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 万山红遍》 第四十五集再次借路（上）
第四十五集再次借路
永井躬身为礼，说道：“大佐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
内城不以为意地说道：“请说，永井君。”
永井看着内城，说道：“大佐阁下，我认为是今天晚上。”
内城不明白，说道：“为什么？”
永井说道：“今天晚上，是卢全友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也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因为卢全友率部进入的并不深，觉得春城纵队没有可能会袭击他们。如果是明天晚上，卢全友就会戒备，但是，戒备也不是会很警惕。”
内城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卢全友进入的越深，就会戒备越加强？”
永井说道：“是。”
内城看了一下地图，说道：“你说的没错。卢全友一开始并不会全力戒备，因为他进入的不深，而且，他的军队离他们的驻地很近，这是他可以得意忘形的一点。最重要的是，他认为年子枫的春城纵队完全不是他军队的对手。”
永井不屑地说道：“这是妄自尊大的表现。”
内城断然地说道：“不错。但是，很不幸的是，年子枫是不可能给卢全友机会。”想了一下，“年子枫有没有可能会进行另外一种选择？”
永井立即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大佐阁下。”
内城直接说道：“年子枫很有可能会放他长驱直入，让他放松警惕。”
永井却说道：“我也想过，但是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内城不明白，说道：“永井君，为什么是不可能的？”
永井分析地说道：“因为年子枫春城纵队的军队太少了，他们想要战胜卢全友是很容易的。但是，毕竟他们是友军，谁也不可能开第一枪的，所以，他们就必须是避开这些因素，以免撕开脸皮，针锋相对。”
内城也说道：“如果进入的军队多了，卢全友隐藏起来就会很深，这个时候，再想动卢全友，就会很不容易了。这样的话，是很有造成共产党八路军和国民党中央军的摩擦。”
永井继续分析地说道：“是，大佐阁下。如果是进入的第一天，卢全友的军队是不可能太多，而且，卢全友也会很好奇的，想要看看春城纵队所统治的地方。”
内城也明白过来，说道：“这个时候就给了年子枫偷袭的机会。”
永井说道：“是。还有，对于春城纵队的八路来说，他们是主人，而卢全友他们是陌生人，所以，年子枫的人是很容易就埋伏好，也很容易让卢全友找不到。”
内城说道：“卢全友因为是年子枫害怕了他，所以，才会放松警惕？”
永井说道：“是。”
内城说道：“你说的不错。”看着地图，“我们静观其变。”
夜里，李家村村外，王泰和团政委看等人率领战士们看着不远处的李家村。
王泰问道：“外围都已经摸下了？”
团政委说道：“摸下了。”
王泰立即说道：“我们就开始。”
团政委连忙是说道：“你想怎么做？”
王泰不慌不忙地说道：“小鬼子冲锋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就是‘杀鸡给给’，这一句大家都会？”
团政委却说道：“哪有那么多人喊‘杀鸡给给’的？”
王泰却说道：“关键不是我们，而是卢全友会不会相信，只要他相信，一切都好办。”
团政委想了一下，说道：“也是。”
王泰继续说道：“还有，我们只是喊，朝天开枪，让卢全友来不及反应。”
团政委明白过来，说道：“摸掉外围也是为了减少伤亡？”
王泰解释地说道：“是。如果真的造成了伤亡，对我们、对中央军都是不好的事情。”
团政委说道：“所以，我们就必须是虚张声势，让卢全友认为真的是小鬼子就可以了。”
王泰看着村子，说道：“就可以想赶鸭子一样把卢全友赶走，最后沿路收下那些士兵，还有辎重。”
团政委眼睛发亮，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还等什么？”
王泰笑了，朝天开了一枪，然后大叫着说道：“杀鸡给给。”摇了摇头，“这听起来真别扭，说的也真别扭，就像是杀鸡时被捏了脖子。”
团政委说道：“行了，我们就不要怎么感慨了。”对战士们，“杀鸡给给。大点声。”
战士们一边笑，一边大叫道：“杀鸡给给。”
夜里，卢全友的卧室，卢全友躺在炕上，鼾声如雷。
枪声和爆炸声骤然响起，卢全友猛然坐起。
银参谋长跑了进来，说道：“总座。”
卢全友看着银参谋长，说道：“什么事，这么慌张，哪里枪走火了？”
银参谋长连忙说道：“总座，是日军杀来了。”
卢全友从炕上跳了起来，说道：“日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银参谋长却说道：“我也不知道。总座，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卢全友连忙说道：“我换上衣服。我现在是衣冠不整，怎么可能出门？”
银参谋长看着穿着睡衣的卢全友，说道：“总座，来不及了。”转身来到门口，对门外的士兵，“马上把总座带走。”
卢全友说道：“你敢？”对卫兵，“我看谁敢？”
卫兵迟疑一下，不敢动手，看着银参谋长。
银参谋长挥了一下手，说道：“你们还等什么？”
卢全友说道：“你······”
银参谋长立即说道：“走吧，总座。”
卢全友被架到门口，猛地想起，说道：“我的那些黄金和白银。”
银参谋长看了一下旁边的屋子，说道：“总座，现在来不及了。”
卢全友立即说道：“那我还要命干什么？”
银参谋长直接说道：“有命，才会有一切，没有命，什么都没有了。”对卫兵催促，“快点。”
夜里，农家小屋，年子枫和侯军二人依旧看着书。
侯军问道：“现在应该是行动了？”
年子枫奇怪地说道：“你老是担心他们干什么？”
侯军不客气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如果不担心，也可不能这个时候还不睡了。”
年子枫冷静地说道：“我就没有对他们担心过。”
侯军说道：“你这个骗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年子枫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担心他们，他们几个有分寸的。”
侯军说道：“但是，你还是没有睡的？”
年子枫解释地说道：“我是没有担心他们，而是担心我们和日军相邻的地方，那里我们的军队太少，如果日军突然攻击，我们会承受不住。还有，我们的军队都去占卢全友的便宜了，这个时候，是小鬼子最容易趁虚而入的时候。”
侯军明白过来，说道：“这个时候，我们是最危险的时候？”
年子枫无奈地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侯军说道：“你已经看到了，为什么不注意？”
年子枫放下书，说道：“这是有些冒险。但是，我们是不可能不这么做的。我们的兵力实在是有些太少了。”
侯军想了一下，说道：“如果这一次做的好，会怎么样？”
年子枫淡淡地说道：“我们会得到飞跃式的发展，因为卢全友的士兵，并不缺少血性和训练，而缺少的是领头人而已。”
侯军说道：“没有好的领头人？”
年子枫说道：“是，我们说过的，就是一头羊领了一群狮子而已。所以，这次冒险我们是值得的。”
侯军明白了，说道：“小鬼子会是很容易就看出来？”
年子枫说道：“是。”
侯军说道：“你还是那么做了？”
年子枫说道：“小鬼子是很容易就看出来的，我们应该注意的是，很多人都会看出来，而且很多人都没有戳破我们的计划。相对我们我们的袭击，小鬼子更希望的是看到我们和国民党中央军进行火拼。所以，很大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会坐山观虎斗。”
侯军说道：“你是不可能确定的？”
年子枫说道：“是。所以，我必须等待前线的消息。”
夜里，内城指挥部内城看着地图，而永井站在他的身边。
内城问道：“战斗应该开始了吧？”
永井说道：“是。”
内城叹息地说道：“我也被年子枫瞒过了。”
永井想了一下，说道：“大佐阁下，我们是不是进攻？”
内城扭头看着永井一眼，说道：“你说的我们进攻年子枫的春城纵队？”
永井说道：“是。”
内城看着地图，继续说道：“你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永井承认地说道：“是，这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内城说道：“也许你认为是。”并没有理会永井，继续看着地图。
永井看着内城，说道：“大佐阁下，我不明白。”
内城看了永井一眼，目光盯着地图，口中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个时候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而且， 很有可能年子枫并没有防备。但是，年子枫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们的打算？”
永井说道：“我是经过核实的，我们对面的春城纵队，他们的军队是真的抽调了一些的。”
内城说道：“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年子枫的目的，是算计卢全友。”指了一下李家村，“就在这里。但是，你想到过没有，如果我们攻击年子枫，会怎么样？”
永井说道：“年子枫和春城纵队会失败。”
内城淡淡地看了永井一眼，说道：“同时，也会打乱年子枫的部署。而年子枫就没有可能会和卢全友进行火拼，如果我们进攻的过于顺利，就会和国民党不期而遇。你知道这会引起什么后果？”
永井思考了一下，说道：“同仇敌忾？”
内城解释地说道：“不错。他们就不会火拼，就会万众一心，就会针对我们进行战斗。”
永井老老实实地说道：“请原谅我的浅薄。”
内城并不在意，说道：“你不能够理解，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永井小心地说道：“宫本将军那里，他也知道吗？”
内城说道：“我已经上报。宫本将军也作出了回答。”
早晨，肖有恩军部，肖有恩和后参谋长依旧看着地图。
肖有恩看了一眼外面，对后参谋长，说道：“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后参谋长也赞同地说道：“这一夜是有些难熬了。”
肖有恩说道：“不知道卢全友长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后参谋长看了肖友恩一眼，说道：“我们只能是等待消息。”
一个副官走了进来，对肖有恩和后参谋长立正敬礼，说道：“报告。”
肖有恩看着这个副官，说道：“是不是卢全友长官他的事情？”
副官说道：“是。”
后参谋长看着副官，说道：“他们吃了大亏？”
副官说道：“是。”
肖有恩问道：“损失了多少？”
副官说道：“不知道。”
肖有恩有些不满地看着副官，说道：“不知道？”
副官肯定地说道：“我们派人询问过很多人，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具体的损失。卢长官的损失，最少也是两个师以上。”
肖有恩惊讶地说道：“土匪的胃口这么大？”
后参谋长吸了口凉气，说道：“这个土匪是怎么做到的？”
副官解释地说道：“好像并不是只有春城纵队在行动，还有其它的八路军。”
后参谋长不明白，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副官说道：“我也说不清楚。”
肖有恩看了后参谋长一眼，说道：“很有可能是年子枫知道他不可能吃下这么多的兵力，也不可能是卢全友长官他们的对手，所以，才会这么做。”
后参谋长看着肖友恩，说道：“就招来帮手，让卢长官他们摸不清事实真相，这个时候是很容易上当的？”
肖有恩说道：“是。”
后参谋长想了一下，说道：“卢长官的性格并不是很豪放，也不可能不注意。”
肖有恩也说道：“你说的没错，卢长官是很谨小慎微的。”
后参谋长鄙夷地说道：“还不如说是胆小如鼠来的恰当一些。”
肖有恩不以为意的地：“是。我们不可以这么说长官的。”
后参谋长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副官，说道：“是。”
肖有恩对副官问道：“卢长官是怎么中伏的？”
副官解释地说道：“开始进入春城纵队所控制的地方，卢长官他们还是很小心的，排除几个连侦查，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他们就开始大举进入。即使是看到春城纵队的八路军，也照常进入。”
肖有恩想了一下，说道：“春城纵队没有任何的反抗？”
副官说道：“没有，不但没有，而且是见到就跑。”
后参谋长不由自主地说道：“好一个骄兵之计。”
肖有恩皱了一下眉，说道：“卢长官不可能不知道退避三舍的道理？”
后参谋长分析地说道：“但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把八路军定位于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威胁的军队，那么就很容易上当的。”
肖有恩说道：“所以，卢长官就很容易上当了？即使是这样，卢长官的军队也不是泥捏的，就算是泥捏的，也不可能像被赶鸭子一样容易被驱赶啊？”
后参谋长说道：“我也不知道了。”
肖有恩看着后参谋长，说道：“你说还有什么情况？”
副官的神情变得有些奇特，说道：“我们从侧面询问过卢长官的命令，他们的回答是很奇怪的。”
肖有恩看着副官一脸奇怪的表情，问道：“怎么回事？”
副官说道：“他们有的说看到日军，有的说，看到的是八路军，有的说是八路军和小鬼子在一起。”
后参谋长不由愤怒地说道：“这些混蛋，是不是被吓傻了？那个时候，怎么会有八路军？还有日军？小鬼子和八路军在一起，这怎么可能？”
副官也说道：“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后参谋长看着副官，说道：“他们是不是做梦还没有做醒？”
副官立正，说道：“对不起，长官。”
后参谋长说道：“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肖有恩看了副官一眼，然后对后参谋长说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后参谋长说道：“怎么会是真的？”随后立正，对肖有恩，“军座，请原谅我的无礼。”
肖有恩不以为意地说道：“没有什么。你认为他们说的不可能是真话，所以，才会生气，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无能。”
后参谋长说道：“是。”
肖有恩感慨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就是真的。这个土匪，太过狡猾。”
后参谋长还是不明白，说道：“我还是不明白。我们说过的，土匪可能会借助日本人的武装，因为卢长官畏惧日本人畏惧到骨子里去，所以，年子枫会利用这一点吓唬一下卢长官他们的。但是，他们这些人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肖有恩解释地说道：“你认为是假的，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八路军和小鬼子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但是，土匪就是这么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认为是假的，所以，他才是真的。”
后参谋长有些明白，说道：“他是不想制造矛盾？”
肖有恩无声地叹口气，说道：“这也是一个方面。还有另外一个方面，这件事情是针对的卢全友长官，与我们无关。”
后参谋长想了一下，没有想通，说道：“什么意思？”
肖有恩看着后参谋长，说道：“如果我们的军队这样进入，会遇到袭击吗？”
后参谋长自信地说道：“不可能。”
肖有恩看着地图，说道：“这就是了。”看着副官，“卢长官是怎么跑出来的？”
副官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说道：“是穿着睡衣跑出来的。”
后参谋长几乎同时说道：“这不可能。”
肖有恩看着后参谋长，说道：“为什么不可能？”
后参谋长看着肖友恩，说道：“卢长官这个人是很注意外表的。”
肖有恩淡淡地说道：“如果是枪声到了身边会怎么样？”
后参谋长下意识地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跑了？”反应过来，“军座，枪声在身边？”
肖有恩继续说道：“他们的外围军队已经被摸掉了，然后开枪吓唬他。”
后参谋长反应过来，说道：“如果他们需要抓他，是不可能让他跑掉的？”
肖有恩却说道：“是。但是，如果抓住他，会有很多的麻烦，即使是校长也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后参谋长不由骂道：“这个土匪，也太他妈的阴险了。”
肖有恩微微沉吟，说道：“我们还是小看了土匪。”
后参谋长推论地说道：“还有，土匪的部队很有可能因为日军的服装不够，所以，就来了个大混合。”
肖有恩同意地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
后参谋长看了一下地图，说道：“我就奇怪，土匪的部队怎么会摸到了卢长官的身边才被发觉？”
肖有恩不屑地说道：“一路上都是耀武扬威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说，年子枫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在哪里？那可是年子枫的地盘。”
后参谋长还是有些怀疑地说道：“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有些说不通的。”
肖有恩说道：“卢长官很怕死，所以，他的周围应该有很多的军队保护？”
后参谋长说道：“是。”
肖有恩慢慢地说道：“如果是从卢长官的住处的周围开始，然后攻击他的指挥部会怎么样？”
后参谋长怀疑地说道：“土匪就是这么攻击的？”
肖有恩又看了一下地图，说道：“还有，卢长官的军队，他们是很乱的。”
后参谋长气愤地说道：“喊几嗓子，响几下枪，卢长官他们很有可能就乱套了？”
早晨，旅指挥部，旅长和黄政委、毕参谋长等三人依旧看着地图，黄政委手中拿着油灯。
黄政委看了一下外面，然后吹熄了灯，说道：“天亮了。”
旅长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外面，说道：“时间过得真快。”
毕参谋长同意地说道：“是过得太快。”
黄政委低声说道：“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个参谋过来，立正敬礼，说道：“报告，电报。”
旅长接了过去，挥挥手。
参谋立正，敬礼，说道：“是。”敬个军礼，转身离开。
旅长扫了一眼电报，说道：“这个土匪。”把电报递给黄政委。
黄政委看了一下，递给毕参谋长，对旅长说道：“什么意思？”
毕参谋长看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
旅长解释地说道：“平安无事，就是说平安无事。”
黄政委有些明白，说道：“不是说攻击卢全友的事情，而是说别的，不要让我们挂念，没有事情。”
旅长思考了一下，从毕参谋长手里拿过电报，又看了一下，说道：“还有什么事情？”
黄政委直接说道：“肯定有。”
旅长看着地图，过来好一会儿，才说道：“他担心的是小鬼子？”
黄政委冷静地说道：“小鬼子不是坐山观虎斗吗？”
毕参谋长思考地说道：“年子枫担心肯定是有道理的。”看着地图，“他可能担心小鬼子会进攻他们的地方？”
旅长才想通，说道：“小鬼子可能会趁虚而入。”
毕参谋长看着地图，说道：“是。这是最好的机会，但是，小鬼子并没有实行。”
旅长淡淡地说道：“不错。”
参谋过来，立正敬礼，说道：“报告。”手里拎着一份电报。
毕参谋长接过去看了一下，递给旅长，对黄政委说道：“分赃不均。”
旅长看了一下，说道：“什么跟什么？”递给黄政委，“你也看一下。”
黄政委看着，同时念道：“公平处置战利品，望旅部做主。”目光从电报上了离开，对参谋，“告诉他们，听从年子枫处置。”
参谋说道：“是。”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黄政委淡淡地说道：“一个个都想吃现成的，却没有一个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旅长笑了，说道：“这也就是土匪担心我们难做，否则，我估计他们连人都带不走。”
毕参谋长看着旅长，说道：“土匪不可能什么也都留下吧？”
黄政委看着毕参谋长，说道：“这得看怎么说。如果他们不要，土匪可能还送给他们一些，但是，他们需要，就不可能给了。”
毕参谋长不满意地说道：“这是不讲理的，他们也参与了战斗。”
黄政委反驳地说道：“如果不是土匪，他们可能没有机会吃上一口。还有，土匪他们进行袭击，并没有需要他们进行进攻，只需要他们捡现成，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旅长也是不满意地说道：“这就相当于土匪把树栽好了，果实也长好了，然后告诉他们来品尝一下。这些人来了，品尝了，还想把果实都摘下拿走，世界上有这样的道理？”
黄政委冷冷地说道：“不要以为土匪好欺负，如果是土匪翻脸，我们的话也没得商量。”
毕参谋长回过味儿，说道：“我来告诉他们吧。”
旅长看着毕参谋长，说道：“好。你就是实话实说。”
卢全友地军队驻地，太阳升起，国民党官兵疲惫异常，乱成一片。
卢全友的指挥部，卢全友依旧穿着睡衣，看着外面乱糟糟的.
卢全友转身对着银参谋长说道：“岂有此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办公室明抢吗？天理何在？”
银参谋长看着卢全友，说道：“总座。”
卢全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用劝我，立即请示国防部，我们全线出击，攻击春城纵队的土八路。我就不信了，我们打不过这些土八路。”
银参谋长对卢全友连忙阻止，说道：“总座，不可，万万不可。”
卢全友看着银参谋长，说道：“为什么不可以？”
银参谋长解释地说道：“如果我们据实上报，破坏统一抗战的罪名，我们就非承担不可。”
卢全友立即说道：“这不可能，因为我是按照蒋校长的暗示进行进攻的。”
银参谋长看着卢全友，说道：“就怕到时候，蒋校长也保不住你。再说，你都是了这是蒋校长的暗示，既然是暗示，现在你明目张胆地询问，他怎么可能说这是他的命令？”
卢全友慢慢地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银参谋长耐心地说道：“总座，你听我说完在判断该怎么做。”
卢全友说道：“好。”
银参谋长看了一下外面，说道：“第一，我们给春城纵队的时间并不多，只是间隔一个小时；这是说不过去的。第二，春城纵队不可能保证没有日军。”
卢全友却说道：“日军太远了。”
银参谋长看着卢全友，说道：“你怎么知道敌人相隔太远？你看了？”
卢全友说道：“如果相隔不远，怎么可能会允许八路的存在？”
银参谋长说道：“可能是在这一刻，八路也不知道敌人存在。”
卢全友说道：“怎么可能？”
银参谋长说道：“八路是没有保证我们安全的义务。”
卢全友说道：“只是我们受到了攻击。”
银参谋长说道：“总座，你断定日军不可能进行长途奔袭？”
卢全友说道：“我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保证。”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无奈。
银参谋长还是说道：“所以，八路军并没有保证我们安全的责任。”
卢全友想了一下，说道：“但是，他们就是八路军。”
银参谋长却反驳地说道：“我知道他们就是八路军，但是，他们可以说，他们遇到了袭击。”
卢全友不明白，说道：“袭击？”
银参谋长进一步说道：“就在李家庄。”
卢全友几乎是冲动地叫道：“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如果李家庄有八路，我们怎么可能会会不知道？”微微顿了一下，“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银参谋长却说道：“但是，这是事实。你被八路军装成的日军吓跑了，你觉得蒋校长能保住你？”顿了一下，“这里面的事情，你知道，也是很清楚，却没有办法说出来。你不能说，李家庄里面没有八路；毕竟我们给八路的时间太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如果我们说，李家庄里面没有八路。我们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我们清除了八路？还是杀了八路？”
卢全友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说道：“是。”
银参谋长继续说道：“我也是大意了。当时就把你给架了出来，如果是我在等待一下就好了。”
卢全友也是有些感激地说道：“你做的并没有错，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如此的。”
银参谋长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总座，还有，我问过很多的士兵，他们之中回来都说，有的是看到八路军，有的说，是看到了日军，有的说是看到了日军和八路军在一起。”
卢全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银参谋长，说道：“对啊，这有什么问题？”
银参谋长直接说道：“问题很大。”
卢全友想了一下，说道：“你说说看。”
银参谋长看着卢全友，说道：“八路军和小鬼子会同时行动？”
卢全友直接说道：“是八路军化装成小鬼子的。”
银参谋长继续说道：“八路军化装成小鬼子？总座，你怎么知道？”
卢全友不以为然地说道：“八路军是没有那么多的衣服，所以我做出的判断。”
银参谋长还是说道：“谁相信？”
卢全友楞了一下，说道：“我······”
银参谋长说道：“还有，你是没有证据，不可能说是你的判断。好，我们换个角度说明一下。你即使你的判断，但是，你又凭什么判断的？”
卢全友无奈地说道：“还真是，这话没法说。”
银参谋长得出了结论，说道：“对，如果说了，你就有汉奸的嫌疑，这个时候，就算是蒋校长也不可能保住你的。”
卢全友眼睛转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没错。你说，我应该这么做？”
银参谋长并没有回答，而是对卢全友说道：“还有，总座，我们突然进入八路军春城纵队所控制的地盘，可以说是不宣而战；结果我们被赶了出来，这个时候如果报上去，我们怎么说？”
卢全友想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银参谋长说道：“这件事情，谁都没有办法说。一旦上报，就说明了我们的无能，至少是领导无方。否则，是不可能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赶跑了。”
卢全友说道：“关键是这口气难以下咽。”
银参谋长看着卢全友，说道：“我们必须认了，这口气难以下咽也必须咽下去。”
卢全友不自觉地说道：“这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银参谋长却说道：“还有更令我们难堪的。”
卢全友不明白，说道：“还有更难堪的？”
银参谋长问道：“如果是春城纵队询问我们，我们怎么说？”
卢全友说道：“问我们？”
银参谋长说道：“就是询问我们，为什么没有进入？或者是进入了，为什么还要撤回去？”
卢全友说道：“这不太可能吧？”
银参谋长说道：“他们为了撇清嫌疑，或者是说，可能很多我们的人都知道，为了不让我们的人仇恨就假装不知道，也是可以询问。”
卢全友说道：“他们就这样问？”
银参谋长说道：“我估计一定会。”
卢全友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他妈的，这叫什么事？”
银参谋长却说道：“总座，你不但要否认，还有狠下心来。”
卢全友不明白，说道：“狠下心来？”
银参谋长淡淡地说道：“凡是被春城纵队放回来的人都必须这么做。”比划了一下脖子。
卢全友有些惊悚，说道：“这不太好吧？毕竟下命令的人是我。”
银参谋长很不客气地说道：“上级如果询问，这些人就难免会泄露。他们都是军官，和上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手软不得。”
卢全友还是说道：“可是，蒋校长命令我们东进？”
银参谋长说道：“蒋校长什么时候下过命令？”
卢全友只能说道：“你说的没错，就是国防部他们要求我们东进的。”
银参谋长说道：“就算是国防部下达命令，国防部他们会认账吗？再说，刚才我们说过了，这是蒋校长的暗示。”
卢全友苦笑着说道：“我是被年子枫气糊涂了。”
银参谋长看着卢全友，说道：“所以，你必须否认一切。”
卢全友冷冷地说道：“否则，我就会成了替罪羊？”打了一个冷战。
银参谋长进一步说道：“放回来的人如果乱说呢？”
卢全友咬咬牙，说道：“手软不得。”
农家小屋，侯军和年子枫在交谈。
侯军说道：“王泰他们上报，兄弟部队要辎重。”
年子枫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拍电报问问他们，要不要老婆，用不用我给他们每一个人发一个？”
侯军惊讶地说道：“这就是回答？”
年子枫冷冷地说道：“你就这么回答，他们马上就会明白。”
肖有恩指挥部，后参谋长和肖有恩看着地图，同时交谈。
后参谋长说道：“军座，卢长官下达命令。”
肖有恩看了后参谋长一眼，说道：“是杀人灭口的命令？”
后参谋长惊讶地说道：“你知道？”
肖有恩冷冷地说道：“我猜出来的，因为八路军不可能要卢长官他们的军官，所以，军官就会被送回来，送回来的结果，那就是必须死。”
后参谋长怀疑地说道：“也不至于这样做吧？”
肖有恩却说道：“是必须这么做的。在卢长官的观点来说，这是最为正常的事情。”
后参谋长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肖友恩说道：“有理由不重要做？”
后参谋长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是卢长官的参谋长出的主意？”
肖有恩看着后参谋长，说道：“这话你信？”
后参谋长疑惑地说道：“难道不是？”
肖有恩叹口气，说道：“难道银参谋长可以左右卢长官的想法？”
后参谋长说道：“这不可能。”
肖友恩说道：“你的想法，是很天真的。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微微顿了一下，“这个恶名，卢长官并不想要背，只能是有银参谋长背了。”
后参谋长说道：“卢长官是这样的人？”
肖友恩说道：：“我们很多人都是小看了卢长官，总是觉得卢长官不可能会这样做，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银参谋长做的。”微微顿了一下，“其实，这件事情是经不起推敲。”
后参谋长说道：“军座，我还是不懂。”
肖友恩解释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银参谋长出的主意？”
后参谋长说道：“是泄露。”
肖友恩说道：“怎么泄露的？”
后参谋长说道：“我没有想过。”
肖友恩说道：“银参谋长是不可能会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这件事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暗地里和卢长官说；也就是说，银参谋长说这话的时候，只有卢长官和他两个人在场。问题是，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知道银参谋长说了这句话？”
后参谋长说道：“啊？卢长官这么阴险？”
肖友恩说道：“很多事情，并不是想得那么简单。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多复杂。只不过是，卢长官本来就想要杀了那些回来的军官；只不过是不想要背下这个罪名；而银参谋长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才这样说出来。”
后参谋长说道：“好人都让卢长官做了。”
肖友恩说道：“不错。这件事情就是这样。”
后参谋长说道：“很多人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肖有恩喘了口粗气，说道：“卢长官只是想要借着银参谋长的口而已。就算你说的对，这是银参谋长的主意，但是，如果没有卢全友长官的命令，会怎么样？”
农家小屋，侯军和年子枫在交谈，侯军手里拿着电报。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他们道歉了。”
年子枫波澜不惊地说道：“还算不错。他们应该懂事的。”
侯军：嘲笑地说道：“就你这个德性，他们敢不懂事？”
年子枫不满意，说道：“喂，你站那一头的？”
侯军说道：“你说我站哪一头的？”
年子枫说道：“那你还挑什么？如果他们再叽叽歪歪的，就把东西都给我留下，包括他们的军队。还有，如果不是让旅长和黄政委他们难做，他们就这些人就别想走了，拿了我的东西，还想挑三拣四？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报务员过来，说道：“报告，电报。”
侯军接了过去，看了一下，把电报递给年子枫。
年子枫没接，对侯军说道：“你就说一下，是不是王泰他们的报告？”
侯军说道：“是。王泰说，他们大获全胜。”
年子枫：军官呢？
侯军说道：“已经送了回去。”
年子枫继续说道：“士兵呢？”
侯军说道：“全部自愿留下。嗯？”发觉不对，又看了一下电报，“还真的是全部自愿留下。怎么会自愿留下？”笑了，“和你一个德性。”
年子枫不以为意地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只是这个政工干部，我们还是少了点。”
侯军说道：“让兄弟部队支援一下？”
年子枫说道：“这倒是可以。”对电报员，“告诉兄弟部队，派政工人员过来，就说土匪需要。”
侯军说道：“如果不来？”
年子枫不客气地说道：“就让王泰把他们的战士都扣下。”想了一下，对电报员，“告诉兄弟部队，让他们进入我们地盘的部队留下所有的政工干部。”
报务员说道：“是。”转身就想离开。
侯军对报务员说道：“你先停一下。”
报务员停下脚步。
侯军对年子枫说道：“这个不行。”
年子枫说道：“听我的，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对报务员，“告诉他们，留下的政工干部就地升一级。”
报务员说道：“是。”
年子枫说道：“还有，问问国民党的士兵，都谁识字，立即马上开始培训。”想了一下，看看侯军，“到这里培训？”
侯军看着年子枫，说道：“可以。司令，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和国民党之间所发生的事情，都不可能瞒过人的。”
年子枫断然地说道：“我马上报告给旅部。”
旅指挥部，旅长和黄政委、毕参谋长等三人看着电报。
旅长笑了，说道：“这个小子，还真的不客气。”
黄政委也感慨地说道：“这些人也不是不知道土匪的脾气，有一些人还很了解土匪的个性，如果和土匪好好说，并且送给土匪几个政工干部，我估计土匪会把战利品送给他们一半。”
毕参谋长看着黄政委，怀疑地说道：“土匪这么大方？”
旅长解释地说道：“土匪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你对他好，他会加倍对你好，如果你想占他的便宜，那么就要小心一些，他会把你吃了还逼得你帮他数钱。”
黄政委也是有些生气地说道：“是。不要说土匪不满意，就是我也不满意，土匪有了好事并没有忘记他们，但是，他们得陇望蜀。”
毕参谋长淡淡地说道：“土匪发了脾气，他们也安静了。”
一个参谋过来，立正敬礼，说道：“报告，电报。”
黄政委接过去看了一下，把电报递给毕参谋长。
毕参谋长看了一下，递给旅长。
毕参谋长不明白，说道：“什么意思？”
黄政委看着毕参谋长，说道：“什么意思？”
毕参谋长有些气哼哼地说道：“他打哑谜怎么打习惯了？”
黄政委笑了。
旅长看了一下，说道：“你啊，还是不如土匪斗争有经验。”把电报递给黄政委。
毕参谋长不明白，说道：“怎么回事？”
旅长淡淡地说道：“这样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明说的。”
毕参谋长怀疑地说道：“即使是我们？”
黄政委直截了当地说道：“即使是我们也不可能明说。”
毕参谋长想了一下，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旅长说道：“是。”
黄政委指着电报，说道：“只有四个字：倒打一耙。这四个字很明显，是把事情交给我们处理。”扶了一下眼镜，“不对，不是交给我们处理，而是让我们尽快上报。”
旅长立即说道：“你说的没错。马上拍电报给师里，汇报年子枫部所发生的事情，详细描述。”看着参谋。
黄政委叮嘱地说道：“还有，最后的那句就是倒打一耙。”
参谋说道：“是。”
毕参谋长挥挥手，说道：“你马上去做。”
参谋说道：“是。”立正敬礼离开。
黄政委看着毕参谋长，说道：“你明白了？”
毕参谋长看着黄政委，说道：“明白了。年子枫是让我们对卢全友的行为进行责问？”
黄政委说道：“不错。”
旅长说道：“我们必须是马上上报。”
黄政委说道：“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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