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远去的岁月》·过年
作者:云月    发布于:2021-10-17 14:31:59    文字:【】【】【

远去的岁月·过年

 

跟所有的小孩子一样,我们最高兴的就是过年。“大人望栽田,小孩望过年”、“会攒的攒八月,不会攒的攒腊月”。只有到了这时,我们才可以尽情地吃、尽情地玩。

阴历十月底冬月初,家家户户杀年猪,这天我们可以喝一些猪血汤,肉、内脏全部腌成腊味,吊在炕上,这是一年的肉食品。还要炒米花、炒花生、片片糖、糍粑。总之,越是有钱人家,年货越多。如果有件新衣,往往要留到过年穿。

二十九晚煮猪脑壳以作年饭前敬奉祖先、鬼神之用,有个部位叫核桃肉的特别好吃,我们馋得不睡觉,等着吃。

“新年到、新年到、家家户户放鞭炮”真是这样。大年初一,到处劈劈啪啪,此起彼伏。大路小路不时见到“出边底、篮篮鞋、丝光袜子花箍带”的新媳妇,提着竹篮,里装一块人情肉、一包稻草纸包的红糖向娘家走去。父母带着孩子,年轻人成群结队拜“跑跑年”。形形色色的人群,喜气洋洋的去各自的亲友家拜年,整个村庄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

其中拜“跑跑年”十分有趣:一帮年轻小伙吆喝着拜完一家,坐都不坐赶快离开去另一家。按礼仪,晚辈向长辈拜年是要动真格——双腿下跪的,长辈只需双手作扶起状。而平辈中则要向哥嫂叩头,哥嫂要同样以叩头还礼。

有一年,我们家族的一队人马中不知谁使坏,出馊主意捉弄人。他们去楚庆大叔家给大叔祖母叩头拜年之后,一个紧接着一个地给庆大婶叩头。结果庆大婶招架不住,只得跪地不起,一个劲地磕头还礼。后生们乐完之后,闹轰轰地溜之大吉,留下一阵欢笑。

除了互相拜年之外,还有民间自发组织的娱乐活动。

玩独狮子:如果两个男孩一起,则一个打钗(比锣小很多的打击乐器,是不是叫钗不肯定),一个拿着小狮头,在砰砰砰、砰砰砰声中乱舞一气,然后栽个跟头。叫“讨年粑粑!”主人打发几个糍粑再去另一家。一个小孩玩,则打阵钗再舞狮,非常简单,谁都会玩。

打三棒鼓:主要难度是将三根棒抛上去不摔在地下。词的开头都这样:架儿三支脚,鼓儿皮面搁……以后视主人身份而填词,总那一些奉承话,完后叫“讨年粑粑”若不给继续。有一次,就我们几个小孩在家,没有大人同意我们不敢给,结果他俩唱得山穷水尽,再也没词儿了。干脆不唱不敲,光叫“讨年粑粑”。我们不知道怎么办跑掉了,搞不清怎么收场。

比较高档的当属打花灯、玩大狮子。这些是有钱人专门请的。一个项目一大班人,不是几个糍粑可以打发的。所谓玩大狮子就是舞狮,那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有一定武功上不了台,我没看过。打花灯应该就是花鼓戏。两个小男孩分扮旦、丑角,只跳不唱,走路时由大人顶在脖子上。有一年,他们从老屋旁的大路经过,问我们看不看。小孩子当然想,但父母不准。要一笔开销是小事,主要是它“儿童不宜”。解放后在黎家坪幺姑奶奶那里看过一次,谈情说爱的词:姐在呀后园中掐呀掐菜菜呀,哥在树上莲花扭呀扭子梅花四季花儿开呀,打下石子来呀,得呀得……,得呀得呀,……轻轻梭下来呀。短短几句,把当时年轻人的心态刻画得惟妙惟肖。和湘西《七猜八问》、醴陵《思情鬼歌》、长沙《三毛箭》一样,生动有趣,别有风味。虽然内容确实不符合那时讲究家教的主人口味,但它那具有浓郁地方色彩的曲调却是独一无二的。此外,还有莲花落、彩龙船、蚌壳精,真可谓丰富多彩,其乐无穷。

除了玩,还可以尽情地吃。不管哪家,几乎清一色的腊味食品,腊肉、腊肠、腊豆腐、腊丸子,样样香喷喷。零食不停嘴,年前准备的那些小吃全都摆在桌面招呼客人,尽可随意享用,要是天天都过年该多好。

不过,五十年代以后,过年气氛慢慢淡漠了,大家都说还是以前过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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