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夏月花
——三线战地之一隅
作者:重庆江津临峰愚叟(孙传松)
第五章
被人中伤,对铁中铮自身来说,司空见惯,早已不甚在意。只是痛恨造谣者无端地中伤薛志蓉。
在这个山沟里,薛志蓉身心受到的创伤已经够大了,岂能让这无辜的受害者痛上加痛!
十多年前,抢建沪川厂期间,工地上单民工就有两三千,铁中铮被派到民工中队担任领导工作。他的办公棚(用楠竹和油毛毡搭建的工棚)旁边住着一个民工连,连长叫做廖二端。
廖二端雅号廖冬瓜,又号廖瞎子,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其人身材矮胖肉实,山药蛋似的头直接蹾在高耸着的两肩之间,头脚和身子的粗细相差无多,有点像菜店里陈列着的冬瓜。号称瞎子,其实亦非真瞎,只不过是他的两眼不甚受看:眼云常年血红,眼皮四周泥烂,眼屎成堆,下眼脸上被长流的泪水冲出了道道沟痕。
廖二端虽然其貌不扬,可在政治上却是红得发紫,他常常自鸣得意地说:“论贫协,我是主席;论治安,我是治保主任;要说革委会,我也是委员:东昇埧哪个敢小视我廖二端?”
连队里有个工具保管员,姓薛,名志蓉,是个“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芳龄二十有一,家住东昇镇。
东昇镇依山傍水,钟灵毓秀;清水芙蓉,自然天成,薛志蓉集天地灵气于一身,出落得水灵灵的,着实叫人望而生恋。兼之她性情温顺大方,对人随和,言笑不拘,又天生一副好嗓子,音色极美,说起话来,甜丝丝的,给人以美的享受,因此,无论男女青年,有事无事都喜欢和她接近,想方设法去和她说上几句话。
廖瞎子把薛志蓉安排在连部当保管员,私心就在于能多和她单独接触。每天中队民工一上工,廖瞎子便踅进保管室缠着薛志蓉说笑逗乐。
身边有个像逐腥苍蝇的廖瞎子萦萦嗡嗡,薛志蓉着实难受,但在当时,廖瞎子者流,是惹不起,得罪不得的人。不得已,只好曲意敷衍,甚而,在瞎子忘乎其形,动手动脚时,薛志蓉也只能躲闪回避,不敢斥责。
家庭贫寒,她必须打点零工,挣几个钱来帮衬度日,不忍气吞声行吗?
见薛志蓉柔心弱骨,一味地逆来顺受,廖二端便产生了错觉,以为是爱上自己了,心里痒酥酥的,好不快活。
正当廖二端害着单相思,做着美梦的时候,厂基建科的朱睿突然来到了工地,走进了铁中铮的办公棚:“铁师傅,我想求你办件事。”
“好!快人快语,你就直说吧。”
“麾下那个姓薛的姑娘,我看很不错,帮我牵一下线怎么样?”小朱的确爽快大方。
“成人之美,倒也是一件君子所为之事。只可惜我从没作过月老,没有穿针引线的常识,恐怕会耽误你的好事。”
“不要紧,我和她打过交道的,事情不成仁义在,没关系的。”
“好吧,我去帮你把她请过来。”
铁中铮把薛志蓉请到办公棚后,笑着说:“你们早就认识的,用不着我作介绍了吧。你俩碰了面,我今天的任务就祘完成了。好好谈吧,都是年轻人,又是旧相识,我想一定会谈得拢的。”
两人会心地相视一笑,铁中铮立刻感到留下已成多余,于是起身对朱睿说:“我有点事急须去办,失陪了。”
铁中铮回到办公棚,薛志蓉已经离去。朱睿满意地说:“感谢你!她同意和我建交了。”
闲谈了一阵,朱睿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大的事,心情极度地感到不安:“哎呀!我还不知她家是什么成分呢。”
“别急,我去帮你调查一下。”
小朱走后,铁中铮到工具保管室去,想直接问问薛志蓉。不巧,本人不在,只见廖二端独自坐在薛志蓉的座位上出神。铁中铮想,廖二端与薛志蓉是同一个乡镇上的人,顺便问他一下算了:“廖连长,薛志蓉的家庭成分你可知道?”
廖二端正想入非非,忽听这么一问,心中立即不自在起来:“你问这个干啥?”
“厂里有个师傅想了解一下她的家庭情况。”铁中铮没觉察出廖二端心中的不快,随口而答。
廖瞎子一惊:有人要夺爱!怒火一冲而上:“她家是大地主、大资本家!她家里被关管压的人多得很!”
铁中铮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赶紧走开。
廖二端怒火难消,跳出保管室便径直去寻找薛志蓉,恰好碰到薛志蓉正在和行政科长兰郭说话:“兰科长,请你帮我买点卫生纸嘛。”
“卫生纸?你看到哪里有卖?这东西稀缺得佷哟!”兰郭说的倒也是真话,那个年头缺门货多的是,又何止卫生纸!
“唉!我们女同志没得卫生纸用,真是麻烦死了。”
“别着急吗!你如果去求别人那是万难办到的,找到我兰科长名下来,问题可就不怎么大了。”
廖二端从旁偷听,越听越冒火,他直觉得心都快要炸开了:“哼!惹毛了我,叫你们好看!”
众口烁金,众毁销骨。要想打败对手,必须先造舆论。廖瞎子如疯似狂地在工地上乱跑乱嚷起来:
“薛志蓉违背最高指示啰!她妄想逃避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我是贫协主席,我就代表贫下中农!
“薛志蓉正跟我谈恋爱,又去找兰科长耍朋友——她的良心遭狗啃了!”
一时间,整个工地都沸腾了,薛志蓉走到哪里,哪里就吆喝吼叫:
“薛志蓉违背最高指示了!
“薛志蓉想逃避贫下中农再教育了!
“薛志蓉找到兰科长,快要一步登天了!”
薛志蓉羞愤交加,忍无可忍,可又毫无办法。她低着头跑回保管室,趴在用楠竹绑成的床上伤心地哭起来。
“哭什么?我们干脆来个弄假成真好了!”兰郭拎着一袋卫生纸,不失时机地跑来说。
毫无反映,她继续哭着。
“别哭,不要哭了!”兰郭把她拉起来坐在床沿上,“只要你答应我,我有本事叫你这个民工转正。”
“民工转正”,这简直是一种莫可抗禦的魔力!她渐次由痛哭而抽泣。
“别哭了,你要的卫生纸我给你带来了。你看,一大口袋,一两年都用不完。”他乘机靠紧她坐下,她没有异样的反映。
薛志蓉早就熟识朱睿和兰郭。一年前,她在江边筛石子卖时,朱睿和兰郭都在收沙石,两人对她都有艳羡之心;薛志蓉心中对他俩也都有好感,只是自知条件相差悬殊,不敢抱幻想。
不敢奢望的,竟突然飞到眼前来。
然而,不曾想到的是,刚和朱睿确立关系,却被廖瞎子闹翻了天,兰郭又乘虚而入。纷纷扰扰,薛志蓉深深感到好生难办。
“答应我!”兰郭肆无忌惮地紧紧拽住薛志蓉的双手。她想着心事,没拒绝,没动弹。
此时,那酥柔肌肤传出的奇异力量,早已使兰郭心摇神移,不能自已。
“快!我等不及了。”一双鼠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条件好,我没说的,只是——我事先已经答应了小朱,咋办?”
“朱睿?臭老九一个,管他则甚!”
“大学生知书识礼,你怎么这样说他?”
“知识越多越反动!难道你还看不清形势?”
“我就钦佩老九!”听到兰郭的无理指斥,薛志蓉心中顿感不快。
兰郭素来擅长看风转舵,薛志蓉眼光中闪出的一丝不快,他立即觉察到了,于是赶忙改变攻势:“其实我对老九也是蛮同情的。只不过你应该想一想,现在从上到下都在批判臭老九,朱睿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还能解决你的转正问题?再说,工地上舆论这么厉害,如不弄假成真,今后我们怎么见人?”
民工能否转正,事关前途,影响终身,一个无职无业的青年女子能不关心?然而,“人无信不立”,既然已经答应了朱睿又岂能反悔?更为糟糕的是工地上谣言四起,舆论汹汹;人言可畏,怎么做人?
薛志蓉柔肠百结,浑浑噩噩,脑子一片茫然。
兰郭见状,心中窃喜,决意乘此良机,毕其功于一役。主意打定,骤然一抱,将薛志蓉揽入怀中,两手在她酥胸乳峰上恣意揉搓,嘴对着她的面頰、口角狂吻。
薛志蓉如痴如呆,任意轻狂。
丰容婉丽,夺魄销魂。兰郭心旗猎猎,双眼射出贪攫的凶光。
薛志蓉蓦然惊觉,睁着圆圆的双眼,饱含乞求的目光望着兰郭:“占有了我,你会负责吗?”
“一定会!我可以发誓。”
她信以为真,顺从了他;他如饥似渴,饿虎扑食般地大动起来。一时间,雨骤风狂,猛烈袭击娇嫩的鲜花。
事后,薛志蓉怀着万分愧疚的心情,将改变主意的原委告诉了铁中铮,回绝了朱睿。
自从有了第一次,兰郭便一天也不肯放过薛志蓉,不到两个月,她便有了身孕。
出怀了,难以掩人耳目;催促再三,他才跟她去办了个结婚手续。可转眼之间,兰郭的态度即发生了巨变:先前的缠绵,变成了粗暴;以往的热情,变成了冷漠。
更不幸的是,廖二端乘机作崇,薛志蓉很快便被镇革委召回去作为“知青”下了乡,并落户在沪川厂背后的陡石村。
下乡后,薛志蓉的身子渐渐沉重起来。白天,她拖着臃肿的身躯上山参加集体劳动;晚上回家,还有一大堆的家务活在等着她。劳累还在其次,最令人头痛的是,丈夫一味地无中生有,寻衅辱骂,甚而拳脚相加。即使忍气吞声,万分恭顺,也难逃惩罚。
他下定决心,折磨她,使她无法与自己相处。
她耐着性子,决意忍让到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厮守终身。
像薛志蓉这种善良温顺的女性,如果与笃实的男性结合,必将构成幸福美满的温馨家庭。然而,善良温顺在不适的环境中却会成为软弱的代名词,善良温顺的人一旦错遇机心之人,必将成为满足别人私欲的牺牲品。不是么?尽管薛志蓉时时事事逆来顺受,可家庭关系依旧每况愈下,日趋破裂。
临盆期近,却总不见兰郭回家。
没柴没粮,油盐全无。万般无奈,薛志蓉只好腆着大肚子,耷拉着脑袋,拖着沉甸甸的身躯,一步一挨地到厂里去找他。
路经工地,沿途目光聚集,视线交汇:好奇的、惊异的、怜悯的,不一而足。
她低着头走路,斜着眼睛寻人,寻遍厂区,全不见兰郭的身影。
“兰郭又要升官了。”有个好事者悄悄对她说,“他又找到一个女人,那可是全厂最大官儿的千金哟。”
“呵——”天旋地转,薛志蓉只觉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呀!”周围的好心人大惊失色,慌忙上前去扶她,极度同情而又无可奈何地劝说道,“你把心放宽点儿吧。唉,这个世道,你再气,再伤心,又有什么用啊!”
她气愤填膺,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去找兰郭的领导,想通过组织来解决问题。
找到厂领导。
厂领导摇摆着头告诉她:“现在厂里当家的是军管会,你得去找军管会。”
找到军管会。
“别来添乱!”军管会主任警告她,“林副统帅有指示:‘军队是专政的工具,深挖“五·一六”,一个也不能放过!’全国都集中全力在挖‘五·一六’,刨‘三老会’④,我们就是不吃饭,不睡觉都忙不过来,那还有功夫来管你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万般无奈,薛志蓉硬着头皮想直接去找兰郭给个说法,却没人肯告诉她“科头”的去向。
一个炊事员见她可怜,悄悄对她说:“猪肉科长心术不正,你可得小心哟。”
“什么猪肉科长?你说的哪个?”
“兰郭是靠走后门买猪肉送领导换来的科长,难道你不知道吗?”炊事员凑上几步压低声音,“现在搞定量供应,一个月才那么一斤肉,能走后门买到肉来送领导,啥事办不成?——目前兰郭正和厂党委书记的二女儿庄娣娜打得火热,你知道吗?”
饿得两眼发紫的薛志蓉听后,直愣愣地望着炊事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炊事员回身跑进食堂,偷偷用报纸包上几个馒头赶回来,塞在薛志蓉手里,语重心长地忠告她:“回去吧,别再找了!他要离婚你最好答应,免得受害!”
此时的薛志蓉,已经忘了饥饿,似乎也说不出有什么痛苦。她直觉得天是昏的,地是暗的;头脑迷糊,嗡嗡作响;心乱如麻,火烧火燎。是什么时候往回挪步的,不知道;如何挨到家门的,也不明白。
家门大开。
人离家,门上锁,为什么敞开着?她没去想。停步门前,长长地舒了口气后,便拖着脚往屋里移。
“啪啪!”刚过门槛,就挨了两耳光。她本能地往后退避,门槛绊脚,一声钝响仰跌在地。报纸包着的馒头随着下倒的身躯甩出去撒在泥地上。
“贱货!跑到厂里窜来窜去,去找野男人么?”兰郭怒吼着一爪将她提起,拖进里屋,“是去找你那个心爱的猪(朱睿)吧?那个臭老九的名气这下可大得很了,响噹噹的‘五·一六’分子!”
薛志蓉泪如泉涌,伤心欲绝,但脑子却清醒了许多,耳际响着劝慰者的声音:“这个世道,你再气,再伤心,又有什么用啊!”她鼓足勇气,决意质问兰郭为什么要变心,可还没来及开口,兰郭便从衣袋里抓出一张纸头,送到她面前,恶狠狠地说:“你成天价想着臭老九,老子成全你!签字,离婚!”
“离婚?你当初是怎么说的?”气堵胸闷,实在难以隐忍,她终于开口质问。
“狗坐箢箕,不识抬举!不签字,老子打死你!”兰郭话出手到,对着薛志蓉当胸就是一拳。
她蜷缩在地,奇痛难忍。
“明白地告诉你,老子打死你也没人来管!”兰郭不可一世地吼叫着,“莫说在家里,就是在大街上杀人,现在也没人敢管!”
她心中明白,兰郭并非在恐吓人。世面确实乱得很,到处都在动刀动枪,无辜受害者不少,谁来过问?
面对淫威,薛志蓉十分惶恐。自己倒不打紧,可腹中的小孩即将出生;可怜见的小生命啊,只有靠母亲来保全。怎么办?情急中她想起了炊事员的劝告:“他要离婚你最好答应,免得受害!”
为了无辜的孩子,当兰郭再次拿着纸笔逼拢来时,她强压着怒火签了字。
兰郭的目的达到了。正想撒手而去,忽听远处传来“哦嗬”之声。山民收工了,尤其是那对让人忌惮的林中啸夫妇就要回家了。他忽有所悟,又决定暂时留下不走了。
“我们好聚好散吧。你现在有困难,我不会不管的。”兰郭换了一副嘴脸,假惺惺地靠近薛志蓉,“生下的孩子,你如果想要就留下;你不想要就把他交给我。”
孤单一身,现口无粮,无比困难;被欺受辱,上当受骗,恨海无边!
难言之苦无情地折磨着她。她忍受着,一声不吭,忿忿地瞪了兰郭一眼,迅即把脸车向一边。
兰郭的乖巧,不仅在于他擅长吮痈舐痔,更在于他的油滑,能给人以假象。
在家里,逼迫薛志蓉签字后,兰郭一反常态,不时回家,态度近乎婚前;且不再提离婚的事,给人以回心转意的错觉。
在厂里,兰郭早已成了不可多得的“万能交”。社交广,能耐大,别人办不了的事,他能办。
兰郭的“能耐”从何而来?他的能耐靠的是厂领导的“毫不含糊”:“外协”单位要用汽车,只要兰郭一提出,厂领导就立即点头,派!搞“外协”需用木材、钢材,厂领导大笔一挥,签字给!
当然,在关心领导生活上,兰郭也是毫不含糊的:
“厂长,今天买的肉太多了,食堂处理不了。你带头帮忙销点儿吧。”说着,从麻布口袋里掏出一大堆上好的肉摆在厂长家里,车身就走。
“别忙走,多少钱?”
“以后再说吧。”
不一会,兰郭又扛着麻布口袋到了党委书记家。
“书记,今天买的肉太多了,食堂处理不了。你带头帮忙销点儿吧。”说着,从麻布口袋里掏出一大堆上好的肉摆在书记家里,车身就走。
“别忙走,多少钱?”
“以后再说吧。”
如此这般,只要是兰郭的上司,家中生活所需,应有尽有。
那个年头,社会上有汽车的单位并不多,许多单位出高价求人找车运输货物也难上加难,可沪川厂,有的是汽车;社会上“缺门货”更多,最为紧俏的就是钢材、木材。然而,“三线建设要抓紧”,为了同帝国主义争时间,同修正主义争时间,三线建设所需的钢材、木材国家是有保障的。
有如此的优势作后盾,擅长关系学的兰郭“操社会”,能不游刃有余?
既然是“史无前例”的时期,供求关系自然也是史无前例的。单就生活必需品而言,样样都是凭票证计划供应,数量少且不必说,常常还会遇到眼睁睁地看着票证过期,却无法买到东西的难题。印着“当月有效”的肉票、油票,垃圾堆中比比可见。
既是计划供应,怎么会买不到东西?答案只有擅长走后门的兰郭者流最明白。
有“能耐”的,走后门;找得到关系的,人求人;没“本事”的,万万不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有几个不想仰承兰郭的鼻息?
“兰科长,我连续几天去排队买供应肉都没买到,请你帮个忙。”
“兰科长,我的油票快过期了,请你帮忙给我买一下好不好?”
平日里,求兰郭帮忙的人不少,但能如愿的却少之又少。
却也奇怪,这期间,无论谁求兰郭帮个小忙什么的,他都不会拒绝,但总会说上一句永不变更的话:“唉!我也有难处哟。我老婆最反对我走后门;性格不合,很难相处啊!”
为此,薛志蓉常常遭人怨毒、非议。
薛志蓉生育之后,从未去过厂区,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她全然不知。所生孩子,林中啸给他取了个大名叫做兰中生。她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孩子身上,看着孩子健康地成长,快乐时常挂在作母亲的脸上。
小中生满周岁那天,薛志蓉作好可口的饭菜,打算等兰郭回家来,好好庆贺一下。可一等再等,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法院派人送来的离婚判决书。
“真狡猾!好阴险!”薛志蓉气炸了,凄苦难言,然而这苦果却只能往肚里嚥——谁都知道:时下正处在有冤无处伸的“史无前例”时期。
抛妻弃子,风平浪静,兰郭甚是得意。迅即和厂党委书记的千金庄娣娜结了婚。紧接着便是加官晋级,行政科长一跃成为厂人事处的处长,旋又晋升为兼管人事的副厂长。
正是:大登科、小登科,双喜临门。
美中不足的是:兰郭正春风得意之际,却收到一封大煞风景的信。信纸上仅有对联一副。
上联云:摩擦系数为零,滑得要死;
下联是:曲率半径相等,圆得要命。
横 额:超群绝伦。
抬头字样:“赏赐兰郭”。
结尾落款:知名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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