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月，是另一种金黄的存在。

        含苞欲放的秋菊，便早已准备好了怒放的姿态，只等着秋凉的丝雨一来，即可化蕊为剑，舞瓣为甲。更扛起这一季，最刻骨的期盼。

 

        衣火的语文课，依旧困意重重，丝毫不受秋凉的影响。

        大兔子却早就盯上了衣火，动不动就提他站起来回答问题，又不让他坐下；或者是让他承包了，随时需要的擦黑板运动；或者是有意的站到衣火和幺蛋子前面，时不时有意无意的敲敲桌子，提醒衣火认真听课。

        只要大免子往这前面一站，保准衣火困意全无。那两只藏在外套里面的性感大兔子，仍然是驱使衣火用功学习的最大动力。但我们惹火的少年呀，经常趁老师不注意，而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大兔子最神秘最性感的三角地带。

        大兔子哪能料到，她最得意的门生，那个她时常褒扬的，所谓的英雄少年呀，暗底里，竟有那么邪恶的思想。

        当然，大兔子并不只对衣火具有影响力，对其他惹火的少年，同样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一次，大兔子在课间休息时，双手合什并插放于双腿的三角地带，又坐在衣火前面和衣火聊天。最后排的杆子，竟然俯下身，从桌凳的空隙间，对大兔子的巢穴进行远距离火力侦察。

        大兔子发现后，羞红了脸，赶紧抽出双手，改换坐姿，交腿而坐。

        这事，少年们一直津津乐道。就是成年后，杆子仍不忘把这件骄傲的战功，挂在嘴上。

        杆子常常回忆：老子爱死了大兔子那双，迷人的大眼睛！

 

        经过大兔子的细心调教，衣火的语文成绩在那么短的时间，有了明显提高。半期考试，衣火考了90多分，终于及格了一盘。

 

        一天体育课，下早课的衣火回到教室，发现教室后面坐着个高挑精干，戴着一副眼镜的斯文男老师，正在和几个同学说话。

        “他就是衣火。”同学们见衣火回来，赶紧向老师介绍。

        “我叫玉生，是你们的劳技老师。”老师示意衣火过来一坐：“明年你们的劳技课由我来上＂。

        “这是你写的诗歌？”老师拿着几页稿纸问道。

         “是，写的不好。”衣火这才发，学习园地的诗歌栏目，少了一首诗，正是老师拿在手上的那首《天马行空的味觉》。

        “嗯，不是写的不好，而是写的太好了。我拿回去发表到校刊上，你自己再把学习园地的开窗给补上吧。”老师说完，便有模有样的，朗读起来：

 

天马行空的味觉

 

       1

我的诗歌

驶过了吊马街的马桩

在一口开滚着泉花的锅口

停留下来

 

粗制的刑具

在锅沿依次高矮摆开

场景十分壮观酷热

 

一颗掉在火塘边的朝天椒

预感到了什么

匍匐在柴灰里

就是不敢发出声响

 

巫恰使出手段执两只竹杖

正试图要撬开一条鲤鱼的嘴

那条鲤鱼

还真是条汉子

宁死也不肯招供

 

看的出来

这条汉子刚刚才被从水牢里

提拿上来

这不

鳞片里还裹夹着泥藻的

腥味

 

 

       2

此时的灶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苗汤的

酸味

施刑的柴禾在地火塘里

噼里啪啦的煽动着焰火

将柴烟描黑了锅底

试图构思着

又一场馨香穿胃的

诡计

 

辣辣的滋味

越来越浓

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腺

 

我的诗歌

忍将不住

借故溜出门去透气

拎着它的铜令牌

拐到茅房后面的田坎上

浸泡在灰白色的月光里

嘘嘘

尽情地嘘嘘

 

       3

不远处

原本被夜色掩护的

南门上的轮廓

在月光和青霾混色的描摹下

隐隐约约

却似有突出

 

一盏左偏右晃的煤油灯

在微风里轻舞

将树影婆娑信息

放荡的释放在原野里

飘散开来

 

那跳动的弱光

似乎正是在黑夜的淫威胁迫下

书写着

什么不愿让人知晓的

秘密

以至于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在

颤抖

 

我的诗歌

有着天生的多疑性格

和敏锐的洞察能力

它不做声息

应该是

从夜风弥散的芳香烃里

嗅出了什么

 

什么

 

       4

房开商制造的沟壑和骗局

是我们怎么也

躲不过

恰不过

非得过  的

死局

 

再伟大的理想

再耀眼的诺贝尔光芒

都在开发商和虎蝇们的

算计里

 

任你天大的跨步也恰不过去

若非山顶洞人

 

       5

吱的一声长响

那是木门轴特有的铃声和

韵脚

 

然后

告喽走进夜色里来

很轻巧又稳重的脚步

十五秒即可撵到田坎上

来到跟前

 

顿了顿

告喽直指夜色里的前方告诫说

——

那里

埋伏着三十万条蛊虫的毒诱

 

       6

告喽禀告

——鲤鱼招了

巫恰用一觞牛角酒灌进它肚子里

它就被烧糊涂了

招了

 

——

而恰好此时

 

而恰好此时

一颗私藏在柴灰里的小红椒

打了个天大的喷嚏

一下子

就把那个掩藏在地火塘下的

地道口

 

给炸了出来

 

     7

听此

 

我的诗歌

三步并作两步

飞奔进屋

 

在人们还远来不及做出相应的反应的

时候

它

一个猛子

就一头扎进了那堆柴灰里

 

消失的

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