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 岁月的城堡》 第八章、琐碎
作者:于公谨    发布于:2021-04-27 01:15:52    文字:【】【】【


第八章、琐碎

    方铭瑄知道是崔蕊蕊第一时间跑回家告诉了秦晓梅,所以秦晓梅带着人过去找到了派出所的;如果不是崔蕊蕊,他不可能会那么快随着秦晓梅回家的。说道:“姐,你很好的。”
    崔蕊蕊看着方铭瑄,说道:“真的对不起。”
    崔蕾蕾看到崔蕊蕊哭,也想要哭。
    方铭瑄连忙说道:“蕾蕾要哭了。”对崔蕾蕾,“让哥哥亲一下。”
    崔学勇进入院子,把自行车推人院子,一扔,就往屋子里面跑。
    秦晓梅听得了自行车倒地的声音,看了一下,看到崔学勇进来,说道:“慌慌张张的,你做什么?”
    崔学勇说道:“铭瑄怎么样?”
    秦晓梅看着崔学勇,说道:“没什么的。”
    崔学勇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过去看了一下,看到方铭瑄的脸上淤青,说道:“铭瑄,怎么样?”
    方铭瑄看着崔学勇,说道:“还可以,没有什么的。”
    崔学勇并没有再言语,回到灶间,气冲冲走出去。
    秦晓梅看到了崔学勇的愤怒,连忙追出去;崔学勇来到院子,拿起来镐头,就向外走。
    秦晓梅连忙拦住,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崔学勇说道:“还能干什么?我要去找胡友海。”
    秦晓梅看着崔学勇,说道:“我们没有证据的。”
    崔学勇说道:“除了他,还有谁?敢伤害我的儿子,我要和他拼命。”
    秦晓梅对崔学勇说道:“你用什么和他拼命?是去他家?还是什么?”
    崔学勇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还是想要杀了他。”
    秦晓梅看着崔学勇,说道:“不是有一句话里面说得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崔学勇看着方铭瑄所在的方向,说道:“这口气忍不下来。”
    秦晓梅看着崔学勇,说道:“你以为柳哥会放过他?到时候他真的是生不如死。”
    崔学勇被秦晓梅好不容易劝说回来,到了方铭瑄的身边,看着方铭瑄。
    崔蕾蕾看着崔学勇,说道:“爸爸,抱。” 
    崔学勇抱着崔蕾蕾,看着方铭瑄,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方铭瑄说道:“我很好的。”
    崔学勇看着方铭瑄,说道:“是我没用,才让你受苦的。”
    方铭瑄看着崔学勇,说道:“没有啊。我很好的,不用放在心上。”看着外面的黄昏,“我没事。”
    崔学勇想了一下,看着方铭瑄,说道:“你还是想要找胡友海算账?”
    方铭瑄看着崔学勇,认真地说道:“爸,你觉得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叫崔学勇为“爸”。
    崔学勇看着方铭瑄,说道:“我不想要让你这样做。”
    方铭瑄看着崔学勇,想了一下,说道:“好吧。”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崔家人与方铭瑄等人并不很高心,毕竟这是无妄之灾。只是在这个并不大的屯子里面,别人也是有着几分烦恼。比如说胡友海。
    汪楷书并没有忍耐很久,也没有在下班之后,就直接找过来,这样无疑是承认他和胡友海有关系;只能是等待天黑。好不容易天黑了,他就过来。到了屯子的边上,看到一个黑影,正在转悠,好像是胡友海,就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胡友海。
    胡友海连忙答应了。因为他今天看到方铭瑄回家,就知道事情并没有什么结果;本来就是想要让汪楷书吓唬方铭瑄的;而且,他想要让所长对方铭瑄吓唬,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而所长从上次到崔家之后,就对他敬而远之。这让他很无奈;没有办法,只能是选择汪楷书。而且,他也知道,汪楷书这个人志大才疏,并没有什么“内秀”;而且是很愚蠢。否则,也不可能会在他试探地告诉汪楷书,要对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汪楷书也没有打折扣。这说明了什么?
    好像并不能说汪楷书没有脑袋这么简单,而是愚蠢;一个愚蠢的人,也是有着利用的价值,这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做出莽撞的事情;比如说,白天就可以过来找他商量对付方铭瑄。尽管每一个人都看到,也会猜到是他让汪楷书对付方铭瑄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而看到是一回事。这就像是知道杀人和看到杀人一样,完全是两个概念。即使是胡友海在屯子里面可以横着走,却并不代表着他是愚蠢的,这是不一样的两个概念。
    而方铭瑄跟着秦晓梅一起回家,让胡友海知道事情已经朝着他想不到的方面发展。而这个时候,只能是想方设法地补救。否则,汪楷书一下子过来找他,就会让他陷入被动。而他,当然是可不能陷入尴尬的境地;让别人知道,不要说他自己,即使是他的家人,也会是抬不起头来做人。
    很侥幸的是,也和胡友海猜测的一样,汪楷书过来找他,而是天黑的时候。
    夜色下,在村头,汪楷书和胡友海在一棵树下交谈着。
    汪楷书看着胡友海,语气很不善地说道:“你觉得这样陷害我有意思吗?”
    胡友海看着汪楷书,说道:“怎么可能会陷害你?”
    汪楷书看着胡友海,说道:“十岁的孩子,你让我怎么对他下手?而且,他杀了我没事,我杀他就有事。”
    胡友海看着汪楷书,说道:“你害怕了?”
    汪楷书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害怕?你才害怕了。”想了一下,“不是你真的害怕?”
    胡友海说道:“我是害怕。”
    汪楷书说道:“你害怕?”
    胡友海看着汪楷书,说道:“我差一点就被他杀了。你应该知道的。”
    汪楷书想了一下,说道:“我忘了。”
    胡友海看着汪楷书,说道:“不能入罪?”
    汪楷书看着胡友海,很无奈地说道:“你觉得可能会入罪吗?”想了一下,“这个小子,可能是想要杀了你,我没有办法阻止;而且,也可能是想要杀了我的。”
    胡友海看着汪楷书,说道:“你是警察。”
    汪楷书看着胡友海,有些无奈地说道:“今天我对他进行拳打脚踢,他没有吭一声;这一点是最让人害怕的。你要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是这样,不让你心惊胆战?”
    胡友海看着汪楷书,说道:“真的是没有办法制止?”

    夏日,东北的天也是很炙热。
    在村子东边不远处,有着一条长河;这是孩子们的天堂。很多时候,大人是告诫着孩子们不要过去洗澡;只是孩子们左耳听右耳冒。
    方铭瑄也是一个;尽管秦晓梅一而再地告诫他,他还是没有听从;洗完澡,就会拿着筐,去拔喂猪菜。他很早就写完作业;这是让秦晓梅感觉到欣慰的。有时候,秦晓梅也会和方铭瑄、崔蕊蕊等人去干农活。尽管是烈日,却也不可能会因此而不做工作。而秦晓梅出于关心,是担心胡友海对方铭瑄下手的;有时候,则是崔蕊蕊跟在方铭瑄的身边,当然是为了保护方铭瑄的。
    但是,这让方铭瑄是很不习惯的;因为他是一个男生,想要洗澡;只是崔蕊蕊和秦晓梅跟着,让他感觉到不方便了。不可能会制止住秦晓梅和崔蕊蕊,听之任之,也没有更好的部分;在她们没有看到时候,才会去洗澡。
    而事实上,因为庄稼长了起来,胡友海就更加的小心翼翼,不知道方铭瑄从那个地方钻出来,拿着粪叉,对着他的后心。
    屯子南边,是一条公路。
    胡友海虽然是革委会主任,也不可能会时时都是一脸的阶级斗争相;也想要放松;骑着车子,想要去大队部。刚刚洗完澡,有些舒畅的感觉。这个时候的自行车,也是不多见的;口里面哼着小曲,却看到了秦晓梅和崔蕊蕊,不由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左右看着,担心方铭瑄从什么地方出来。
    方铭瑄和秦晓梅与崔蕊蕊一起走着,却感觉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对秦晓梅说道:“妈,我肚子有些舒服。”
    秦晓梅看着方铭瑄,说道:“快去。”
    方铭瑄就跑进了庄稼地里;就在这个时候,胡友海从路上经过的。
    胡友海没有看到方铭瑄,方铭瑄也没有看到胡友海,就这样错了过去。
    秦晓梅和崔蕊蕊母女二人快上公路的时候,听到后面的自行车响动,就本能地回头看一下,发现是胡友海。
    秦晓梅不由说道:“胡友海,我问你,你怎么那么对待我们家铭瑄?”手里没有东西,开始地上找东西,想要找到石头;只是那些该死的石头并没有出现。
    崔蕊蕊想要拦着胡友海的自行车,对秦晓梅说道:“妈,让铭瑄杀了他。”
    可能是心病,一听到方铭瑄的名字,胡友海连忙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迅速绕过去,口里骂骂咧咧的;但是,将要上了公路,看到路边的玉米地里,玉米杆子一阵颤动。这让他有些惊慌,连忙跳下车,小心翼翼地看着,慢慢地走着,发觉有什么不对,就会扔下自行车开始逃跑。好不容易上了公路,就想要骑着自行车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有些突兀地说道:“您好,师傅。”
    胡友海差点把自行车扔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手离开了自行车把手,又连忙抓住,看着这个人,说道:“你要吓死我?”才看到旁边停了一台汽车。
    这个人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吓着您了。”
    胡友海看着这个人,说道:“什么‘您’‘您’的?”
    这个人并不甘心,说道:“我打听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捡到一个十岁的孩子?”
    胡友海看着这个人,说道:“什么孩子?嗯?”看着这个人,“你是谁?”
    这个人说道:“我叫贺大贵。”
    胡友海说道:“想要找什么人?”
    这个人正是贺大贵。
    贺大贵说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叫做方铭瑄的孩子。”
    胡友海一听“方铭瑄”,就有些生气,说道:“我不认识那个小王八蛋。”不再理会贺大贵,转身上了自行车,扬长而去。
    贺大贵看着胡友海背影,有些生气,说道:“不认识,就不认识,骂什么人啊?你才是一个王八蛋。”最后几个字并不是大声说出来的;毕竟这里是胡友海地盘;不想要说下去,转身想要离开,却低声重复着胡友海的话,“我不认识那个小王八蛋”,发觉有些不对。本来是想要上去停着的汽车,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这个时候,他是不确定是否是有着方铭瑄信息的。
    凑巧的是,秦晓梅和崔蕊蕊走了过来。
    贺大贵连忙走过去;而秦晓梅和崔蕊蕊有些戒备地看着贺大贵;也只是心里戒备,并没有挂在脸上,依旧走着。
    贺大贵说道:“我想要打听一下,大嫂。”
    秦晓梅看着贺大贵,说道:“什么事?”
    贺大贵看着秦晓梅,说道:“这个屯子里面,有没有谁家捡到一个孩子的?”因为胡友海的原因,所以他改变了一个问法。
    秦晓梅本能地摇头,说道:“没有。”
    崔蕊蕊看着贺大贵,说道:“怎么可能?”看了秦晓梅一眼。
    秦晓梅和崔蕊蕊的眼神充满了警觉,看着贺大贵。
    贺大贵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我搞错了。”转身想要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没有一个叫做方铭瑄的孩子?”
    秦晓梅有些警惕看着贺大贵,看到贺大贵回头,说道:“什么?”
    崔蕊蕊则是回头看着,因为她担心的是方铭瑄。听到贺大贵的问话,扭头说道:“谁叫方铭瑄?”
    秦晓梅看着贺大贵,说道:“都说了没有,没有。”
    贺大贵看着有些焦躁的秦晓梅,心中想到这个地方的人怎么都这样奇怪?说道:“刚才有一个人说。”
    秦晓梅说道:“说什么了?他就是一个混蛋。混蛋的话,你也相信?不想要看到你。”
    贺大贵很奇怪地看着秦晓梅,因为秦晓梅反应的很激烈;想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打扰了。”就想转身朝着汽车走过去;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从庄稼地里跑出来;楞了一下,脚步有些迟缓。
    这个小男孩正是方铭瑄。
    方铭瑄继续跑着;秦晓梅和崔蕊蕊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到了方铭瑄,脸色都变了;秦晓梅变得有些慌乱,崔蕊蕊有些仇视地看着贺大贵。
    崔蕊蕊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贺大贵看了崔蕊蕊一眼,说道:“我这就走。”脚下并没有动。
    方铭瑄靠近了,贺大贵几乎可以清晰地看着方铭瑄的脸;方铭瑄的脸和方铁峰的脸,有些相像,也带着刘霞的容貌。
    方铭瑄有些奇怪地看着秦晓梅的样子,说道:“妈,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地看着贺大贵。
    贺大贵听到了方铭瑄的叫声,不由暗自摇摇头;这是这个妇人的孩子,很显然,不可能是方铁峰的孩子,也不是他想要寻找的孩子。有些失望,还是回头上了汽车,把汽车开走了。
    秦晓梅知道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衣服都已经湿透;崔蕊蕊也是松了一口气。
    方铭瑄很奇怪地看着秦晓梅,说道:“妈,怎么了?”
    秦晓梅说道:“没有。”看了崔蕊蕊一眼,“走吧。”

    胡友海骑着自行车,口中说道:“怎么会找这个小混蛋?怎么会有人找这个小混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的失败,也感觉到自己不如方铭瑄,不如这个小混蛋。
    一直纠结着,思索着,眼看就到了大队部,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说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叫做方铭瑄的孩子’?不对。”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司机(他并不知道贺大贵的名字)是过来找方铭瑄的。
    一个漂亮的女青年站在大队部,看到了胡友海,说道:“主任,我找你有事情。”
    通常来说,这对胡友海是一个好机会,他会趁机要挟,想要获得她的肉体。只是现在,他并没有这个心思,毕竟性命更重要;而让方铭瑄离开这里,就对他来说是性命无忧的,这是一个机会,让方铭瑄离开的机会;说道:“等一下。”自行车转了一个圈。
    那个女青年说道:“我很着急。”
    胡友海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向来路奔回去,想要去找那个人,就是想要找方铭瑄的人。并不是什么好意,而是他担心会死在了方铭瑄的手里。这是应该机会,所以他拼命地蹬着自行车。
    远远就看到了路口,路口并没有看到汽车;他记得,那个找方铭瑄的人来得时候是开着汽车的;并没有看到,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来到了路口,结果是很失望,远远地看着秦晓梅和崔蕊蕊、方铭瑄等三人的背影,而那个想要找方铭瑄的人早就没有了踪影。

    这件事情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秦晓梅和崔蕊蕊好像都是忘了;只是对方铭瑄更好了。
    方铭瑄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崔学勇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些下乡青年开始躁动不安,因为开始恢复高考。
    崔家一家人都在吃晚饭的时候,秦晓梅对崔学勇说道:“那些青年点的人几乎每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在看着。”
    崔学勇有些无奈地说道:“很多人都是想要离开这里的,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所以,他们开始努力”
    方铭瑄很奇怪地看着崔学勇,说道:“有用吗?”
    崔学勇笑了,说道:“难道没有用吗?”
    方铭瑄看着崔学勇,说道:“恐怕是没有用的。”
    崔学勇很奇怪地看着方铭瑄,说道:“你怎么知道没用?”
    方铭瑄不客气地说道:“学习是水滴石穿的事情,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这样做,有多少用处?”
    崔学勇笑了,说道:“不错。只是一些人拼了,就不会后悔;而有些人没有做,就会很后悔。”
    方铭瑄说道:“这需要看别人的实力。”
    崔学勇说道:“对。”看着秦晓梅,“老黄家已经搬走了。”
    秦晓梅有些惊讶,说道:“这么快?”
    崔学勇看着秦晓梅,说道:“并不算是很快的。在柳哥家(柳明涵)搬走之后,就有着预兆的。”
    秦晓梅看着崔学勇,说道:“已经开始了改变?”
    崔学勇淡定地说道:“已经开始了改变。”
    崔蕊蕊看着崔学勇,说道:“爸,我也想要上大学。”
    崔学勇看着崔蕊蕊,说道:“只要你能够考上。”
    崔蕊蕊看着崔学勇,说道:“好。”

    又是一年的秋天,很多农民在天地里面忙碌;而很多年轻人都在休息的时候,捧着一本书看着。
    中午放学的时候,很多孩子都开始跑着,而崔蕊蕊和方铭瑄一起走过青年点,看着了很多人在读书。
    崔蕊蕊看着,说道:“很不错,对吧,方铭瑄?”
    方铭瑄看着崔蕊蕊,说道:“有几个人能够考上大学?”
    崔蕊蕊想了又想,说道:“大学是什么?”
    方铭瑄看着崔蕊蕊,说道:“我也不知道。看来是不能吃的。”
    崔蕊蕊笑了,说道:“你就知道吃?”
    方铭瑄看着,说道:“我就是饿了。”看着一个个子很高的人,“赵亮?”
    赵亮听到叫声,回头一看是方铭瑄,有些魂飞魄散的感觉,就想跑掉;却看到旁边一个女青年,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旁边的那个女青年看到赵亮,又看看方铭瑄,有些惊讶,说道:“就是他?”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方铭瑄正在找东西,看到不远处放着一个叉子,就奔过去,拿起来;有点费事,却还是奔着赵亮过去。
    那个女青年连忙拦着方铭瑄,而崔蕊蕊也看到了方铭瑄的样子,拽着方铭瑄。
    赵亮站在那个女青年的身后,说道:“我认错。”
    女青年看了赵亮一眼,说道:“小弟弟,是他的错。他也认了。”
    方铭瑄想了一下,说道:“是吗?”
    赵亮看着方铭瑄,说道:“没有下一次。”
    方铭瑄看看赵亮,又看看这个女人的脸;女人的脸上有着很多的浅斑,却长得是很漂亮;说道:“没有下一次。”
    赵亮苦笑一下,说道:“还会有下一次吗?”
    方铭瑄放下了叉子,说道:“好。”对崔蕊蕊,“姐姐,走了。”和崔蕊蕊一起走了。
    女青年看着方铭瑄,对赵亮说道:“他并不是应该混孩子啊?怎么就想要杀了你?你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他就想要用叉子杀你?”
    赵亮苦笑一下,说道:“不是我的错,是主任让我做的。”
    女青年看着赵亮,说道:“怎么回事?”
    赵亮看着方铭瑄,用下颌指了一下,说道:“他是想要杀了主任的。”
    女青年想了一下,说道:“就让你去对付他?”
    赵亮看着女青年,说道:“他并没有说清楚,后来我看到了,就是一个小孩子。所以,我觉得过去吓唬一下就可以了。”
    女青年不相信地看着赵亮,说道:“这不可能。”
    赵亮看着女青年,说道:“怎么就不可能?”
    女青年看着赵亮,说道:“你一定是下了重手,所以他才会这样的。”
    赵亮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是为了讨好主任,我承认。”
    女青年有些凌厉地眼神,看着赵亮,说道:“讨好就这样做?”
    赵亮有些无言以对。
    女青年看着赵亮,继续说道:“问题是,你并没有因此获得什么好处。”
    赵亮看着女青年,说道:“是我错了。”
    女青年看着赵亮,不客气地说道:“早就告诉你不能做得太过分,你就是不听。实际上,这对你没有好处。主任尽管说得好听,只是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比如说,就像是这个小孩子,我记得,我看过他追杀主任的。主任连他自己都顾不上,怎么可能会照顾你?”微微顿了一下,“很多时候,你应该多个心眼;不要以为别人就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方铭瑄把叉子还回去,崔蕊蕊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崔蕊蕊看着方铭瑄,说道:“你以后不要这样做。”
    方铭瑄淡淡的、又是很坚定地说道:“杀了胡友海,我就不做了。”
    崔蕊蕊看着方铭瑄,说道:“你怎么才能够不杀了他?”
    方铭瑄想了一下,说道:“除非他跪下来认错。”
    崔蕊蕊想了一下,说道:“怎么可能?”
    回到崔家,崔蕊蕊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秦晓梅。
    秦晓梅并没有在意,就告诉了了崔学勇,也告诉了很多人;被胡友海知道了,胡友海不以为意,说道:“除非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很多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胡友海依旧走路后面需要长了一只眼睛。很快,高考结束;转过冬天,就是一九七八年。
    直到这个时候,方铭瑄才算是融入了这个家庭;他再也没有到村边看着公路,去找来往的车辆;也没有抱着其它的希望。这让秦晓梅和崔蕊蕊、崔学勇等一家人高兴不已,只是没有说出来,而是看在眼睛里面。
    崔学勇回家的时候,几乎是天黑了。
    崔蕾蕾看到崔学勇,说道:“爸。”也只是叫了一声,并没有扑过去;她喜欢在方铭瑄的怀里;而方铭瑄一直都在抱着她。
    崔学勇答应了一声。
    秦晓梅看着崔学勇,有些抱怨,说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崔学勇有些无奈地说道:“政治学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方铭瑄。
    这并不是学习,而是批斗,是五七战士对他进行批斗。这是后来才从另外的一个、在和崔学勇一起工作的人口中了解的。
    秦晓梅觉得很奇怪,因为五七战士怎么样可以这样做?她知道崔学勇的为人,这是无妄之灾;这个五七战士把自己的放在别人的头上,让她感觉了很意外;毕竟她觉得五七战士是很有能力和水平的人。只是崔学勇却从来就没有说过,也从来就没有挂在自己的脸上。挨批的理由,都是小事情;却在吹毛求疵;很多时候,他们是从上面下来改造;只是在地方上面,就开始拿着干部的派头,处处开始称王称霸。毕竟大多数都是理论干部,可以在下面开始应用,所以很多人也是深受其害;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停留于理论层面得多,实际上就没有什么了。并不是每一个五七战士都是受害者,也有害人的人。
    更为重要的是,崔学勇担心被方铭瑄知道。毕竟方铭瑄知道了,就会记住,就会想要过去,就会想要找那个五七战士算账。那个五七战士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反抗的能力,是一根筋的人;很有可能就会被方铭瑄杀了。方铭瑄没有什么事情;那个五七战士只是因为批斗崔学勇就死了,这让崔学勇有些过不去。这一方面来说,也是崔学勇的善良。
    很多事情并没有因为崔学勇的善良,就有所改变,就像是胡友海继续担任大队革委会主任一样。方铭瑄和崔蕊蕊上学放学,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方铭瑄有些遗憾,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杀了胡友海。
    很快,又过了一年,方铭瑄个子一下高了;而崔蕊蕊也有些长开,露出了一个美女胚子的样子。
    崔学勇照常上班下班,秦晓梅照常从事着生产。只是有时候,崔学勇回来,并不是很高兴;秦晓梅就询问着。
    崔学勇告诉她,是越南开始了忘恩负义,在挑起战争;苏明建很快就要奔赴战场。秦晓梅一下哭笑不得,这毕竟是国家大事,怎么可能轮到崔学勇操心?
    可能是很多的变化,都是不经意间发生的。很多的下乡青年,开始回城。胡友海的权利,已经开始了重新分配,不再是过去的“一言堂”,也不再是只有胡友海说了算的。
    不少的下放户,还有青年点的人,都开始对着胡友海冷言冷语。有的人甚至是当着在场人的面,就开始对胡友海说“你个臭流氓”。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弄得胡友海是灰头土脸。从这一方面来说,胡友海的权威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胡友海想要改变,想要继续批斗,想要让很多人低头;只是没有办法,很多下放户都回城了;很多青年点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让他有些惊慌,毕竟他做了很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是有一个人找他算账,他的人生,从此就会充满了悲哀;比如是柳明涵。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都是很庆幸,并没有真的是强奸了柳诗雅,否则柳明涵怎么可能会不追究?好在他逃过了一劫,也因此收敛了很多。
    却并没有过多长时间,胡友海就被调离单位;说是高升,进入了公社下面的一个工厂,担任厂长。只是这对崔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崔学勇和秦晓梅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是胡友海去工厂上班,不可能会经常见面,所以就不太可能会碰上方铭瑄。如果胡友海并没有离开,就会有可能会被方铭瑄杀了。
    方铭瑄和崔蕊蕊还是继续上学,日复一日,并没有什么变化;学校留下了初中,没有了高中;而崔蕊蕊开始读高中,是骑着自行车去十多里之外的公社学校上学。崔蕊蕊并不愿意过去,却并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并不是崔蕊蕊不愿意读书,而是因为那里没有方铭瑄;而且,她担心着方铭瑄会做出什么事情。
    最后迫不得已,只能是把自己的担心告诉母亲秦晓梅;秦晓梅并没有在意,让崔蕊蕊不用担心。崔蕊蕊还是有些不放心,却必须去读书。
    崔学勇的脸上多了很多的笑容,毕竟他是喜欢看报纸,所以形势的变化,都在他的脑子里面;没有以阶级斗争为纲,而是开始了实事求是。这说明什么?说明一切都是变成了正常的;农村在这个秋天,开始了实行简单的承包;每一户都是分到一块土地,并不是承包的土地,而是想要让农民收割着上面的庄稼,方铭瑄和秦晓梅开始了劳动。
    崔蕊蕊上学,而崔蕾蕾年纪小,崔学勇上班;唯一能够帮上忙的,只有是方铭瑄了。方铭瑄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开始承担着劳动。
    尽管每一天都是感觉到很疲惫,还是坚持着,继续劳动着;手上有着水泡,还是继续干活。崔蕊蕊看到了方铭瑄手上的水泡,就开始着哭泣,想要不读书;并没有如愿,只能是继续上学。
    秦晓梅有时候和崔学勇交谈着,说起方铭瑄的事情,叹口气,说道:“苦了这个孩子。”
    崔学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关爱着方铭瑄,说道:“我们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
    方铭瑄并不知道,还是原来努力干活;只是对老师很反感。
    崔学勇看出来,就询问着方铭瑄对老师反感的原因。
    方铭瑄对崔学勇说道:“下课的时候,石晓红和吴勇疯闹,小勇把门关上,不让石小红进入,脸贴在玻璃上;石小红问了几句,上去就是一脚,玻璃打了。老师哭了,小勇家里很穷的,让他包赔玻璃,只能是用塑料封上;而他还是老师的侄子;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石小红。”毕竟是孩子,说话有些含糊的。
    崔学勇想了一下,就知道了。方铭瑄口中的“石小红”是同屯的,父亲在公社工作;老师照顾一些是正常的,毕竟是有权有势的人;而小勇是老师的侄儿。好像看上去,老师做的很对,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玻璃啊,很锋利的,很有可能会致命的。
    老师不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吗?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方铭瑄说起了这件事情,就说明方铭瑄都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性,老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既然自己的老师知道了,为什么还是打了自己的侄子,并没有批评小红?这里面的问题在于,老师不敢批评。这个时候,崔学勇对老师有些鄙夷了。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几十年后,方铭瑄对老师的印象都不好;这里面的原因就是在于小学老师的做法。
    平淡的日子里面,并没有因为方铭瑄和老师他们而改变,只是很多情况都已经开始不同了,人们可以放松,可以随意说着话。
    方铭瑄从小学毕业;因为不愿意在这里读中学,只能是去公社去读。没有想到的是,崔学勇还没有来得及去办理,学校取消了初中;而高中和初中都是在乡镇里面。因为家庭困难,没有办法买自行车;只能是步行。而崔蕊蕊是想要和方铭瑄一起步行的,却被方铭瑄拒绝。并不是很远的路,大约五公里的距离。很多时候,都是崔蕊蕊推着自行车,和方铭瑄一起走着;然后,方铭瑄再三催促着崔蕊蕊离开,崔蕊蕊才会离开的。这让崔蕊蕊的男同学嫉妒。
    崔蕊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她的同学处在了青春期,所以有些抵挡不住荷尔蒙的躁动。只是听说方铭瑄是崔蕊蕊的弟弟,都是换了一副面孔。
    崔蕊蕊开始学着用自行车载人;方铭瑄知道崔蕊蕊的目的,也知道阻止不了,就开始练习自行车,他想要载着崔蕊蕊上学的。很多同学讨好着崔蕊蕊,有的只是想要占崔蕊蕊的便宜,或者是调戏崔蕊蕊。崔蕊蕊不敢让方铭瑄知道,只能是忍着。

    放学了,方铭瑄等待着崔蕊蕊。崔蕊蕊走出教室的门,就想到方铭瑄的身边。
    方铭瑄看到了崔蕊蕊,也迎了过去。
    这时,一个同学过去,拦住了崔蕊蕊。
    原来和崔蕊蕊一个村子的同学,看到了,对那个同学说:“你胆子真大,谢山。”
    谢山长得并不高大,而且是一脸的青春痘;有些不屑地看着那个同学,说道:“胆子不大,怎么会让我们的崔蕊蕊喜欢?”
    崔蕊蕊看着谢山,有些厌恶,说道:“让开。”
    谢山看着崔蕊蕊,说道:“你让我让开?”对着其他的几个人笑了。
    其他的几个人也笑了,看着谢山。
    谢山之所以敢这样嚣张,是因为他有几个把兄弟,就是在一边看笑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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