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芬:浮萍人生(都市版.3)都市上海,我恐惧那城市里的“狼群”
摘要:2019.1.25
我有两个儿子,我该接谁在身边呢?有两个都想接来照顾的念头,转念一想,大儿子马上初中,教材悬殊太大,怕是跟不上。小儿子刚刚起步读二年级,还来得及补救。大儿子基本会自理,小儿特别需要人照顾。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接大儿子。
暑假,我回到久别的故乡,陪孩子们在娘家呆了一周。临走前两天,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大儿子说只带走弟弟一人,可是我还是残忍地丢下了我的大儿子。看着他忧忧寡欢,心何尝不是刀割,只是我们都忍住没有哭。尤其是我拉着他弟弟上车的那一幕,他眼巴巴看着我们远去的身影,多可怜的孩子啊!至今只要想起那个画面,心似又被捅了一刀,无声的眼泪刺痛着我的心,可想当时现实是何等的残忍。
孩子接来上海已2个月,还没习惯这里的环境,一下子脱离了与他哥哥生活的日子,也失去了许多小伙伴的心情,只有我能理解。
还有半个月才开学,为了让儿子安下心来早点适应上海的生活,我每天带他出去熟悉周围的环境,买他爱吃的东西,尽量使他忘记过去快乐起来。
学校离家20分钟的路程,是一所市区中心小学,教学环境和质量都不错。学费每年3千元,每日一餐伙食。
开学后,每天早上余哥骑摩托车去送孩子上学,下午由我步行去接。孩子很快结识了新同学,学习不错,是班上的学习积极分子。孩子优越的表现,我被评为该校优秀家长之一。半学期下来,孩子渐渐习惯了并融入了这里的城市生活。
因为对大儿子的愧疚和思念,我的身体不算好,除了以前的恐惧症,好像还患了忧郁症,只是当时不知道它是一种病。每逢过马路我都特别紧张,每一次穿越红绿灯或走在人行道时听到背后突来的车鸣声,我都会被车的喇叭声吓得一惊一咋,揪着的一团心似乎快掉出来。
我把汽车形容成“狼”,每一次被“狼”追赶的时候,我惊慌失措,并在心底里无数次拼命呼喊:“狼来了……快来救我。”可是没有人听见,我内心发出的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因为我外表佯装的坚强没人察觉。我看似一个正常人,走路微昂着头,只是我的脚有些发软,脸有些发青。我真的对车子太敏感了。
有时候本来我可以很自然走过一道道斑马线,和左右的车子相安无事,可我偏偏就是无意识地看着路过的车走走停停,怕与车相撞。在步行中我的任意一只脚,都会做出踩刹车急刹的狼狈样,驾驶员诧异愤恨的目光令我有多尴尬。
我总是认为那可怕的“狼”正张着血盆大口站在我跟前,可我还为自己的狼狈尴尬假装镇定寻找安慰的理由。我想,虽然太丢脸但没有人会认识自己是谁,即使下次再遇见的机率也很小。所以每当尴尬时我会当即表演假装低头,看一下自己的鞋子是否进了沙子,然后将脚抬起来抖一下。
其实每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都想哭,却要装着很坚强;每一次我都想抬腿就跑,却挪不动一寸脚步。况且我那样做的话,会被路人以为我是在大街上梦游。
我每天历经半小时的惊吓,在“狼群”的嘶吼声中,追捕之中无声地逃串,却逃不掉心灵的恐惧。有时那些“狼群”前挡后追,那忽然发出的嚎叫声,让我毛骨悚然,惊魂未定。直到今天,在许多女性都自驾的年代,我依然不敢开车。
我被“狼”恐吓的日子里,一天,儿子突然一个人回家,将我的心都蹦到心子眼。这天我居然忘了是周一,因为每周一学校规定提前两小时去接孩子的。儿子久等没人去接他,看着离家近的同学都被家长接走,急着想回家的儿子背着沉重的书包独自步行跑回家,因为他身上没有能坐三轮车的钱。
不敢想象个头矮小8岁的儿子,一路上是怎么逃过城市里那些“狼”的视线和追捕的。自从儿子被我带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单独走过那么长川流不息的马路。
看见儿子站在门口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告诉我,他是跑着回来的,而且是双脚跳起来按了四次门铃。当时门铃一次又一次响起时,我误认为是陌生人懒得开,最后才不情愿地去将门打开。看着瘦小的孩子,我对儿子说:“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妈妈?”儿子委曲地回答:“我没钱啊!”我责怪孩子为什么不在门卫打电话通知我,可以去接他时付钱的。
孩子是平安回来了,可我们娘母都吓坏了,我自责了许久,我试想,假如那些不长眼的“狼”真的伤害了自己的孩子,我将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
想起儿子留在前夫身边那些日子,由于前夫在乡下镇上学校上课,不能每天回家,其实好玩成性、对家不负责任的前夫回不回家都是一个样。因为前夫只要回到家就往娱乐场跑,根本不在家照管孩子。那时小儿子个头小每天放学回家开不了门,只能抱着瘦小的身子忍着饥饿,卷缩在门前等上中学的哥哥回家。只有哥哥回来买菜烧饭,才能填宝肚子。有时候哥哥不在家,他饿了的时候自己用电饭锅煮饭,由于不会烧菜,他将还没煮熟的饭放在锅里炒,正好一位远房堂叔去遇见,那位亲戚心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儿被接来之前,曾经白皙饱满的小脸已变得皮包瘦骨,与路边的小乞丐没什么两样。这都是长期无人照顾缺乏营养的所造成。所以我才下决心将小儿接到身边照顾。不管今后的路有多苦有多难,我都会将孩子带在身边,自少不会让他饿让他冷。
收起酸楚的回忆,我将儿子紧紧揽入怀里,摸着孩子的头心疼地说:“妈妈对不起你,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让你一个人回家,妈妈会一直保护你!”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孩子脸上长满了肉,也变得开朗了。他聪明伶俐乖巧的性格,在学校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
为了孩子的安全,我提着心壮着胆迎接那些凶暴的“狼群”。在接送孩子上学的路途中,我被那些“狼群”整整恐吓了半年。后来家里有了自己的货车或摩托车,接孩子的任务落在了余哥的身上。
我一直不羡慕有车的生活,尤其不喜欢那价钱昂贵、车身矮得像在地上爬的乌龟类型的骄车,虽矮却跑得像豺狼一样凶猛。坐进那矮小的车身里,肚子被倦得很难受,还会引起强烈的呕吐。
虽然车给人类带来方便节省时间,提高了社会的经济效益。尤其是一些驾驶车的主人,自取灭亡,自以为能驾驭“狼”的野性,最终不仅让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惨遭“狼”的魔爪,连自己也成了“狼”的口中之物,被撕裂成血淋淋的肉块,最后从地球的某一个角落彻底消失。每当在各个城市街头目睹一幕幕惨景,内心无比恐怖。
不喜欢乘车,就算是走一个小时的路去菜场,就算是需要步行3个小时的路途,去购物中心也心甘情愿。我认为在步行的同时,既节省了乘车的开支,也得到了锻炼身体的机会,还可以欣赏路边的风景观看路上的千奇百态,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当年我曾发誓再有多少钱也不会买车、开车,也不支持家人买车。可由于生活的需要,在不能不买车的情况下,只能嘱咐家里人小心开车。时刻谨记安全第一,时间第二的警戒。幸好余哥开车一直很低调,同时把车也爱护得很好。
我一直把车当作“狼”来形容,也一直没有结束被“狼”恐吓的日子。也许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对车产生好感,但我有一颗与“狼”对抗的坚强,也慢慢学会了接受各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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