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 岁月的城堡》 第二十章、工厂
第二十章、工厂
施雅琳有些不明白,说道:“服装加工厂?”在崔恩铭看来,这是最简单的;只是在施雅琳看来,都是有些不可思议。
崔恩铭肯定地说道:“就是服装加工厂。”看着施雅琳,“加工衣服。”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立即说道:“这一点我知道的。你能不能说我不知道的?”
崔恩铭看着施雅琳,说道:“就是用缝纫机加工衣服。”
施雅琳奇怪地说道:“我知道啊。”
崔恩铭不明白地说道:“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施雅琳还是一头雾水,问道:“怎么进行操作啊?”
崔恩铭解释地说道:“就是几台缝纫机。”
施雅琳叹口气,对崔恩铭说道:“我说,我应该怎么做;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做过。”
崔恩铭不满意地说道:“你怎么还不懂?真是笨啊。”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直接说道:“我本来就是笨。你告诉我,我怎么会变得不笨?”
崔恩铭不客气地说道:“我不是老板。”
施雅琳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可以是老板的。”
崔恩铭看着施雅琳,说道:“你不怕我吃了你?”
施雅琳知道这是崔恩铭开玩笑的话,只是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说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崔恩铭奇怪地看着施雅琳,说道:“我们是陌生人,小心一些。”
施雅琳淡淡地看着崔恩铭,说道:“你?”
崔恩铭起身吓唬地说道:“我。”张开手臂。
施雅琳笑了,说道:“你装得不像。这件事情你做不了的。”
崔恩铭正色地说道:“我有我的工作。”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这是一个机会。”
崔恩铭思考着说道:“利润怎么分?”这是吓唬施雅琳的。
施雅琳明白崔恩铭的用意,说道:“我不需要利润,给你打工。你只不过是借用我的身份而已。”
崔恩铭却立即说道:“这对你不公平。”
施雅琳叹息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是否会有以后。你就答应下来;过来保护我。”
崔恩铭知道施雅琳是为了找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并不高明,所以还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即答应,说道:“我考虑一下。”
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开始的时候提防着崔恩铭;只是看到崔恩铭真的是不在乎她的容貌,有些放心;却并不知道她的相貌,在崔恩铭的眼睛里面,仅仅只是一般人,和柳诗雅差不多,比崔蕊蕊就差一些;而他和崔蕊蕊一起长大,很自然对施雅琳的相貌有些免疫。
天亮之后,崔恩铭就起来;他想要睡地上,或者是其它地方;而施雅琳看到他的艰难,就让他睡在她的边上。毕竟是小旅馆,也就是几个木板搭建的房间;而且,房子本身不大;所以很狭窄的空间里面,只有一张床而已;也就只能是放下一张床而已。本来睡着的时候,二人是有着一定的距离;尽管床是很狭窄的,是单人床;只是睡的时候,却是背对背,而且是没有脱衣服,中间就有着一定的空间;而醒来却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抹平了;施雅琳是紧紧地靠着崔恩铭睡的。
崔恩铭之所以醒来这样早,是因为在工地工作习惯了,所以才会如此。想要微微动着,谁知道惊扰到了施雅琳。
施雅琳醒过来,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了崔恩铭,就想要大叫;立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早。”
崔恩铭看着施雅琳,说道:“早。”可能是他看美女看习惯了,所以有着一定的免疫力;其实,就是现在的施雅琳,也算不上是很丑,相反可以说是很漂亮的那种;身材很好,并没有形成凹凸有致;却也是很不错;胸部也很高的。
施雅琳看看时间,说道:“你怎么会起来怎么早?”
崔恩铭淡淡地说道:“在工地干活,习惯了。”
施雅琳不相信地说道:“工地?”
崔恩铭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把在手放在施雅琳的面前,说道:“你看看。”
施雅琳看到崔恩铭手上的老茧,说道:“看来还真是。”微微想了一下,“你还想过去?”
崔恩铭微微叹息地说道:“原来也是想要进行资本积累,就是原始资本积累。我没有钱,暂时在工地上面打工。”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这个原始资本积累有些太慢了。”
崔恩铭思索地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没有想到更好的工作,或者是更好的赚钱方式。”
施雅琳却可以说道:“可以开工厂的。”
崔恩铭看着施雅琳,说道:“你觉得可以?”
施雅琳立即说道:“当然是可以。”有些脸红,毕竟是和崔恩铭有着都是亲近地接触,而这个时候,却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我洗个脸,你考虑一下。”就起身洗漱。
崔恩铭并没有动,可能是忽略了;因为他的脑子里面转悠着开工厂的事情。施雅琳是真诚的;而他也想要闯出着一份土地。问题是,这是一个合作的生意;他感觉到很为难。并不是他的独占性,而是他知道,合作的生意,是很难长久,几乎是因为利益的纠纷而已。所以,有些犹豫;却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也是不想放弃。
施雅琳回来,说道:“考虑的怎么样。”
崔恩铭坦然地说道:“想要做。”看着施雅琳,楞了一下,“你?施雅琳?”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惊讶的眼光,不以为意地说道:“本来就是我,你以为是谁?”
崔恩铭打量着施雅琳,说道:“你一直都是掩盖着自己的面容?”
施雅琳淡淡地说道:“对。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崔恩铭想到了崔蕊蕊,也是这样的装束;崔蕊蕊是用灰尘把脸蒙一下,用头发遮挡一下;很多时候,都是打扮的很丑。而施雅琳也是如此的打扮,以掩饰着本来面目。说道:“你这样做了多久了?”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你好像是见过和我一样的人?”
崔恩铭承认地说道:“我姐也是这样打扮的。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是认为她的貌相很普通。” 施雅琳深有同感地说道:“中学的时候,我就开始接到情书。后来,为了避免麻烦,就打扮的丑一些。所以很多人都看到我普通的一面。”
崔恩铭想了一下,说道:“你的老板也是没有看到你的这一面?”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没有。他是看不起我们大陆来的,所以想要占我的便宜。”
崔恩铭心里想道:“这个世界,就没有简单的人。”毕竟施雅琳的容貌,足以让人疯狂。看着施雅琳,说道:“我想好了,借你的身份用一下,开始办厂。”
施雅琳思考地说道:“今天过去辞职?”
崔恩铭同意地说道:“我会过去辞职。”思考了一下,“香港的治安,可能是比这里糟糕吧?”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比这里是糟糕很多的;晚上最好是不出门。”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崔恩铭淡淡地说道:“你不敢露出本来面目,就说明了一切。”
施雅琳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姐也是如此的。”
崔恩铭有些失意地说道:“我姐是不一样的。”
施雅琳恢复昨天的样子,和崔恩铭一起出了门,来到了工地附近;施雅琳开始等待着,而崔恩铭走入工地。
施雅琳之所以对崔恩铭放心,是因为崔恩铭在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做;这样的人很少;而且,崔恩铭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应该是很冲动的;却并没有行为,从这一点上就可以判断出来,崔恩铭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对于工厂,她是有些想做,却担心自己力有未逮,还不如让崔恩铭去做。
崔恩铭进入工地,有些感慨,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这时,焦长征看到崔恩铭,连忙过去,对崔恩铭说道:“你怎么才回来?”
崔恩铭不明白地看着焦长征,说道:“怎么了?”
焦长征看了一下简易办公室方向,说道:“邓明贤找你几次,你都没有出现。”
崔恩铭奇怪地说道:“找我做什么?”想到了昨天晚上喝酒,他是不告而别,这可能是让邓明贤有些担心的。
焦长征说道:“不知道;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崔恩铭并没有在意,毕竟他有着今天,和邓明贤的照顾是分不开的;否则,他还是一个建筑工人,还是一个出卖体力的劳动者;有了邓明贤的照顾,所以他的工资几乎是高了一番的;就冲这一点,也应该是感激邓明贤的。现在想要辞职,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的。
进入办公室,办公室里面,只有邓明贤一个人;而邓明贤正在看在地图。对邓明贤说道:“邓哥,你找我?”
邓明贤看着崔恩铭,说道:“很不错,还知道回来。”
崔恩铭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邓明贤看着崔恩铭,说道:“不要说对不起,我不想要听‘对不起’。”微微顿了一下,“算了,你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崔恩铭不明白地看着邓明贤,说道:“什么?”
邓明贤看着崔恩铭,说道:“你被开除了。”
崔恩铭不明白地看着邓明贤;因为不可能会因为一次晚归,或者是说不归,或者是说迟到,就把开除了;很显然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的。不由问道:“我被开除了?”
邓明贤不客气地说道:“对。”看了一下财务室,“你去结账吧。不要说我无情,我多给你一个月的工资。”
崔恩铭有些意外,还是接受地说道:“好。”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只是人穷志短;他多拿一个月的工资,可以干很多事情的。就冲这一点来说,他是应该感激邓明贤的。
邓明贤本来是以为崔恩铭会求他,或者是死皮赖脸地想要留下;却并没有想到崔恩铭会是这样痛苦地答应;并不知道崔恩铭本来就是过来辞职的。看着崔恩铭,想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崔恩铭对邓明贤说道:“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本来转身想要走,却停下脚步,回身,“临走的时候,想要对你说一句话。”
邓明贤并没有起身,而是淡淡地看着崔恩铭,说道:“什么?”
崔恩铭看着邓明贤,说道:“小心胡德顺。”
邓明贤看着崔恩铭,冷漠地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崔恩铭在这一瞬间,才恍然明白,他之所以被开除,是因为胡德顺;胡德顺之所以会这样做,主要原因在于,他想要把那些不合格的钢筋水泥弄进来;而邓明贤从中获得了好处,所以同意了;如果是他崔恩铭在,就知道这里面的底细;如果是不在,也不可能会说什么;而且,也不可能会关系,毕竟是和他没有关系。微微有些叹息,并没有在言语,就转身离开。
崔恩铭结完账,到了工棚,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想要离开。尽管有些不舍,还是有些并没有多少留恋;心里感慨再也不用闻着臭脚丫的味道;只是情感微微有些失意,毕竟是被赶走的,而不是自己想要走,这是两回事。
焦长征一直都注意着这边动静,看到了崔恩铭收拾行李,连忙请假,过来看着崔恩铭,说道:“恩铭。”
崔恩铭看着焦长征,说道:“你不出工?”工棚是在工地的不远处,也是有着一点距离的。焦长征要过来,很多人都是可以看到;他担心这对焦长征不好。
焦长征看出了崔恩铭的顾虑,说道:“我知道;在乎他们什么?我有一把子力气,最多就是东家不干干西家。”
崔恩铭知道这是焦长征的安慰,还是感觉到很高兴,说道:“我知道,工作不容易。你好好干。”
焦长征想了一下,说道:“这是为什么?”
崔恩铭看了一下工地,说道:“这和你没有关系的。”焦长征是东北人,也是一个实诚人;但是,并不是说东北人都是好人,就像是胡德顺也是东北人,却并不怎么样。
焦长征看着崔恩铭,说道:“我送送你。”
崔恩铭连忙拒绝,说道:“这对你没有好处的。”
焦长征不客气地说道:“听到蝼蛄叫,还不种庄稼?”
施雅琳早就等在工地外面;是和崔恩铭一起过来的;看到机器的轰鸣,有些不舒服,也有些不习惯的;却因为崔恩铭,只能是安心等待着。看到崔恩铭出来,连忙迎上去,说道:“弄好了?”
崔恩铭淡淡地说道:“弄好了。”
焦长征看到施雅琳,有些好奇;他眼睛里面的施雅琳,是有些出众的,个头很高,很秀气;却并不是突出的;因为施雅琳知道怎么遮掩自己的容颜,让自己变得很普通一些,看上去并没有那么优秀。说道:“她是谁?”
崔恩铭淡淡地说道:“一个朋友。才认识的,叫做施雅琳。”
焦长征并没有放在心上,说道:“你好,我是恩铭的朋友,叫做焦长征。”
施雅琳有些惊讶焦长征的坦率,说道:“你好。”
崔恩铭对焦长征说道:“你回去吧,不能耽搁很久的。”
焦长征看着崔恩铭,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过来找我。我能够做到的,就没有二话。”
崔恩铭知道焦长征是为人实诚,并没有什么弯弯绕,说道:“好。”
崔恩铭看了一下工地,对施雅琳说道:“我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也是赚到了几个钱。”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几个钱?”
崔恩铭看着前方,说道:“房租可能是够了。”
施雅琳打击地说道:“几个月?还是几天?”
崔恩铭坦率地说道:“不知道。”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继续说道:“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崔恩铭看着施雅琳,说道:“贷款。”
虽然是有着很多的谋划,却不可能会一蹴而就;只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好在是施雅琳有着香港的身份,所以办理很多东西都是容易的。
第一步是租房子;房子的租金,并不便宜;崔恩铭身上的钱,仅仅只是够付一个月的房租;而工厂,即使是再简陋,也是需要很大的空间。
施雅琳是不抱希望,仅仅只是和崔恩铭见了房东。房东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相很一般,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而崔恩铭并没有过多的交涉,只是和她说先交定金,其余的一个月之后,付全款;如果是到时候没有付款,就按合同算。
这个女人想了一下,也没有损失什么;就答应下来。
合同这方面,并不是崔恩铭的长项,也是不太懂,只能是全权交给施雅琳;而施雅琳则是公司出身,对这些比较清楚。
签订了合同之后,这个厂房就暂时归崔恩铭了。
施雅琳看着厂房,对崔恩铭说道:“你接下来怎么做?”她对崔恩铭并没有抱有多大希望,只是仅仅没有说出来。租房子的名义是她施雅琳;而付钱的是崔恩铭;这和她并没有多少关系。
崔恩铭并不知道施雅琳的想法,说道:“只能是贷款。靠我们自己是不行的。”
并没有直接去见贷款,而是去赊欠缝纫机;让卖缝纫机的人过来看看,进行考察。卖缝纫机的人看到厂房,几乎就已经决定卖缝纫机;并不是原来的价格,而是浮动了百分之二十,当然是后来付款。
这个时候,施雅琳的香港人身份就有着很大的作用。比如说贷款。并没有什么东西抵押,仅仅只是空旷的厂房,还有施雅琳的身份,就贷款成功;这是出乎侧面的意料。本来以为可能会费一番功夫,却没有想到这样顺利。
崔恩铭并没有支付房租,而是立即去买缝纫机,当然是分期付款的方式;同时,也是开始雇佣工人;还有赊欠布料。裁剪这方面,崔恩铭并不懂;只是服装厂并不需要多少技术,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需要的是流水线工作。
很多人都是在闯深圳,所以招工很容易;很快就有人过来。
施雅琳知道,这个工厂是干起来了,对崔恩铭是崇拜的不行。崔恩铭并没有停留脚步,而是对施雅琳说道:“你让你的家人,或者是朋友邮递香港出现的时髦衣服。”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仿制?”
崔恩铭说道:“只是仿制,我们还没有设计服装的能力。尽管我也不想要仿制;只是这是必要第一步。没有办法,我们必须卖出去。”
施雅琳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容易。”
很快,香港就邮递过衣服,而服装厂就开始做着加工。
施雅琳看着加工出来的服装,说道:“怎么卖出去?”
崔恩铭看着,说道:“你没有办法?”
施雅琳立即说道:“我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崔恩铭笑了,说道:“这个很简单。”
施雅琳很头痛,却看到崔恩铭这样说,不知道怎么就有信心了。从一开始,崔恩铭可以说,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租下厂房;用厂房进行贷款;进行赊欠缝纫机;随即招工。
崔恩铭让工人穿着衣服,到了广东车站等地转了一下;很多人就开始询问着衣服的来源;很快,很多人都开始过来进行买着服装。
施雅琳现在,是真的对崔恩铭佩服的五体投地。
并没有办公室;所有的工厂空间,几乎都是办公用地;在工厂的墙角,有着一个地方,就是临时的财务室内。就是这样简易的工厂,在不断创造着惊人的利润。
时间过得很快,好像是一个瞬间,就到了年底。
崔恩铭正在做一个搬运工的工作;施雅琳走了过来,对崔恩铭说道:“老板。”
崔恩铭停下来,看着施雅琳,说道:“什么事情?”
施雅琳对崔恩铭从以前的崇拜,变成了现在的顶礼膜拜。因为崔恩铭从一开始,就是给工人打下手,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改变,还是这样脚踏实地,并没有做出成功者的派头;如果不知道底细的人,只是会把崔恩铭当做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而不是老板。看着崔恩铭,崔恩铭脸上不断滴落着汗珠,说道:“年底了。”
崔恩铭不明白地说道:“我知道啊。”
施雅琳委婉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放假?”伸手替崔恩铭擦着汗水。
崔恩铭并没有动,而是静静地站着,说道:“我忘了。发一些福利。问题是,给他们钱,他们是不舍得用。如果分东西,却不是本地。算了,给钱吧。”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好。”就想要转身离开。
崔恩铭对施雅琳说道:“你怎么办?”
施雅琳守住脚,说道:“我不想要回家。”
崔恩铭不明白地看着施雅琳,说道:“为什么?”
施雅琳慢慢地说道:“我原来的老板是不肯吃亏的人。”
崔恩铭想了一下,说道:“他没有吃亏啊。”
施雅琳对崔恩铭说道:“你打了他,恐怕他会把事情记在我的头上。他和那些社团分子都有联系的。所以,我不回家。你呢?”
崔恩铭看着外面,说道:“我也不回家。今天没有成功的。”
施雅琳松了一口气,这是她期待的结果,说道:“这样也好,我们作伴。”
崔恩铭思考了一下,看看周围,说道:“你去问一下,看看的有多少人不回家过春节。”
施雅琳不明白地看着崔恩铭,说道:“什么?”
崔恩铭微微叹息,说道:“我总得让他们吃好穿好。不能回家过春节,总得在这里过春节。”
施雅琳看着这些工人,说道:“好的。”她知道,崔恩铭是想要按照这些人的人数,进行买菜。
很快,施雅琳就统计出了数字,报给了崔恩铭。
崔恩铭看了一下,对施雅琳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市场。”
施雅琳对崔恩铭连忙说道:“我去叫车。”
崔恩铭对施雅琳说道:“叫什么车?”
施雅琳奇怪地说道:“你不是买菜?”
崔恩铭不客气地说道:“买什么菜?现在离过年还有十多天的;买来菜,还不都是坏了?”
施雅琳不明白地说道:“你想要出去看市场的?”
崔恩铭解释地说道:“我得进行调研啊。问一下,市场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门,这样做出具体的安排。”
施雅琳知道,她和崔恩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差距,会是这样远。崔恩铭考虑的细腻周到;而她就做不到了。
走了几家市场,崔恩铭并不是很满意;施雅琳看出了崔恩铭的想法,说道:“他们也是没有多少固定日子的。而且,他们也会出来做生意的。”
崔恩铭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想要计划的;只是现在变成了市场经济。”
施雅琳不明白地说道:“市场经济有什么不对?”
崔恩铭简单明了地说道:“我想要省钱。”
施雅琳这才明白过来,说道:“我还以为你只是询问营业的时间。”
崔恩铭知道可能施雅琳并不了解春节期间营业的菜价,和春节前营业的菜价,和春节后营业的菜价,是有着巨大的差距。并没有解释的太多,也觉得没有必要问下去;就想要回去。人们拥挤异常,而崔恩铭需要照顾着施雅琳,所以会一马当先,只是走得很慢。
过来一个街角,人流有些少了,崔恩铭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说道:“这么多人?”
施雅琳也回头看了一下,说道:“都是买年货的。”
崔恩铭想要说什么,只是目光转动,停留在一个地方。
施雅琳看到崔恩铭没有言语,很奇怪,就顺着崔恩铭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像是要饭的人,坐在角落里,一脸的污浊,头发很长,有些绝望的眼神,看着街上的行人。
施雅琳对这样的想象是习以为常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即使是香港,也是如此的。说道:“每一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崔恩铭有些叹息,说道:“你稍微等我一下。”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馒头,还有一瓶饮料,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给你馒头。”
施雅琳跟过去,在一边看着。
那个人并没有接过去,而是说道:“没有胃口。”声音有些轻柔。
崔恩铭才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女人;本来以为是男人的;却并没有露出着惊讶,而是淡淡地说道:“有了力气,才会有希望的。”
那个人不为所动,说道:“快过年了。”
崔恩铭看着街上的行人,说道:“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我们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坎。而前面,并不知道会有着什么样的经历等待着我们。”伸手指了一下,“就像是他们这些人,可能比你的处境更加艰难,却还是这样活着。”
那个人看着崔恩铭,说道:“怎么可能?”
崔恩铭解释地说道:“他们可能是身负债务,可能是几十万,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或者是上亿。他们的处境,只是明面上有些光鲜而已。”
那个人想了一下,才接过崔恩铭手里的馒头,开始吃着。
崔恩铭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说道:“慢点吃。”
那个人好像是没有听到,很快就把馒头吃完,眼巴巴地看着崔恩铭,说道:“还有么?”
崔恩铭笑了,说道:“这就对了。没有了。不是不给你吃,而是你几天没有吃饭了?”
那个人看着崔恩铭,犹豫一下,说道:“好几天了。”
崔恩铭看着那个人,说道:“跟我走吧。打扮一下,回家过年。”
那个人犹豫地看着崔恩铭,说道:“你?”
崔恩铭认真地说道:“我。”
那个人有些不信任的眼光,看着崔恩铭,说道:“你是谁?”
崔恩铭很奇怪地看着这个人,想了一下,回头对施雅琳说道:“雅琳,你过来一下。”
施雅琳本来是站在旁边,却因为这个人身上有着恶臭的味道,所以才微微有些远离。听到了崔恩铭的招呼,就走了过来,说道:“什么?”
崔恩铭看着施雅琳说道:“把她带回去,打扮一下,让她回家过年。”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想了一下,说道:“可以吗?”
崔恩铭对施雅琳说道:“她是一个女人。”
施雅琳张开了口,想要说“你就是一个烂好人”;却还是闭上,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走吧。”
这个女人看看施雅琳,看看崔恩铭,犹豫着。
施雅琳看着这个女人,说道:“还不放心?”
这个女人看着施雅琳说道:“是不放心。”
施雅琳奇怪地说道:“我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客气地说道:“即使是一个女人,也可能会算计我的。”
施雅琳不由笑了,说道:“你?”
这个女人坦然地说道:“我。”意识到了不对,“啊?”因为她想到了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所以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这个时候,崔恩铭是不可能会对她有什么想法;除非是崔恩铭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这可能吗?如果是知道,会这样大白天,在这里这样对她?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到了住处,就是崔恩铭和施雅琳共同租住的房子里面。当然有别的人存在,都是服装厂的女工;唯一的男人,就是崔恩铭;在屋子中间,有着很多的床,是上下铺的,都是女工居住的;崔恩铭本来以为施雅琳不会住在这里,毕竟这里的地方有些狭小;结果是,施雅琳根本就不在意。
崔恩铭就问过施雅琳,怎么不嫌弃这个地方小?
施雅琳解释地说,在香港,这样的地方都是豪宅。
崔恩铭是不相信的。
施雅琳告诉崔恩铭,一家五六口人,住在了十来平米的房子里面,是很正常的事情。
崔恩铭有些纳闷,就说这样怎么住啊?
施雅琳说就是上下铺。
崔恩铭有些明白了,香港人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富裕,也是很贫困的。
领着这个女人进来,让女人洗着澡;而施雅琳则是找出了她的衣服,让这个女人洗完澡之后穿着。
崔恩铭并没有去工厂,而是和施雅琳商议着过春节的事情。
崔恩铭有一个习惯,就是用本和笔,习惯地记录和计算。说道:“春节期间,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
施雅琳思考着说道:“好像是都准备好了。”
崔恩铭并没有继续询问,而是点着本,淡淡地说道:“需要想一想。”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说道:“你们北方人过春节,是不是有很多讲究?”
崔恩铭同意地说道:“是有很多讲究的。比南方隆重很多。南方总是感觉到没有年味。”
施雅琳奇怪地说道:“没有看过你们北方是什么过春节的。”
就在这个时候,被带回来的女人洗完澡,走了出来。
施雅琳看着这个女人,有些惊讶,说道:“你就是刚才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着施雅琳,说道:“洗澡间没有别人了。”
施雅琳打量着,说道:“怎么会这样漂亮?”
这个女人对施雅琳淡淡地说道:“要不然我担心什么?”
施雅琳想了一下,对崔恩铭说道:“你对她有心思?”她的语气是有些嫉妒的。
崔恩铭不自觉地看了施雅琳一眼,有些奇怪的感觉;扭头看了一下带来的女人。这个女人是鸭蛋脸,一双剑眉,带有着几分英气;小巧的鼻子,披散的长发,都是显出了这个女人独特的魅力。施雅琳的长相是有些媚;而这个女人的长相是有些“英气”,脸蛋有些柔,显得有些“娇”。看了一下,说道:“这就是我们带回来的女人?”
施雅琳看着崔恩铭,对崔恩铭的表现是很满意。说道:“这就是我们带回来的女人。”
崔恩铭又看了一眼,说道:“很漂亮的女人。”看着这个女人,“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着崔恩铭,看看施雅琳,说道:“我可以信任你们?”
崔恩铭不客气地说道:“你洗澡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不信任?”
这个女人笑了,说道:“好吧。你是好人。”
崔恩铭不满意地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施雅琳,“你有什么想法?”
施雅琳知道崔恩铭是询问她对这个女人的安排,这让她很满意。说道:“我听你的。”
崔恩铭看着这个女人,说道:“我并没有想要收留你的。问题是,你的处境,让我有些感受。”
这个女人看着崔恩铭,好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处境是绝境?”
崔恩铭对这个女人说道:“你的眼神是没有生机的。我不知道你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思考地说道:“女人怎么了?你不想要救?”
崔恩铭看着这个女人,说道:“因为很少女人会做到你这一点。”
尽管崔恩铭说得很隐晦,这个女人还是听懂了,说道:“你放心,我不是一个精神病。”
施雅琳并没有听懂崔恩铭的话;而这个时候,这个女人的言语,让她有些明白,说道:“还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蓬头垢面,很显然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而且,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会喜欢干净,却这样做,就有些说不通了。
这个女人看着施雅琳,说道:“什么?”
施雅琳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是不敢刺激她,却下意识地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的面目露出来。
这个女人本来想要说什么,却看到施雅琳的脸,说道:“好美。”
崔恩铭看着这个女人,说道:“你才知道?”
这个女人说道:“我也是这样做。只是做不好。”看着施雅琳,“你是怎么做到的?”
并没有什么意外,这个女人就这样留下来,和施雅琳、崔恩铭等人在一起;她本来是想要回家的;却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暂时留下,过完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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