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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惠：雨夜朦胧

作者：余惠发布于：2018-09-03 07:50:41 文字：【大】【中】【小】

摘要：作于2014年4月

　　这个冬天似乎很漫长，立春已一个多月了，天还这么冷。春夜里，雨也朦胧、灯也朦胧、人也朦胧。人行道上行人你来我往，路上车子川流不息。她心情沉重的漫无目的走在人行道上，没有往日愉悦的心情欣赏这朦胧的夜，脚似乎有千斤重，拖着她疲惫的身体向前慢行。从她身旁穿过的人与她无关;车河里闪烁的灯光、嘈杂的喇叭声与她无关;飘飞的细雨淋湿了她的头发也与她无关。

　　“找死啊?”一种气急败坏的声音连同一种强有力的力量将她硬生生的推到人行道上。她不知何时已走进车河，甚至连推她上人行道上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路上的行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这是谁家女人?脑筋有问题吗”?这些诧异、讥笑的语言也与她无关。

　　她步履蹒跚，喃喃自语：“岑风，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有人照顾你吗......”一系列问题在她脑里盘旋。冰凉的雨水顺着发丝滑下与泪交融在一起，顺着脸颊流进她的嘴角。“咸的?苦的?”她似乎没知觉，这一切也与她无关。

　　不知不觉，她来到一幢灯光明亮的大楼前，里面的人进进出出，有穿白大褂的、有挽扶着病人的，有提着果蓝和营养品的......她焦虑的望着进进出出的人，似乎在搜寻着熟悉的身影，时而又抬头看看灯亮的窗户，似乎希望能在灯亮的窗户前看见熟悉的微笑向她招手。

　　早晨，他告诉她，他在民族馆大会场里有一个关于民族风的活动，希望她抽空参加。他希望她能加入到他的每一次大型活动中，就能多有见她的机会。她也乐于接受他的邀请，有了能看到他的机会。他们都在给着对方能见面的机会，虽然不能像其他恋人那样手牵着手、手挽着手亲热的出现在任何一种场合，但他们的心已相融在一起，他们能体会到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他们互不惊扰却又默契的相爱着。这样的方式对此时的他们来说，虽不能拥有对方的全部，但他们能够拥有对方的牵挂、思念和默契就已足够。

　　她静静的坐在会场里最后一排，看着台上温文儒雅的他，听着他明亮磁性的声音，陶醉在他抑扬顿挫的讲解中，够了，这何偿不是一种幸福?他在讲解着山城的民族文化、当今旅游特点及未来的发展方向。不时的用一个微笑的眼神向她示意，她也回敬他一个暖暖的微笑。突然，她看到他脸色苍白，身子一偏，跌倒在地。会场顿时一片混乱。前面观众冲上前去，扶着他，呼喊着他“岑老师，你怎么了?”她跟着人群冲了上去，围拢的人群水泄不通，她挤不到他的身边。他虚弱的睁开眼，环顾周围人群一周，似乎在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吃力的说着：“我只是头昏”。她在人群外焦急万分。

　　有人立即拨打了120电话，救护车来后，医生将他扶上车，向医院急奔而去。她望着卷尘而去的车子，急，却无奈。

　　从他跌倒那一刻起，车子载着他的离去，她就没有一刻安稳过，一整天她都精神愰惚，坐如针毡。她不知要怎样才能得到他确切的消息。她用他们的密码给他发了信息，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平安的消息，哪怕只有一个字。可她知道，此时的他是回不了信息的。自己一人干着急，会急上加急，还是到与他相关联的人群中去打听一点消息吧。尽管她穷尽耳力，也只能打听到他住院的消息，却不知他病的结果。

　　亲自到医院去看他吗?身份合适吗?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吗?不，她不能。她不能去惊扰他平静的家庭，尽管她是那样的爱他，但她不能去伤害那个无辜可怜的女人。她也不愿让他在爱情与家庭上为难，不给他沉重的压力和纠纷。但她愿意这样煎熬，这样痛并快乐着，愿意这样一生一世用爱与灵魂静静守候在他身边，陪他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进出的人群中，没有她渴望看到的身影，灯亮的窗户也没有熟悉的微笑向他招手，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大楼前花园里的樱花树下，望着进出的人群和灯亮的窗户。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不知什么时候，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人稀少了，她再也坚持不住疲惫的身体，慢慢地蹲了下来，双手捧着脸，过度焦急的泪水一泄而下。此时的她才明白，尽管她如此心甘情愿的与他心灵相守，而此时此刻，彼此相邻的他们相隔得竟如此的遥远。

　　细雨还在飘飞，沉寂笼罩了整幢大楼，窗户散发的灯光在夜雾中朦胧昏暗，夜静静地吞噬着一切，连同她那小小的低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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