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我们童年的时候,偏桥的小,真的有点小得可怜。人们不用自行车,花上二、三十分钟,就能把这个西南小县城的主街巷,步行个遍。
那个时侯,舞水是贴城而过,整个县城几乎被一片一片的庄稼地,三面环抱。背靠的西山,也是这里一块水田,那里一片菜地,形成松散开放的半包围。
于是,一到夏天,蛙鸣,蝉啸,蝶飞,虫舞。
如果你不因为生活的压力,而自我放松地置身于田野之中,星空之下,席地而坐,你便会看到满天满野的萤火虫,随风而舞,荧荧灯火,引人入梦。
那便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童话仙境,只要愿意,人人均可入镜!
后来,农药多了,再后来,房子也多了。庄稼地一大片一大片消失,夏天的萤火虫,也再难再见了。
谷穗开始低垂的时候,秋天就来敲门了。但秋老虎咬人,动不动就泼人一身汗流夹背,酸味熏人。
课间,丛飞来说话:“几个丫头说了,再不趁个机会,就冷了,没法下河玩,也没法去野炊了。”
“哦,怕是你出的馊主意吧?”衣火怀疑丛飞的用意。
“你不信,我就没法了,到时候几个丫头怪罪起来,你可莫说我没告诉你。”丛飞耸耸肩,又挨近耳边来悉悉索索说话,神秘很:“到时候,怂恿她们几个穿游泳衣,下河游泳就是了……”
鬼打的丛飞,硬是拿住了衣火的命脉。
幺蛋子邀衣火周末搓麻,查理一世也来旁的做思想工作:“幺蛋子借得一副麻将来,星期五一起,去他租的房子里打麻将,教我们一点技术,讨点菜钱。”
“开玩笑了,你们还要我教?一个二个草坪铲的齐刷刷的,牌偷的呼呼的,是有想法对我图谋不轨吧?”衣火道。
幺蛋子赶忙说:“哥,没得这回事,你莫多想了。我们只是打的少,没得什么实战经验,想喊你一起练练手艺,一起玩开心。真的”。
本来,衣火是想告诉幺蛋子,志成一年(2)班的丛飞已经邀了去杉木河野炊、钓夜鱼。但这样一来,衣火反而不好拒绝了。
“那就星期五晚上吧,我丢了饭碗就过来找你们。星期六我就有事了,参加不了你们的活动。”衣火声明道。
“是不是楼下起航三年级那个抖抖子约你?你得fo了没?”幺蛋子好奇的问。
衣火就觉得奇怪,幺蛋子这一伙,鬼名堂杂个那么多。一天天的发明那么多新鲜名词,令人耳不接瑕。诸如,把女孩子一律叫做抖抖子;将一切的动词都总结为一个fo;将女孩们穿在身上的胸罩形象的称之为弓……
放学了,fo饭去——你们觉得,这怪不怪?
一路上,衣火、幺蛋子和查理一世,在那些个女孩的身后,指指画画。凡是身着透明或半透明衣衫,透出那或白或红或黑的内衣罩带子的,这仨二流子立马摆出打马扯弓的姿势,然后一句:“fo了。”便立即的扬鞭放箭,把自个笑的个人仰马翻。惹得那些个女孩们,象躲瘟神一般,避之不及。
更甚的,一旦发现后面有长势优良的少女,这仨就故意放慢脚步,直到人家小姑娘上了前,才紧步相随,故技重演。
这少年,快乐,就这么简单,还不乏一私邪恶。而他们自己从不会因此觉得作呕,相反,津津乐道于笑谈之中。
老槐树下,衣火截住慧妮。
慧妮并不奇怪,也不反对衣火约自己说话,只是不大适应他这样神神秘秘的样子。
“衣火哥,找我说话?还是有事?不会是你的女朋友不要你了,才来找我的吧?”小妮子故意半开玩笑的问道。
小妮子是自信的,也是随和的。
但越这样,衣火反而越紧张了,手心底微微的虚汗蒸腾。从来,应付自如的少年,此时觉得脚底锅热,自己都有点笑话自己了。
尴尬的衣火说道:“几个朋友邀去野炊,露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放松一下。”
慧妮从被他截住那一会,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小妮子早就从哥哥姐姐们那里,听得一些关于衣火的微词,更何况,他衣火的风流韵事不也是瞎传的,有些风语,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已传遍大街小巷。就连慧妮自己,也不止一次见到过,这惹火少年与不同的女生在一起散步,还有手牵手一起嬉闹的。
少年倜傥的衣火,虽然是自家哥哥姐姐的朋友,但这本不妨碍两人的交往发展。慧妮本来也着迷衣火哥的大眼睛和小帅气,甚至是欣赏人们传说中,关于他义气与才气的精神描写。但衣火太过于负能量,典型的纨绔子弟的风格,与大江淘尽的英雄,相去甚远。
小妮子觉得,衣火哥的德行,不值得她过于冒险。
但慧妮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自己作业如何如何的多,学习如何如何的紧张,周末还得补课等等。未了再来一句:
“你就没得作业么,衣火哥?”
这一军,将得衣火无话可说,羞的直想钻进旁的老槐树的树洞里。
小妮子并不希望让衣火太过尴尬,于是说了一大堆,诸如:去我家吃夜饭;去我家打麻将,我有空时帮你换换手;去找我家哥哥姐姐们说话聊天,等等。
周五的晚间,衣火洗了碗,就想溜。他老姐燕子黎在门口截住他:
“听说你玩得野的很,一天跟这跟那个的到处跑,你坚持要读书,就好好的读出个样来,莫让老妈提心吊胆了。家里现在这个穷样,盘你读书也不容易。”
说罢,还给了他50元钱,交待了省着花,买些学习资料和书看。
衣火妈扎咐了:“莫玩太野,三更半夜的回来,不好。”
“嗯,晓得了。”衣火认认真真的回话,一侧身,溜出门了。
来到偏桥第二起航学校路边上的居民出租屋,幺蛋子们几个正吃着饭。他们要衣火再搞一碗,说香着呢。衣火则婉拒,说刚吃过,还饱着。
收拾完碗筷,几个抽出两个抽屉,摆在地上,一人个小板凳,半蹲半坐的,就开始革命起来。
衣火第一次打这么尴尬的麻将,桌子都没一张,还得半蹲在狭窄的地上,这让衣火一辈子记得。他倒不嫌这穷酸,反而为朋友们的艰苦担心,但他自己又无能为力助之。
只要有玩的,有麻将,这一伙少年,就是开心的。
“换一种新的打法罢,不发牌了,输了直接开钱,准碰不准吃,其他和之前一样算法,打一角钱一炮。”衣火提议。
呵呵,这一开工,旁的就有意见,连房东都找上门了。房东上楼来了二次,十点钟时是警告,不准再打。十一点的时侯,老太太拿着个小本本,挨个登记姓名,说是再有下次就报告政府,报告派出所了。
看那架势,衣火就想起了文革镜头中的气氛,直觉得,这老太太,一准就是那个年代的风云人物。
于是,个个都报了假名。衣火一哆嗦,直接报了个响铛铛的历史人物的大名:张铁生。谁知,老太太竟没反应过来,直接给记下了。
回到家,已差不多快零点,衣火妈还在等他,埋怨他玩太晚。
“丛飞来找你,还有两个姑娘和他一起来的,说是你们明天去杉木河露营。注意安全哦!”衣火妈交待。
“晓得了。”衣火应道。
衣火煮了碗面条宵夜,才洗漱休息。
杉木河的水,清澈见底,甘冽而清凉!
鬼打的三个丫头,真的带着泳衣来了。大中午的,换上泳衣就下了河,看得衣火眼睛都冒了金火,直勾勾的瞪着这仨。衣火泳裤里的一团火,此时,更比旁边上炖鸡的那把柴火,烧得还要凶猛,只差干柴来自杀了。
衣火赶紧的蹲在水里,不敢起身。丛飞在岸边上暗自偷笑,他清楚得很,衣火这老鬼的秉性,逃不过他的法眼。
仨丫头入水,再出浴,玲珑剔透的脸庞,娇挺惹火的优美曲线,恰如水淋淋的三朵芙蓉,越发勾人七魂三精。
雨乔,英子,水秀,——王木木没来,据说家里知道她逃课的情况,挨了收拾,不敢出门了。仨人发现蹲在水里的衣火,神情木楚,眼里火星直冒,于是拂水撵他,让他滚一边去,莫偷窥她们洗澡澡。
衣火务丢丢地,跑到下游老远的大石头背后,脱下泳裤,光溜溜的,抓一把细泥沙当肥皂,将裤头洗了。
丛飞让衣火去看火,要小火慢炖的,鸡才好吃。
丛飞脱了外衣裤,剩着泳裤,正要下水。仨丫头不干了,又拂水撵丛飞。
丛飞气晕了:“老子不洗了,好没。”
说完,拂了一身水,又上岸来。
衣火盛了一碗鸡汤,明为尝鲜,更实为弥补龙体的阳虚。
衣火问丛飞,要不要来一碗。
丛飞大声的说:“都呕得一肚皮的火了,还敢再补火?”
三丫头,银铃般哈哈哈的笑声,填满了整个沟谷的空荡。
趁着三个丫头去换衣服,对这二人失去控制,丛飞眼线神神秘秘的,怂恿衣火:“走,我们两个,躲到那个大岩脑壳后面,看她们换衣服去。”还不忘渲染,那个谁谁谁,白白的屁股,娇柔的小蛮腰,还有上下抖动的奶子。衣火哪经得住这样的教唆,他甚至行动的更快,执行的更坚决。
不过,那仨丫头也不是吃素的,天天的处在一起,谁还不了解个这两个色狼的德行,于是早有防范。还没等这二人近得边来,就发现了,捡个石头在手,假巴意思要砸人,然后放开噪门大声驱赶。
直吓的这俩狼崽子,务丢丢的败下阵来。
“你家水秀太恶了,看你以后还敢娶她不?”丛飞故意激衣火:“你看见了没?”
两人狼狈的回撤,衣火好不恼火的回丛飞的话:“看见啥?哪样都看不到,那几双大白腿,平时都能看的见,还得摸的,没什希奇。反正是该看见的地方就根本没见着。”
狡诈阴险的丛飞笑着:“我看见了,你家水秀的毛线头露在外边的……”
“卵哟,老子毛都没看见一根。”衣火反将过去:“还毛线头,我看你真的是看见个毛线了……”
俩卵崽,坐在鹅卵石上,相互揶揄,又笑的不可开交,笑的阴险狡诈。连翻腾滚跃的浪花,也跟着笑出声来。
“那几朵浪头,一定是雄性的,是公的。”衣火指着河中的水花说道。
“就你晓得,就你想象力丰富……”丛飞回他。
衣火又控制不往想象了:“真的,要不它们老往女人胸口里扑腾干嘛,真的比老子还会折腾女人。”
“哈哈,哈哈哈……”
邪恶的笑声在飞,邪恶的力量在膨胀!
入夜,篝火长燃!
几个小伙小妞子,早就备了一大堆干柴,足够从天黑烧到天亮的。他们还搭了个简易的窝棚,砍了蛮多树枝桠,来铺床。
女孩们反对破坏环境,反对乱砍滥伐,但反对无用。
“今年砍,明年长,不砍就不会长。而且我们只砍桠桠,又没砍老母子,明年来,又会繁茂丛丛的。”这俩,有的是歪理对付她们。
反正地铺软软的,铺上一层毯子,舒服的不行。女孩们也不再啰嗦。
鱼杆在手,心律不抖。
钓夜鱼,凭的是手感,杆子轻抖,你也轻轻抖一下,往后提一点,如果此时鱼杆还在抖甚至抖的更厉害,就可以收杆,八、九不离十的,有渔获。
衣火轻声的告诉水秀这钓鱼的方法,还说,钓夜鱼钓的就是这感觉,钓的是一个心境。
水秀挨着衣火席地而坐,一会把头靠他肩上,一会仲手去挠他一下。她略理解男人的闲云野鹤的思想境界,但她的心思并不在这。少女心思缜密,春心荡漾,太多的秘密,暗伏心底,也不轻易外泄。
“看,亮火虫。”水秀那少女的小心脏呀,都快要粉粉的碎了,满脑壳就是罗漫谛克的心境。
衣火起身,在草丛、矮树枝上,抓了3、5只屁股夹着个大灯泡,一闪一烁放电的亮火虫。水秀则把装渔获的矿泉水瓶子倒了,抖干,把萤火虫关进瓶子里。
水秀快乐得象个童话里的小公主。
“入秋了,难得见到几只亮火虫,若在城里,根本就见不到。”衣火略有点遗憾,只抓了这几只。
但他的丫头,却心满意足,乖乖的,一点儿也不闹了。
“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衣火问。
“那你以后准备做哪样?”鬼丫头反问。
“我呀,以后肯定要生11个崽,生一个足球队出来,我就当教练。嘿嘿。”衣火打趣说笑。
“那我就生11个崽,我当医护……”陷入甜蜜的水秀庸懒将头抌在衣火肩上。
“我们揪得好多螃嘎,你俩个快来看哟……”老远就听见丛飞的声音。雨乔和英子,将个电筒光甩得满天飞,跟在丛飞后边往回走,也是一惊一乍又一欢天喜地的跟着喊叫。
“看,我有亮火虫……”公主将萤火瓶举到头上,站得象个灯塔一样,孩子气实足。
夜深,二男三女一个挨着一个,挤在地窝子里,三个小女生将这俩大老爷分割包围,形成大好的河山锦绣之状。
英子挤在丛飞的外边,侧身,手搭在丛飞身上。雨乔挤中间,睡梦中一脚跷在丛飞那边,一手搭在衣火耳边,憨态可掬。
水秀侧着身,半个身体压在衣火身上,象个乖乖的小公主搂着她的父亲那般,一手绕过衣火胸口,睡着了都还保持着他的揪耳垂的小样。而一条腿,居然压在了她衣火哥的鸟窝上。
一夜无事,众的睡眠安然。
被叫春般的鸟语唤醒的衣火,搂着她憨睡娇态的小妞,忍不住,伸出个舌头,在他丫头的双唇上,蜻蜓点水而过。
衣火睡的半安逸,半麻木的。
奇怪的是,拥着美人一夜的衣火,居然没有跑马。
- 赵宇轩:五律·甲辰岁暮感怀
- 琼州雨梦:山行
- 灞陵散人:成功 赵景贤
- 灞陵散人:冬深岁晚 赵晕贤
- 滃陵散人:人间冬日 赵景贤
- 赵宇轩:五律·有所感而已
- 兰陵剑客:七律-余闲
- 稻草人:衣火(第三部第二章)
- 兰陵剑客:想把我唱给你听
- 于公谨:某些人的卑劣,超出了想象
- 太阳雪:五言诗 伤心
- 大江东去:【鹧鸪天】念叶嘉莹先生
- 飞来飞去:点绛唇•终有别
- 兰陵剑客:五绝-写在国家公祭日12.13
- 浮云悠悠:欲渡
- 风住心芳:画
- 临峰愚叟:《乐府诗·长歌行》品读分享
- 临峰愚叟:陶渊明《归园田居》品读分享
- 临峰愚叟:《诗经·棠棣》品读分享
- 于公谨: 自由
- 太阳雪:七言诗 秋
- 江湖游客:杏花天
- 兰陵剑客:冬天里的暖
- 浮云悠悠:讲不完
- 我亦是南风:恋心
- 青衫瘦:有酒直须酣
- 赵宇轩:七律·甲辰年冬月十五
- 兰陵剑客:五律-咏风
- 兰陵剑客:雪花是诗的眼睛
- 浮云悠悠:赠人
- 赵宇轩:七律·甲辰年大雪雨夜在重庆
- 兰陵剑客:五绝-祭
- 浮云悠悠:吟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