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神魔之岛 3
3-动物园
比拟于待我们的宇宙老弱损毁严重时神毁灭它并重启,也许神魔们日常的游戏是不断地创造、摧毁、参与干涉或加入重构他们各自制造的宇宙,这些宇宙与我们不在一个维度上所以无从得见,而我看见莲花又意味着什么呢?
三千亿神魔,这个数字概念只说明一件事,印度教与佛教是相通的,它们都是无神论者,夸张的数字只代表一样:虚假——虚无。并非这些神魔不存在,而是他们和我们一样,在本质上是虚幻不实的,如水一般流逝,如烟而散。所以印度教不能确立谁是最大最初与最终的神,宇宙的生主,佛说勿信佛,为破万有自可呵佛骂祖。阿修罗挑起永恒的战争,一如波斯的明与暗,神魔们无休止的生成与毁灭,世界在烈火中战栗变形失去复归来,也许这才是永恒的真理。人生即是一场历练,被投入种种事先不可能透析的情境里,锤炼锻造,或升腾或击碎。世事如此,我们也如此。巴厘岛人玄思默想至上的神时,他们发现不论释祖如来弥勒或梵天湿婆毗湿奴,最终相遇的不是这些,而是不存在的神灵,其神性如光明与阴影无所不在,包容万有,而万有包括他们自己或尘世或神魔,只具备一种否定的意义,因其否定、不常、易逝且永在流逝而辉映出神性的恒常强大,同时具备了光明与黑暗的无限魔力。当人思维神时,象征最终帮助他达到真理的顶峰——那里,一切物质与精神世界,高山与海底,天空与深渊,概念与抽象,情感与理智,神与魔,人与物,都臣服于下,无不被穿透,无不是否定,无不在朗照下无所遁形,如月印万川,澄明如镜。
坐在园区的观光车里,不时有巨大的犀牛,斑马,羚羊,象,狮,虎游荡而过,它们生活在自己的宇宙里,那宇宙以其魔力赐予动物们宁静谐和与规律的生活,我不知是怎样的神或魔看护着动物的灵魂。我看过垂死的兽的眼睛,它从挣扎到认命,从不安至沉静,从躁动抵达神秘,我看得见神性的魔力。但我无法得见它归去何处。
孩子的嬉笑与惊叫声回荡在大巴周围,这些正在生长的未成形的灵魂被不断的惊奇触动,总能做出欢快的反应。儿童的心灵与神魔相近,较少桎梏,较多游戏欲望,永不安定,只有睡神或者可以稍稍令其安宁,而睡神,作为死神的近邻,是宇宙黑暗势力的分身之一,她引领精神摆脱日常世界的平庸琐碎,一举跃入黑夜怀抱的错综复杂变化莫测色彩缤纷里,这些黑势力也统治着众神与魔兽,使他们醒来后充满欲望,再次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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