骸
他们不懂 那是我们
献给时间的合金纪念碑)

假如我们是情人
绝不做易碎的薄瓷
宁可成为铸铁的犁与荒原
在冷硬的撞击中
翻出春汛的预兆
当野稗淹没田埂
倔强的穗实低垂
我们终将读懂大地的宽容——
爱是允许根系在暗处
撕裂又愈合的疼痛

你若是迷途的航标
我便是你身后倔强的灯塔
用光切开浓雾的帷帐
任咸涩的风蚀刻塔身
当潮水退去
滩涂上浮现的
不是遗落的贝壳
而是我们用盐粒写就的
——永不溶解的坐标

(候鸟飞越头顶时
天空落下蓝色的羽毛
它见过太多相拥的岛屿
沉入温柔的平面
“要站成两座相望的峭壁啊”
浪涛在悬崖间传递回声
“让海沟成为我们
最深情的联结”)

假如我们注定是情人
当所有比喻褪色成灰烬
请记住那个清晨:
我把未寄出的信折成纸船
你正将晨光铸成船桨
在世界的裂缝处
我们同时俯身——
用相同的弧度
舀起永恒的微光……

(三)

假如我们是情人
我们该是瓷青的黎明里
两枚潮湿的浆果
在未熟的枝头交换目光
让叶脉网住游移的雾
把心跳藏进
果核深处未启的钟

或者,是两尾误入陶罐的鱼
用鳃过滤相同的阴影
在狭窄的圆形里
画着永不相触的弧
让水纹在罐壁
反复拓印沉默的吻

假如我们是情人
就该成为两粒砂
紧紧依偎于贝的暗房
用十年疼痛
磨亮彼此尖锐的形状
等潮水退去
裸出月光般的珍珠

在废弃的铁轨尽头
我们共用一片单薄的影子
纸船载着褪色花瓣
漂向断墙的缺口
让铁锈在掌心
开出细小的红花
当星辰碾过脊背
化作碎银沉入眼瞳

(墙根的蜗牛爬过雨季
留下发光的轨迹:
“爱是缓慢的愈合——”
我们却用触角
在露水中写易溶的誓言)

假如我们是情人啊
世界便是揉皱的信纸
我们笨拙地折成
两盏将熄的灯
任风吹乱未完的地址
在飘向夜海时
忽然亮起
又暗成灰烬的余温

​(四)

假如我们是情人
我们该是荒原上倒伏的草垛
任野火啃噬最后的金发
当月光熬成糊口的麦粥
你舀起星辰的碎瓷
我咽下铁锈的甜

假如必须相爱
就击打彼此的骨头成燧石
在鹰隼盘旋的断崖
用肋骨架起琴弦
任西风把未唱完的歌谣
刻进花岗岩的皱纹——
“让痛楚长出穗实
让爱成为大地的残疾证”

(春天盗走所有种子之后
你在我胸膛种下荆棘
血珠凝成发烫的葡萄
山坡的羊群突然静默
它们嚼碎带刺的黄昏
反刍出黎明的铁链)

粮食的判决书飘落时
请把我钉在打谷场上曝晒
当麻雀啄食晒裂的脊梁
你要收集所有坠落的麦芒
在监狱般的晒场中央
搭一座焚烧谎言的祭坛

假如我们是情人
该把眼睛抵押给守夜人
换两捧喂马的盐粒
当北斗倾倒成漏勺
舀起仓廪空虚的呜咽
你的辫梢系着我的挽歌
在脱粒机的轰鸣里
跳最后一支踢踏舞

(窑匠转动陶轮时
我们被捏成殉葬的瓮
你盛满未开封的春雨
我装着早霜的骨灰
考古队撬开墓室那日
两捧土在晨光里私奔
身后是五千年的
——哑口的编钟)

不要温柔地走进良夜
要学发疯的拖拉机突突轰鸣
在农药浸透的土壤深处
掘出祖先的青铜乳房
假如饿死在半途
就把锁骨磨成钥匙
打开所有粮仓的锈锁

当乌鸦宣布丰收的噩耗
请用我的头骨盛酒
你要饮尽这苦涩的琼浆
醉倒在晒场的裂缝间
梦见两株青稔举着火把
烧毁粮管所的印章

(晒场尽头那道车辙
是大地愈合不了的伤疤
我们抱着沉睡的麦种
站成两捆潮湿的引信)

假如轮回需要通行证
就把结婚照烙成焦馍
在饥荒的档案柜深处
我们的微笑永远年轻——
像两粒硌碎牙齿的
带血麦仁

2025年麦收时节
我们被联合收割机吞吃
在滚烫的谷仓深处
终于紧紧相拥
钢铁的獠牙间
爱是最后的
金黄色癌变

(五)

‌假如我们是情人
我们便是两片痴缠的云影
在波心写下易散的题名
风的手指轻轻一推
笑涡就碎成了星
——碎星又凝作你睫毛上的水晶

假如注定要离别
请让我成为你腮边的泪痣
当月光爬上梳妆台
我就在暖晕里苏醒
偷听你梦里飘落的
海棠似的轻喟
每一叹都催开
一朵淡绯的潮汐

你我该是双生的羽翼
在晨光里谱写透明的经文
振颤的频率里藏着
未启封的蜜语
当雷暴撕破天幕
我的左翅永远倾斜
为你撑起半尺晴空

(若你倦了这浮尘游戏
就把叹息绾成缆绳
系住我漂泊的舢板
在威尼斯的水巷深处
让双桨划碎月光银币
买一夜叹息桥的永恒)

最怕是清醒的时辰!
当理智的霜降下
你我骤然变成
陈列橱窗的瓷偶
隔着玻璃对望
掌心还留着
昨夜相握的烙痕

不如学流萤扑向烛火
把刹那烧成永恒的姿态
纵使羽翼焚作青烟
那盘旋的舞姿
也要在虚空里
写下光的十四行

让我们啜饮同一杯黄昏罢!
你唇印的左沿
我啜饮右湾的残阳
当酒液沉入血管
肺腑便升起
满涨的帆
所有暗礁都化作
吐纳的星子

若大地注定崩裂
请记住这秒的缠绵:
我的右心室藏着你发梢的香
你的左耳垂泊着我呼吸的船
纵使深渊张开巨口
坠落中依然保持
华尔兹的螺旋

(教堂钟声催折百合时
你我遁入彩窗的投影
玛利亚的蓝袍拂过
便偷得圣坛半缕余温
管甚么戒律铁律!
露珠拥抱草尖的刹那
永恒已签下契约)

假如必须分离
就学彗星挥洒光尘
你用尾焰写我的名
我在黯处描你的影
等银河涨潮的夜晚
名字与影重叠成
新的星座——
那是我们在天际
不熄的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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