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 岁月的城堡》第七章、抓捕
第七章、抓捕
那个人坐在地上，过了好久，看到了方铭瑄，说道：“小祖宗，你回来了？你总算是回来了？”连忙爬起来。
方铭瑄说道：“谢谢你的粪叉。”把粪叉递给那人。
那人说道：“小祖宗，你是我的祖宗。”想要接粪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伸手。
方铭瑄不明白，看着那人。
这时，苏明建走了过来，说道：“你放心好了，这个孩子不是混不吝，他和胡友海有仇，不是针对你。”
那个人接过粪叉，就想跑；发觉粪筐没有拿，又回手拿粪筐，才急匆匆地走掉。
方铭瑄愣愣地看着那人。
苏明建说道：“还不明白？”指了一下那人的背影，“他看到你要叉死胡友海，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方铭瑄才知道，是被他吓得，有些讪讪地说道：“胆子这么小？”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并不是每一个人的胆子都和你一样大。”看着方铭瑄，“你什么时候能够不杀胡友海？”
方铭瑄说道：“这不可能。”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为什么不可能？”
方铭瑄说道：“他打了我爸。”
苏明建楞了一下，说道：“你爸？”旋即明白，方铭瑄说的是崔学勇，看着方铭瑄，“你爸知道这件事情吗？”
方铭瑄说道：“知道不知道，我都是要这么做的。”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这是杀人。”
方铭瑄说道：“我知道是杀人，而且是杀坏人。”指了一下柳诗雅，“还有，他想要强奸我媳妇的事情，我还没有算。死都是便宜他了。”
苏明建知道，无论说什么，方铭瑄都不可能会放过胡友海的。只能是告诉崔学勇，让崔学勇想办法。
柳诗雅回到家里，就看到柳明涵和柳母脸上露出的笑意。
柳诗雅看着，说道：“爸，有什么喜事？”
柳明涵说道：“市里来人了，让我回去工作。”
柳母看着柳诗雅，说道：“你爸平反了。”
柳诗雅惊讶地“啊”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就向外跑。
柳母说道：“你干什么去？”
柳诗雅说道：“我告诉铭瑄去。”
柳母说道：“这和铭瑄有什么关系？”
柳诗雅早就没影了。
柳明涵看着，说道：“还真把早就当做是方铭瑄媳妇了？书包都没有放下”
方铭瑄和崔蕊蕊一起进入家门，秦晓梅并没有在家，可能是上山干活；二人放下书包，就拿出书本，开始写作业。
这时，柳诗雅跑进院子。
崔蕊蕊好奇，看了一下，说道：“诗雅姐，怎么这样跑过来？”
柳诗雅进入崔家，说道：“铭瑄，铭瑄。”
方铭瑄说道：“我在。”看着正在进来的柳诗雅。
柳诗雅说道：“我要走了。”
方铭瑄不明白地看着柳诗雅，说道：“什么？”
柳诗雅咽口吐沫，说道：“我们家要搬家了。”
方铭瑄说道：“为什么要搬家？”
柳诗雅说道：“我爸平反了。”
崔蕊蕊眼睛放亮，说道：“这么说，你要离开这里了？”
柳诗雅有些无奈地说道：“对。”
方铭瑄看着柳诗雅，说道：“你离开了，不做我的媳妇了？”对他来说，并不知道什么是媳妇的概念，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媳妇”的名称上面。
柳诗雅看着方铭瑄，说道：“对。”顿时觉得不妥，“也不对。”
崔蕊蕊眉开眼笑，说道：“恭喜了，诗雅姐。”
柳诗雅看着崔蕊蕊，说道：“同喜，同喜。”
方铭瑄有些不乐意，说道：“媳妇，我想你了怎么办？”
柳诗雅有些抱歉地看着方铭瑄，不知道说什么好。
崔蕊蕊说道：“有我。”
方铭瑄不乐意地说道：“蕊蕊姐，你是我的姐姐。”很显然，他把崔蕊蕊当成了亲姐姐。
崔蕊蕊看着方铭瑄，说道：“我才不管那么多了。”
秦晓梅回到家里，听到柳诗雅家要搬家的事情，就是恭喜一番。她听崔学勇说过的，柳诗雅的父亲柳明涵是市委宣传部部长，被下放了；同期下放的很多。还有，崔学勇工作单位有一个叫黄兴有的夫人，好像是组织部长夫人下放；也即是说，黄兴有是当时的市委组织部部长；原因是因为夫妻两个在家说话的时候，不知道避讳，结果被子女听到了，就出去说，引来了“革命小将”；他的女儿当时是直呼其名，叫“黄兴有，你出来，你这个反革命。”因此，夫妻两个挨了批斗；而子女也是和他们划清界限；结果是，随着他们被打倒批判，子女们也到了农村进行劳动改造。
黄兴有每一天都开始挑粪；而黄兴有的夫人因为会会计，所以和崔学勇在一起工作；而崔学勇是尽可能地对她和她的家人进行帮助。
她不知道这一次运动什么时候结束，只是知道自己可以帮助别人，就过去帮助。对柳诗雅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柳诗雅想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有些羞愧，只顾想要告诉方铭瑄这些情况，却没有问家里需要怎么帮助。
秦晓梅笑了，柳诗雅毕竟是孩子，不可能会考虑那么多，说道：“恐怕很多东西都用不上了吧？”
柳诗雅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方铭瑄看着柳诗雅，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崔蕊蕊的脸色不好看。
秦晓梅笑了，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方铭瑄说道：“我想要先结婚。”
秦晓梅看着方铭瑄，说道：“你怕什么？”
方铭瑄看看秦晓梅，看看柳诗雅，说道：“万一她变心了怎么办？”
秦晓梅笑了，说道：“你放心好了，你媳妇是不可能会变心的。”
崔蕊蕊看着方铭瑄，说道：“不要担心，姐姐会要你的。”
晚上，崔学勇回到家里，在吃饭的时候，秦晓梅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
崔学勇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在煤油灯下，一闪一闪的，显得有些沉稳，说道：“我应该过去看看；柳哥可能是官复原职。”
秦晓梅楞了一下，说道：“宣传部部长？”
崔学勇说道：“对。”微微叹息，“可能苏明建也要走了。”
秦晓梅看着崔学勇，有些愣怔，说道：“苏明建怎么也要走？”
崔学勇说道：“很多事情都已经开始变化了。”
秦晓梅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是不懂。”
崔蕊蕊吃着饭；崔蕾蕾也是；而方铭瑄则是吃得很慢，他在听着崔学勇的话。
崔学勇说道：“你不懂，也没有什么。”
秦晓梅娇嗔地说道：“就你懂？”
崔学勇看着秦晓梅，说道：“‘四人帮’倒台了，总是有些变化啊。”
秦晓梅笑了，说道：“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顿了一下，看着崔学勇，“可是，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
崔学勇说道：“不能说一下就变化啊，只能是潜移默化啊。”
崔蕊蕊好奇地看着崔学勇，说道：“爸，什么是潜移默化？”
崔学勇想了一下，说道：“就是一点一点变化的。”
崔蕊蕊筷子停顿着，思考着，说道：“不懂。”
方铭瑄听懂了，说道：“就是像现在的天气一样，我们感觉不到变化；而实际上，却在不断变化。”
崔学勇说道：“这个比喻对。”
崔蕊蕊有些明了，说道：“不是一下子冰化了，而是一点一点儿化了。”
崔学勇看着崔蕊蕊，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微微顿了一下，“你应该明白了？”
崔蕊蕊说道：“有些懂了。”看着方铭瑄，“你的脑袋怎么就懂了？”
方铭瑄说道：“我的脑袋是思考的，你的脑袋是吃饭用的。”
崔蕊蕊轻轻“呸”了一口，说道：“你的脑袋才是吃饭用的。”
崔学勇笑了，满意地看着崔蕊蕊和方铭瑄。
秦晓梅不明白地说道：“你还笑？”
崔学勇看着秦晓梅，说道：“这才是兄弟姐妹的感情。”
秦晓梅看看崔蕊蕊。
崔蕊蕊不客气说道：“鬼才和他有兄弟姐妹的感情。”
崔学勇看着崔蕊蕊，说道：“你说是什么感情？”
崔蕊蕊看着崔学勇，答非所问地说道：“诗雅姐什么时候走？”
秦晓梅抬头看了崔蕊蕊一眼，并没有言语。
崔学勇说道：“不知道。过一会儿，过去看看。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崔蕊蕊看着崔学勇，说道：“我也去。”
方铭瑄看着崔学勇，说道：“我应该过去看看老丈人家有什么要帮忙的。”
崔蕊蕊说道：“你媳妇都不要你了，还说什么老丈人。”
柳明涵家里，点着灯；蜡烛刚刚熄灭；因为刚才停电了。这个时候的电，是很有个性的，说来就来，说停就停，从来就没有听从指挥的时候；只是柳家并没有受到停电的影响，还是很热闹，很多人过来看看，毕竟柳家想要搬走。
崔学勇并不想要赶这个热闹，只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必须来帮助着，过来看看柳家；领着崔蕊蕊和方铭瑄就走进来。
恰好的是，苏明建也在。
崔学勇看着柳明涵，说道：“柳哥，恭喜。”
柳明涵说道：“没有什么可喜的，只是正常现象。”
方铭瑄说道：“老丈人，媳妇怎么办啊？还是我媳妇？”
柳明涵说道：“我不反对，看你的能力了。”
方铭瑄说道：“是么？”看到苏明建，“二叔？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苏明建有些奇怪，说道：“我怎么要走了？”
方铭瑄看着苏明建，说道：“我老丈人都要走了，你怎么可能会不要走？”
苏明建想了一下，看着柳明涵。
柳明涵并没有言语，而是想了一下，对方铭瑄说道：“你小子是福星吗？还是我们的幸运符？”
苏明建脸色变了，看着柳明涵，说道：“是真的？”
柳明涵说道：“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改变。”
柳诗雅看着方铭瑄，说道：“我给你一些东西。”
方铭瑄说道：“好。”随着柳诗雅来到了柜子旁边。
崔蕊蕊说道：“我也要看看。”也过去。
柳诗雅打开柜子，里面有着很多的书籍。
方铭瑄看着，说道：“啊？”有些惊讶。
崔蕊蕊说道：“好多。”
崔学勇过来看了一下，连忙盖上盖子，说道：“这里面的书，你们不要说出去。”
方铭瑄和崔蕊蕊、柳诗雅等三人不明白地看着崔学勇。
崔学勇解释地说道：“里面书籍，很多都是禁书的。”
柳明涵走了过来，说道：“不用在意。”
崔学勇看着柳明涵，说道：“你应该知道这里面书籍，是禁止的。”
柳明涵说道：“现在形势在改变。这些都不重要。”
崔学勇说道：“小心为上。”
柳明涵想了一下，说道：“好吧。”看着柳诗雅，“收起来。”
柳诗雅说道：“我送给他的。”指了一下方铭瑄。
柳明涵看着方铭瑄，说道：“不要拿出去看。”
方铭瑄说道：“好。”
崔学勇有些好奇，看着柳明涵，说道：“你对这件事情并不太在意？”
柳明涵说道：“这些事情已经是小事情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开始变化。所以，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成为我的罪证。还有，我已经是官复原职，是市委的人。这些人有几个能够真的敢追究？”
崔学勇看着柳明涵，说道：“我对政治不太在行的。”
柳明涵说道：“并不是政治，只是说形势变化。伟大领袖去世，很多情况已经开始发生变化，这是在所难免。”
方铭瑄看着柳明涵，说道：“老丈人，很多情况发生变化，是不是我们这里也会发生变化？”
柳明涵说道：“不错。”
柳明涵一家走了很多日子，而胡友海有些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他想要强奸柳诗雅，没有得逞；他担心的是柳明涵的报复；毕竟柳明涵是市委宣传部部长。只是过了几个月，一直没有动静，就有些放心；可是，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方铭瑄就会出来，想要对他进行攻击；粪叉不大，却恰好符合方铭瑄的力气。
方铭瑄一直和柳诗雅一起上学放学；这个时候，有些失魂落魄的，毕竟柳诗雅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崔蕊蕊和他一起走。他也有些不高兴，想着柳诗雅的事情，就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
崔蕊蕊看到了胡友海，有些担心地看着方铭瑄。胡友海也看到了方铭瑄，本来是很担心的；可是，看到方铭瑄一直没有动静，就放下心来；而且，有些得意，想要过去。崔蕊蕊知道方铭瑄是走神，所以对胡友海暗自摆手，让他走开。
胡友海并没有理会。
不远处，方铭瑄有一个同学，对方铭瑄喊道：“方铭瑄。”
方铭瑄本能地说道：“唉。”闻声回头，恰好看到胡友海过来，不由大叫，“胡友海？”就开始寻找东西。
崔蕊蕊对胡友海说道：“快跑。”想要拖住方铭瑄。
胡友海有些矜持着。
方铭瑄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拾粪，就直奔过去，对那个人说道：“大爷，粪叉借用一下。”不等那个人回答，就夺过粪叉，朝着胡友海奔了过来。
崔蕊蕊对胡友海说道：“你等死啊？还不跑？”
胡友海扭头撒腿就跑，同时说道：“你给我等着。”
方铭瑄追了一会儿，没有追上，说道：“这个混蛋又跑了。”回头想要去还粪叉，偶尔看到了赵亮，“赵亮？”举着粪叉就奔过去。
赵亮和几个人正在看热闹，他知道方铭瑄不会客气，所以不敢露头；胡友海跑了，方铭瑄向回走，他以为没有事情了，这个时候，却看到了方铭瑄发现了他；本能地说道：“不是我。”
方铭瑄却朝着赵亮扑过去。
赵亮转身撒腿就就跑。
崔蕊蕊跟着方铭瑄，说道：“铭瑄，铭瑄，不要这样。”
有一个青年想要过去拦截，只是另外一个人说道：“你不想死就过去拦。”
那个青年不明白，说道：“让他杀了赵亮？”
另外一个青年说道：“他追得上吗？”
那个青年看了一下，赵亮跑没影了；不由问道：“赵亮怎么这么害怕？”
另外一个青年说道：“你不害怕？”
那个青年说道：“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可怕的？”
另外一个青年说道：“你杀了他，就会被枪毙；他杀了你，最多是两年劳改。你告诉我，怎么做？”
那个青年说道：“他敢杀我？”
另外一个青年说道：“你觉得赵亮为什么跑？”
那个青年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上一次赵亮就差一点死在他的手里？”
另外一个青年说道：“你以为是谁的手里？”
方铭瑄绕过崔蕊蕊，看着赵亮跑，开始追着；并没有跑很久，就发现赵亮跑得没影了，不由停下脚步，说道：“算你溜得快。”
崔蕊蕊气喘吁吁地过来，说道：“铭瑄，你怎么可以这样？”
方铭瑄反驳地说道：“只允许他们打我？”
崔蕊蕊拍着方铭瑄的肩膀说道：“过去了，都是过去的事情。”
方铭瑄有些冷漠地说道：“过不去。下次不和你一起走，我要杀了他们。”
崔蕊蕊看着方铭瑄，说道：“必须一起走。”
捡粪的人过来，说道：“小祖宗，你用完了？”
方铭瑄看着这个捡粪的人，说道：“谢谢。”把粪叉还回去。
捡粪的人看着方铭瑄，说道：“不用谢。我害怕。”夺过粪叉，转身就急匆匆地离开。
这是农民的习惯，胆小怕事，所以方铭瑄并没有在意。
崔蕊蕊对方铭瑄说道：“铭瑄，以后不要这样做，好吗？”
方铭瑄看着崔蕊蕊说道：“好。”
回到家里，方铭瑄受到了秦晓梅的一番责备，只能是下不为例。
苏明建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就去找方铭瑄，方铭瑄叫出来，蹲在院墙外，问方铭瑄今天的过程。
方铭瑄说了一遍，犹自有些遗憾，说道：“让他跑了。”
苏明建不明白地看着方铭瑄，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胡友海？”
方铭瑄看着苏明建，说道：“我是一定要杀了他。谁叫他打我爸？”
苏明建想了一下，说道：“你怎么样才会罢手？”
方铭瑄说道：“不死不休。我说过了。”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你就这么想要杀了他？”
方铭瑄说道：“不错，一直都是想要杀了他。”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认真而倔强的眼神，说道：“你现在不能杀了他。”
方铭瑄看着苏明建，不明白地说道：“为什么？”
苏明建想了一下，说道：“他还有用处。”
方铭瑄看着苏明建，说道：“你就不可能找一个好一点儿的理由？”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如果你杀了他，前途就毁了。”
方铭瑄看着苏明建，说道：“你说的什么我不懂。我只是知道，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苏明建微微叹息，说道：“可能也是我的错。”
方铭瑄看着苏明建，说道：“我不懂你意思。”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你去当兵吧？”
方铭瑄有些疑惑，说道：“为什么当兵？”
苏明建说道：“军队是一个大熔炉，可以让你很好的锻炼。”
方铭瑄说道：“我每一天都在锻炼。”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你为什么不肯走？”
方铭瑄说道：“我走了，我爸我妈怎么办？”回头看看崔家，“他们把我当儿子，我怎么可能会一走了之？”微微顿了一下，“即使是当兵，也不行。我太小，能够做什么？”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这是一个好的理由？”
方铭瑄说道：“我就没有想明白，我当兵做什么？”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你不喜欢当英雄？”
方铭瑄看着苏明建，说道：“喜欢。”
苏明建说道：“当兵就离英雄近一点。”
方铭瑄说道：“可能吗？”
崔蕊蕊在窗台上面写着作业，不时看着窗外，心神不定。
秦晓梅正在缝补衣裳，而崔蕊蕊在旁边一个人玩着。看了崔蕊蕊一眼，说道：“你担心铭瑄？”
崔蕊蕊看着秦晓梅，说道：“没有。”
秦晓梅看着崔蕊蕊，说道：“还没有？”
崔蕊蕊说道：“也不知道二叔和一个小孩子谈什么，还要这样正式。”
秦晓梅看了一眼外面，说道：“可能是不想要让铭瑄做出格的事情。”
崔蕊蕊说道：“不让做就不做？”
秦晓梅看着崔蕊蕊，说道：“你想要说什么？”
崔蕊蕊说道：“没有想要说什么。如果铭瑄听话，就不可能会把胡友海吓得逃跑。”
苏明建和方铭瑄依旧蹲在墙外，二人交谈着。
苏明建有些奇怪，看着方铭瑄，说道：“你不想当英雄？”
方铭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
苏明建不明白地说道：“你可以做英雄的。”
方铭瑄说道：“二叔，你是英雄吗？”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我不是英雄。”
方铭瑄说道：“你都不是英雄，我会想当英雄？”
苏明建看着方铭瑄，说道：“我想要领你走的。”
方铭瑄说道：“没有意思。”眼神里面尽管有着渴望，可是，还是坚持着不去。并不知道什么是诱惑，也知道苏明建是为了他好。只是他不想要让崔学勇和秦晓梅伤心，因为他想到的是，他去参军了，崔学勇和秦晓梅夫妇怎么办？这是他所面临的第一次选择。如果他年纪大一些，就会很容易知道，苏明建是想要离开这里的。只是他太小，并没有明白。
苏明建很快就离开这里，而方铭瑄继续上学放学，并没有因为苏明建的离开而有什么改变。
苏明建是为了不让方铭瑄走上邪路，而是想要让他又出息，毕竟方铭瑄有胆量，有着聪明，只是却为什么会戾气这么重？即使是过了几十年，他还是没有弄明白；要知道，方铭瑄都是彬彬有礼的，只是对待胡友海，就会有着显著的不同。本来是把方铭瑄当做子侄看待的。所以，他很关心着方铭瑄，不断和崔学勇通信，询问着方铭瑄的情况。
夏天了，人们穿着短文，方铭瑄也是不例外；只是没有放假。
本来是放学了，他想要回家；想了一下，就来到了崔蕊蕊的班上，等待着崔蕊蕊放学。
崔蕊蕊很多同学看着方铭瑄，对崔蕊蕊说道：“你弟弟长得真好看。”
崔蕊蕊有些得意，说道：“你们不看看是谁的弟弟。”
有一个女同学说道：“让他进来。”
崔蕊蕊看着方铭瑄，说道：“好。铭瑄，进来。”
方铭瑄不愿意地看着崔蕊蕊，说道：“有什么事情？”
崔蕊蕊说道：“你就进来。”
方铭瑄想了一下，就走了进去，到了崔蕊蕊身边，说道：“姐，什么事情？”
崔蕊蕊说道：“就是想要好好看你。”
旁边的一个女生说道：“小弟弟。”
方铭瑄看着这个女生，说道：“小弟弟？不要套近乎，我不是你弟弟；也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崔蕊蕊有些得意地看着那个女生，说道：“怎么样？”
另外一个女生，看着方铭瑄，说道：“小屁孩。”
方铭瑄并没有言语，只是看着。
崔蕊蕊看着，说道：“你还没有他厉害。”
那个女孩伸手想要捏着方铭瑄的脸儿，说道：“我看看怎么厉害？”
方铭瑄看着那个女孩，闪开了，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那个女孩说道：“哦？懂得不少？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方铭瑄说道：“我可是有媳妇的人。”
那个女孩有些惊讶，看着方铭瑄，说道：“你就是那个有了媳妇的人？”
方铭瑄看着那个女孩，说道：“我好像是很厉害吧？”
那个女孩看着方铭瑄，说道：“你几岁就有了媳妇的人，当然是很厉害。”
崔蕊蕊看着方铭瑄，说道：“铭瑄，让他知道一点你的厉害。”
方铭瑄看着崔蕊蕊，说道：“爸爸说了，我什么都不会。”他知道崔蕊蕊想要让他显示学习的东西；而崔学勇已经再三叮嘱，不让他展示。
崔蕊蕊有些明了，说道：“好吧。我们走。”
就在这个时候，班级门口出现了一个警察，说道：“谁是方铭瑄？”
方铭瑄看着那个警察。
那个女孩说道：“你找方铭瑄做什么？”
那个警察说道：“当然是犯法了。”
方铭瑄看着这个警察，他并不是和胡友海一起来到崔学勇家的那个警察。
在派出所里，方铭瑄带着手铐，被那个警察押了进来。
方铭瑄一直都没有露出害怕。
那个警察说道：“你小小年纪，就想对别人谋杀。”
方铭瑄看着那个警察。
那个警察看着方铭瑄，说道：“你不服气？”
方铭瑄不言语，看着那个警察。
那个警察有些恼怒，说道：“你不服气？”
方铭瑄还是不言语。
那个警察有些火了，给了方铭瑄两个耳光。
方铭瑄耳朵嗡嗡作响，鼻子流血，看着那个警察。
那个警察看着方铭瑄，说道：“不服气？”
方铭瑄并没有手擦鼻血，而是有舌头舔了一下，说道：“很不错的味道。你的血也是这样的味道？”
那个警察楞了一下，说道：“什么？”
方铭瑄看着那个警察，说道：“我说，你的血，也是这个味道？”
那个警察过去一脚把他踢到在地，说道：“你这个混蛋。”
一个声音说道：“汪楷书，你做什么？”
汪楷书回头，说道：“所长。”
他的身子一闪，让所长看到了方铭瑄，说道：“你做什么？我问你，你在做什么？”过去连忙扶起方铭瑄，“孩子，没事吧？”
汪楷书说道：“我在教育他。”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你不知道他是不到十岁的孩子吗？”
汪楷书说道：“我知道。”
所长直起身子，看着汪楷书，说道：“你知道还这样对他？”
方铭瑄看着这个所长，有些感动。他就是和胡友海一起进入崔家的人。
汪楷书说道：“他很嚣张。”
方铭瑄看着汪楷书，突然说道：“我犯了什么法？”
汪楷书楞了一下，说道：“我说你犯法就犯法了。”
所长突然说道：“你是国家法律？”
汪楷书说道：“不是。”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你用什么罪名逮捕他？”
汪楷书说道：“谋杀未遂。”
所长脸色有些不对，看着汪楷书，说道：“你说什么？”
汪楷书看着有些恼怒的所长，有些害怕地说道：“我说得不对吗？”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谋杀未遂？你有没有想过，他会谋杀未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是谋杀未遂？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汪楷书看看方铭瑄，又看看所长，说道：“拘留可以吧？”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理由？”
汪楷书有些胆怯地说道：“寻衅滋事？”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谁让你干的？”
汪楷书想了一下，看看方铭瑄，才说道：“胡友海。”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你不长脑子，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你也能够抓来？好在事情没有弄大。”对方铭瑄，“对不起。”给方铭瑄打开手铐。
方铭瑄有些倔强，说道：“我想要蹲拘留。”
所长楞了一下，连忙对方铭瑄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方铭瑄才让所长打开手铐，对所长说道：“没事。”看着汪楷书，“我记住你了。胡友海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这时，涌进来很多人，秦晓梅等人在列，大声嚷嚷着，说道：“派出所就可以随便抓人啊？十岁的孩子你们也抓？”
汪楷书的脸色变了，看着所长。
所长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汪楷书，连忙过去，说道：“这里是派出所。”
秦晓梅冷冷地说道：“我管你什么派出所，最起码应该讲道理。派出所就可以随便抓人？”看到了方铭瑄，“啊？你怎么样？铭瑄？”
方铭瑄看着秦晓梅，说道：“我没事，妈。”“妈”字一出口，就开始落下眼泪；毕竟是十岁的孩子，坚强能够坚强到哪里去？
所长一看方铭瑄哭了，就知道事情不好办了，看着秦晓梅，说道：“嫂子。”
秦晓梅看着所长，说道：“不要套近乎。我问你，是谁把我儿子打成了这样？一个十岁的孩子，你们也下得了手？你们是不是人啊？是畜生吗？”
所长看着秦晓梅，说道：“对不起。”
方铭瑄突然说道：“我不需要听你的‘对不起’，你是好人，叔叔。”看着汪楷书，“我记住你了，希望你活着。”
等到秦晓梅和方铭瑄等人走了之后，所长几乎是瘫坐在座位上。
汪楷书看着外面，小心翼翼说道：“所长，他们走了？”
所长听到汪楷书，不由有些生气，说道：“你是胡友海的狗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汪楷书有些期期艾艾，说道：“是我错了。”
所长说道：“我和胡友海以前是朋友，后来就不是朋友了。你知道为什么？”
汪楷书看着所长，说道：“不知道。为什么？”
所长说道：“他让我抓这个方铭瑄。一个十岁的孩子，让我抓人？这不就是一个混蛋吗？”看着汪楷书，“你是不是长了一个木头脑袋？还是什么？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去学校抓人？你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是粪吗？农村人形容这个人脑袋不够用，就会说，你长了一个什么？粪勺吗？”
汪楷书看着所长，说道：“对不起。”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算了，我不想要说什么。你走路的时候小心一些，方铭瑄这小子会想要杀了你的。”
汪楷书看着所长，看看外面，说道：“他不让追究的？”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就是不让追究，我才害怕。”看了一下外面，“方铭瑄不惹事，但是，会杀人，比如他想要杀了胡友海，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汪楷书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说道：“真的是想要杀了胡友海？”
所长说道：“你以为呢？”
汪楷书说道：“怎么不抓？”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你就是一个混蛋。”
汪楷书想了一下，才知道所长为什么骂他，是因为方铭瑄只有十岁，怎么抓？过去说，谋杀。有人信吗？而且，小孩子是爱恨分明，并没有大人世界里面的复杂，所以，方铭瑄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想了一下，说道：“所长，他怎么想要杀了胡友海？”
所长看着外面，说道：“我曾经调查过，是胡友海无缘无故把方铭瑄打了；可能打了方铭瑄，方铭瑄也不太可能会记仇，毕竟是大人打得孩子；只是胡友海千不该，万不该，把崔学勇打了。”
汪楷书想了一下，说道：“崔学勇是什么人？”
所长不满意地看着汪楷书，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汪楷书说道：“我只是想要吓唬一下；而且胡友海也说，吓唬一下就会老实的。”
所长看着汪楷书，说道：“你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胡友海吓不住？”微微顿了一下，“崔学勇是方铭瑄的养父；方铭瑄是被人丢了的孩子。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可能是父母平反搬家所忘记的孩子。”
汪楷书楞了一下，说道：“高干子弟？”
回到家里，几乎天黑了；秦晓梅开始忙着做饭；而方铭瑄和崔蕊蕊在油灯下写作业；崔蕊蕊不是抬头看着方铭瑄，目光里面露出心痛的样子；崔蕾蕾在一边看着。
崔蕾蕾伸手摸着方铭瑄脸上的淤青，说道：“哥，疼吗？”
方铭瑄被摸得直吸冷气，说道：“不疼。蕾蕾一摸就不疼了。”
崔蕾蕾说道：“真的吗？”
方铭瑄看着崔蕾蕾说道：“哥哥不骗蕾蕾。”
崔蕊蕊说道：“你都直吸冷气，还说不疼？”看着崔蕾蕾，“蕾蕾，哥哥很疼的。”
方铭瑄说道：“姐姐，没事的。”看着崔蕾蕾，“哥哥不疼。”
崔蕊蕊有些生气，说道：“你就惯着她，都这样了，还不疼？”说到最后，眼泪落下来。
方铭瑄说道：“姐，不哭。”
崔蕊蕊不承认，说道：“我没哭。”伸手摸了一下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你说，姐姐是不是真的没用？应该拦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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