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衣火(第一部第一章)
作者:稻草人    发布于:2024-11-20 17:28:31    文字:【】【】【

                                                    第一章


        月亮从来不会消瘦,消瘦的从来就是人的视觉问题,和孤影自怜的青春时光。

        一火的青春也一样,懵懂而美好。

        他的父母希望他能象一把熊熊的大火,燃烧人生,燃烧希望,燃烧不死的青春,也燃烧光宗耀祖的伟大社会价值。

        但一火从来不这么想。

        在被这糟糕时代定义为“发霉的一代人”的骨子里,其实,每个人都拥有一颗不曾发霉的心,谁都自命不凡,又谁都不肯努力;谁都想一鸣惊人,又谁都甘于命运的摧残。这是极端的"社会性矛盾,不被人认可,又客观存在。

        一火有一肚子的火,这火有理想的,有妄想贪婪的,也有蚀人心骨的,甚至还有一种具备绝对杀伤力的性的暗流。

        一旦坐在课堂拿上书,就开始迷糊的一火,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块读书的料。然而自从他对异性暗生蠢动之情,又在书店里读过了一本来自异国日本的浪漫三行情诗之后,他便开始喜欢上了自由的文字游戏;又在朋友那读到毛主席的诗词,尤其是读《忆秦娥娄山关》,沉浸于少年英雄的气概中,之后,他便毅然决然的要去中文系逛一逛,从麻木的精神世界里有了一丁点觉醒。

        可恶的是,瞌睡虫养大了,杀不死。枉有一丝觉醒,他的青春早早死在了课堂,死在了课本之中。反正,上课铃一响,他就成了瞌睡之神,即使是睁着眼端坐着的,内里早就睡的一塌糊涂。实在扛不住的时侯,他就冒险趴在课桌上睡开。

        这种极端矛盾的火,烧的一火自觉难受。他那文化人的狂妄和自毁式的糜烂之火,让他左右难堪,他甚至萌生撞墙的想法,借以止痛。最麻烦的,是自从被几个朋党在好奇使然的群体力量裹挟之下,每人花了一元钱,在傍晚时分进入了影院录像厅,经历了一场动物之交的欲火轰炸之后,裤裆里的力量就欲火叠生,更难控制了。

        的确,动感的岛国画面,可更比扑克牌上的静态春图,或者是几段文字描述,还能蚀人心骨,催人加速自毁。

        一火觉得,自己是被一团烈火包裹着的,这火慢慢侵蚀着他的青春体骨。他陡悟,自己不该叫一火,那名,太难体现自己的个性和矛盾体的存在。

        他正式宣布:从今天起,我不再叫一火,我叫衣火了!

        大家笑一笑,反正以后大家有叫他一火的,也有叫他衣火的,但他都应了,时不时还纠正一下。他认为,社会的顽固,是需要慢慢纠正的。

        只有衣火的母亲依然叫他一火:一火吃饭了;一火洗碗去;一火别看电视了看书去……

        就这样,一火渐渐成了衣火,却又仍然是原来的那个一火。

        没变的,依然是那发霉的青春!

 

        最让衣火被人注目的,自然不是他的那一手自以为得意的烂诗,他的诗虽有灵动,却实在太蹩脚。真正令人刮目的技术性的活,是他使唤六弦琴的本领,让本班的同学领略了音乐之美,感受了艺术的之力量。

        一次夜自习课,胆大包天的衣火在课堂上,用火柴棒玩弄他的烧火棍。他尝试着用火柴棒练习三连音,和十六分音符的四连音,他称之为琵琶音。玩得灵犀时,他决定尝试弹一曲所谓的半残不全的《梁祝》。

        不过,最心有灵犀的是,原本吵闹不堪的志成一年(4)班的全体同学们,在没有谁指挥协调的情况下,在有似鬼使的力量前,在衣火用火柴棒拨响《梁祝》旋律第一个音的瞬间,全班尽然陡的安静下来,只剩一曲优美的《梁祝》在教室里跌宕起伏,动听至极!

        优美的旋律,足以绕梁!

        当衣火将最后一个音符演奏完毕,空气凝固三秒。不知谁与谁第一个鼓掌,竟引至雷暴掌声四起。所有同学,被这一曲《梁祝》所折服,所感动。衣火没有起立,但目光四顾,不停点头低首以示感谢!

        就连隔壁(2)班临窗耳尖的同学,也隔着窗户送来了好奇与折服的目光。

 

        衣火的相思,也似《梁祝》跌宕起伏,愁烦浇心。不同的是,这相思之火不知该泼向何方,该包裹何方伊人。

        同桌的幺蛋子又老是在要求:“哥,哪天带我去看‘岛国动物世界’?”

        这让衣火更火,裤裆里的力量早就快撑不住了,虽然看一次日本人的动物行为的录像,暂时熄了浮躁,结果却是满裤裆头洪水泛滥,连走路都得叉开腿走才安逸点。但后果是火上浇油,甚至犯罪之念一丝游然,惊心。

        所以,知道后果的衣火是绝不肯带幺蛋子去探密的。要止火,也是自己偷悄一人去影院,或者在党朋之邀下共同“讨伐日优”,反正录像厅入场券才一元钱,偶尔承担的起。

        倒是每次幺蛋子提出看片要求,他就火了:“滚一边去,老子自己都难受的不行,死扛着……

       衣火必须在性感的女生面前保持镇静,裤裆里的火烧的再旺盛再焚骨,也得扛着,不能害己又害人,还不得影响到那些个未开化的狐朋狗友。

 

        在文化与兽性之间死扛的青春,是极端矛盾的,压抑是必然的,理性又必须是中流砥柱。

        最重要的,是衣火有一个文化人的理想和准备。

        但衣火终是有了一个相思的目标,他的相思之水开始泼向伊人。

 

        慧妮,是衣火朋友的堂妹,绝对的偏桥小美人,小辣椒的性格,小美小美的,个儿不高,微胖,但粉红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对衣火太具有绝对的杀伤力,衣火很难招架的住。

        衣火的相思水泛滥,便是从那对醉人小酒窝里溢出的少女之美开始的。

        从那以后,游手好闲的衣火便有事无事的往朋友家跑。这天,衣火照旧故意在朋友家阳台上,偶遇于天井手洗衣物的慧妮。两家人的房屋围建出一个四合院。衣火、慧妮他们聊得起劲,一个在朋友家阳台上向下倾诉,一个在自家天井边洗边听又边搭话。女生,自然是害羞的,在被注目的情况下,匆匆搓揉几下内衣内裤就放回盆子,再洗其他衣物。

        趴在女儿墙上,除了可以说话,可以自由的欣赏自己满心欢喜的人,内心甭提多舒畅。衣火是不敢表白的,火,得慢慢烧,柴才肯燃。在家的慧妮穿着也随意,两个发育尚未成熟的小球,在蹲压之下呼之欲出,惹得衣火的男性苛尔蒙和肾上泉素彪升,裤裆里的男性之根猛扯旗杆,甚至戳到了女儿墙砖体上。如果是在原始时代,是在荒野之中,衣火便是肯定以猛兽下山之态势,将这惹怜惹火的尤物,爱煞了!

        有时候,贪玩的衣火便借贪玩之名,癞在了慧妮家的麻将桌上。

        别以为衣火爱麻爱赌,在衣火的精神世界里,美人和诗歌才是他倾尽一生所向的追求。只是,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为他的精神行为,或神精行为点赞打赏的。

        倒是自得,乐于自知!

        偶尔,失去自控力的衣火,会骑着他的破自行车,满街满巷满城的转悠,借风熄火,借力消力。然而一旦知道慧妮因为毕业班周末亦上夜课,他便故意在黑灯瞎火的街口,邂逅了回家的心上人。然后,鬼使神差的两人竟然排坐在路边的青石路肩石上,聊起来。侃大山侃大海,扯学业扯人生,摆那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理想与事业,只是从不涉及私情——尽管私情澎涨,恋火中烧,甚至一戳即破的灯纸。

        借着微弱的月光,衣火欣赏着眼前的美人,美丽的轮廓,看不见的酒窝,都打动着他。诱人的峰线更是让他火线奔亡,而内在的思想里早就开始手剥美人之衣,舌游双峰,尤如新婚之夜享受着青春美好的少年。

        少年克制着焚身欲火,聊着。衣火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更愿意一切自然的发生着,自然的经历着。对于眼前的恋人,他愿她永恒的美,永恒的受着自己的敬重。

        这样意义重大,又亳无意义的交流,汩汩流淌,清澈又曲回。

        情窦初开的慧妮,自是欣赏坐在旁边的这个才气横溢的少年,也概略的感受的到雄性荷尔蒙的呼唤与呐喊。她甚至是还有一丝不自觉的动心。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只是,慧妮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蠢动,也有自己的茫然。

        夜深,远处的灯火渐次而灭,小城,开始进入睡眠模式。慧妮起身与衣火告别,二人似乎依依不舍。衣火转身骑上他的二轮小车驶入街巷,很快消失。而慧妮,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剩下这几百米,一边是田野,一边是山脉。如果不是早已习惯,这段路这夜深时刻,她怕是也不敢走的。

        黑灯瞎火的,慧妮有些埋怨衣火的大大咧咧,不够细心,送都不送自己一下。她加紧步伐,走着走着,总感觉后面有人尾随,她不怕也有些小担心,回头,有个模糊的人影,不远不近,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从形态上看吧,似乎又有点熟悉,却想不起该是谁。

        进了家,慧妮外看,发现那影子没跟来,在前面巷子转进去了。慧妮想:该不会是衣火哥吧?管他的,我已到家罗!

 

        衣火折转回到大街的小巷头,找到他的破车,那辆沉旧的加重永久牌自行车,被他踩的嗄吱响,似乎就象他心里哼着的小曲一样,欢快。

       那夜的衣火,心欢难眠。

       酣睡之后,春光荡漾,衣火跑马了!

 

        放学之后的衣火想去踢球,可他那烂球技没人能懂,7人赛制很容易就组完队,开干。衣火只能当观众,他也不欢呼喝采,反正两支队伍,他都不认得几人,认得的也都不熟。

        他斜眼看见球场边音乐室的窗下有几堆衣服,还有一把烧火棍级的木吉他,那个时代的年轻人,能玩的就这烧火棍,至于什么面单、全单,基本没人听说过。他手痒,拿了起来调了一下琴弦,坐下就准备弹一曲。

        从球场边过来个高年级的学长,对着衣火说:“你玩嘛,那是三花的吉他,他打篮球去了。”

        弹什么呢?流行的罢。衣火凭着烂记性,弹唱了一首《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他用指弹将前奏一弹,旁的人就过来好几个,还有俩女生,一个魁梧却漂亮的女生和一个微胖小美的女孩。

        一曲罢了,人们略有惊异和欢喜,掌声几处。学长感叹:“哥子,弹太好,太入心了,哪天我叫三花来认识你,你也收我做徒弟罢,我叫木圭。”

        衣火得意暗生,卖起关子,放下吉他。

        旁的俩丫头急了:“再来一首嘛,再来一首。”

        衣火不急不慢的,拿起琴,又弹唱了一首罗大佑的《恋曲1990》。

 

        在俩女孩的热情邀请下,衣火跟着到晴雯家讨口水喝。那个魁梧漂亮的女孩就是晴雯,另一个女孩叫叶宁,都是本校启航级三年毕业班的。

        晴雯的爸爸是学校的职工。

 

        衣火的心里满是慧妮的身影,那微胖却美的胴体经常在他的春梦里翻滚,她的大眼,她的小咀,她的酒窝,她的双峰,她的微笑,无不牵引着他身体的赤兔野马狂奔撒欢。

        以至于,他不得不经常在早晨把窑裤藏起来,等放了学才悄悄的收拾洗了晾了。他有时真怕,连裤头都找不到穿的。

        这种青春之火,如衣在身,随时令人灰飞烟灭!

        可他不敢去找慧妮表白,他或许已经懂得了什么叫爱情,但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愿去挠动毕业班的慧妮。他宁可欲火中烧,他宁可去啃着生硬的文字和裹搅的数学公式来转移注意力。

        但他动不了笔写诗歌,火太盛,烧心了。

        更何况,衣火从旁的知道,慧妮更衷情于那种有担当有追求有果毅之敢的男生,性格使然。衣火自知之明,自己是个懦弱的文人性格,没有果敢,没有英雄气概可言,空有一身浪漫理想主义,和愤世的卑微感。

        这便是沟,这沟之鸿,足以吞噬自己,而慧妮便也不会伸手来救自己一把。他们的交集,或许便注定只在于青春的错过。

 

        衣火内里其实是卑微的,青春的火,只能让他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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