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别，我说”就在朱三少的匕首马上就要扎进陆小玄的脖子的那一瞬，陆望玄紧张地大喊：“三少，你别伤害小玄，我说！”

    “好，臭乞丐，算你识相，但你若是敢骗老子，等会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边说，朱三少边掏出胯下之物，朝着陆望玄喷洒那又热又骚的液体。

    陆望玄的身体在那液体的喷洒下微微发抖，一颗心几欲爆裂，他咬着牙，忍，忍，忍！真正的男儿，是可以忍受一切痛苦，一切污辱的！

    半个时辰后，一脸煞白的陆小玄搀扶着满身是血的陆望玄，吃力地蹒跚而行，四周是八名一脸凶恶的男子。

    刚才，对陆望玄来说，那是一场赌博。博赢了，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博输了，他和陆小玄面临的可能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从朱三少一下子斩断陆小玄的手指的残忍中，陆望玄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很庆幸，他赌赢了，当他用想隐瞒却又不得不说的语气告诉朱三少说，他昨晚刚从一个大户人家偷了一大堆金银珠宝，其中有还有一对非常名贵的金蟾，以及一些书，有一本好象叫什么诀，不知道是不是武功秘笈，就藏在他们栖身的客栈中，原本打算今天找人脱手后就远走高飞的。不过很可惜，他们被朱三少抓到了。朱三少竟微微有点信了。

    要说别的，朱三少等人肯定不信，但一说偷、抢、骗，朱三少包括李公子还真有点信。这两个臭乞丐，连三少都敢抢，连李公子都能骗，偷别人点金银珠宝那还是小菜一碟。当即半信半疑地搜了陆望玄、陆小玄两人的身后，威胁陆望玄带他们去取那盗来的金银珠宝，尤其是那武功秘笈。毕竟这里是通玄大陆，以武为尊，武功秘笈比金银珠宝更能打动人心。

    陆望玄引着朱三少等时而往东，时而往西，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气势非凡的建筑面前。这座建筑门前有两只玉雕麒麟，雄纠纠、气昂昂。门楣上挂着一块匾，上有几个字，龙飞凤舞，好似名家手笔。门楣下站着两个穿着红衣铁甲、手持长戈的卫兵。

    这座建筑，陆小玄可认得，这不就是中午时，他们来看过的郡守府，当时，他跟陆望玄说：“哥，要是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住这么气派的房子，那该有多好啊！”陆望玄还对他说：“放心吧，小玄，哥一定会让你住上这种房子的。”上午时，两人还意气风发，可现在却如同两只被人打得垂死挣扎的狗，唉！

    正当陆小玄心潮起伏时，他搀扶着的、原本奄奄一息的陆望玄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股强大的劲力，带着他猛地向那郡守府门前冲了过去，边冲边喊：“救命啊！救命啊！郡守大人救命啊！”

    等那围着他们的朱三少等人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郡守府的守卫听到有人喊救命，立即朝这边望了一眼，并手持长戈开始朝这边走过来。

    朱三少等人想冲过去，将陆望玄两人重新抓回来，可看着那两名守卫也在朝这边走过来，又有点迟疑、有点不敢。陆望玄抓住朱三少等人迟疑的瞬间，更加飞快地奔跑，一下子就跑到了那两名守卫的身边，对着两名守卫扑通就跪了下来，大喊道：“两位大人，快救命啊！那伙强盗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要杀我们，快救命啊！”

    虽然朱三少、李公子很气愤、很不甘，但他们知道，尽管平时这郡守府是不会关心几个贩夫走卒、几个乞丐的死活的。但今天，要在这郡守府门前、在这两个守卫的眼皮底下，杀掉陆望玄两人，恐怕是不可能了。即使再昏庸、再无能、再不关心百姓死活的郡守、官兵，也不会听任你在他们面前残杀无辜的。这关系到他们的面子、他们的声望、他们的威严。这点常识，朱三少、李公子还是有的。

    一见形势不对，朱三少等几人不等两名守卫过来，立即一声招呼，迅速化为了鸟兽散。两名守卫也不追赶。这一因为对方人多，他们知道追过去也一定打不赢；二是追拿强盗，并不是他们职责范围内的事，这几人跑不跑，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见朱三少等人逃走，陆望玄憋住最后一口气，大声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喊道：“朱三少、李公子，今日所赐，他日定当双倍奉还！”说完，就晕倒过去。

    当陆望玄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而且还下起了滂沱大雨。他正躺在一户大人家的屋檐之下，大颗大颗的雨珠掉落在地上，溅起很多小水滴，飞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半边身子已经打湿，贴在身上冰冷冰冷的。透过大户人家的窗户，一道瘦弱的身影正蹲在他的身边，低着头嘤嘤地哭泣。这情景让陆望玄迅速想起了在地球时学过的两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小玄，是你吗？”陆望玄衰弱地问道。

    “哥，你终算醒了，你又昏迷了两天，可吓死我了！”这句话，这么熟悉，让全身冰凉的陆望玄心里一暖。

    “小玄，把你手伸给我看下。”

    “哥，我手没事。你饿不饿？我这有半个馒头，给！”

    “小玄，哥不饿，你自己吃吧。”陆望玄知道，这半个馒头肯定是小玄冒着无数白眼上街乞讨而来，然后又自己忍受饥饿而留给自己的，他怎么吃得下去。

    “哥，我已经吃过了。有一位老爷爷可怜我，给了我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呢。”说着子虚乌有的面条，陆小玄不禁呑了呑口水。

    陆望玄看着送到嘴边的、已经有点发黑的馒头，没有去揭穿陆小玄，眼里噙着泪，朝着那馒头狠狠地咬了上去，仿佛那馒头就是朱三少、就是李公子、就是将他从地球抓到这儿来的那只大手，边咬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变强，我发誓一定要变强，让小玄吃上白花花的馒头，住上气派的房子，睡上温暖的被窝。”

    “小玄，你后不后悔跟着哥？”

    “不后悔！”

    “要不是跟着哥，你就不会断掉一根手指的。哥好愧疚，说要保护你，结果还害你断了一根手指。”

    “哥，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被哪个恶少甚至是哪个跟我抢食的乞丐给弄死了，怎么还到得了今天。而且掉了这根手指根本不影响我今后的生活啊。砍断我一根手指，保全我们两个的性命，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好兄弟！”陆望玄的声音有点哽咽，然后便将脸别向了一边。他不想让陆小玄看见他流出的泪水。

……

    由于身上多处骨头被击断打裂，一连十几天，陆望玄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接受着路人或厌恶或怜悯或躲避不及的眼神，靠着陆小玄乞讨来的食物和衣被苟延残喘。白天，陆小玄冒着凄风苦雨到处去乞讨，陆望玄也很难看到他；晚上，两人挤在狭小的屋檐下，彼此用体温互相温暖着对方。陆望玄忽然觉得，其实上苍对他是不薄的，让他一穿越过来就遇到了陆小玄这么好的兄弟。

    望着陆小玄越来越苍白的脸，陆望玄一度想强撑着站起来，但陆小玄坚决不让，说是骨头没好全，硬撑着站起来，会留下一辈子的残疾。望着陆小玄乞求而又坚定的眼神，陆望玄没有坚持，这让陆小玄异常地高兴。被需要本来就是一种快乐！

    也可能是运气好没有被碰到，也可能是朱三少等人还有其他事要办，也可能是朱三少认为被打成那样肯定活不成了，这些日子，陆望玄担心的、朱三少等人再次来寻仇的事一直没有发生。又过了一些日子，太阳终算出来了，在陆小玄的搀扶下，陆望玄终算能够站起来。“小玄，走，带哥一起乞讨去。”这些天，一直靠陆小玄乞讨养活，陆望玄想要切身体会一下陆小玄的累和苦。

    “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变的，但我知道，自从上次重伤后，你就再也不是从前的大乞丐了。乞讨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等你彻底好了，我就等着你给我弄好吃的。”

    “不，小玄，哥还是以前的那个大乞丐，走，带哥一起乞讨去。”

    ......

    苍山郡郡守城最繁华的云安街，五六个乞丐跪在街边，等着过往的人发善心，丢给他们或者半个馒头，或者一枚玄币，或者一件破衣。陆望玄也跪在那一群乞丐中，等着施舍。但是，他不象其他乞丐那样，一边跪着磕头作揖，一边还要装出可怜样嘴里念叨着可怜可怜我的话语，他只是安静地跪在那儿，面无表情地跪在那儿，有人施舍，他也不感谢，无人施舍，他也不悲伤。对于他来说，跪在这，如其说是乞讨，不如说是还债，还心债，还他欠陆小玄的心债。

    对于陆望玄这样一个乞丐，实际上过往的路人也是比较奇怪的，说他是乞丐吧，但看他那神情、气势却是十分不像；说他不是乞丐吧，他又跟一群乞丐跪在一起，面前也摆着一个乞讨用的破碗。一些闲得无聊的人甚至停下脚步，专门站在路边看这奇怪的乞丐乞讨，猜测这个乞丐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