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天的时候,北风,其实挺可怜的。
万物逐渐归于宁静,心安理得的领受着,自然赐矛的休养生息。
北风,象一条独吠的猎狗,孤独,冷毅,没有后路可言。它不得不狂奔,不得不用刀一样的速度割破万云。它一旦停止运动,实际就等于是一种临界的死亡。
不是风死,便只能云破。
两难!
衣火在阵痛之后,开始切割自己。
他一直熬到深夜,写了一封长长的告白书。他要告诉慧妮,自己有多爱她。
他爱她的双眼,爱她的唇鼻,爱她的微胖,爱她的可爱,爱她的智慧,爱她的上进,爱她一切的一切。
但他更爱她盛着毒药的酒靥,他的爱,便是要决定要醉死在这一汪蛊毒的池边。
他愿意用他的灵魂,作为她战功的旗帜,来世也只为她迎风飘扬。
衣火在写下这一篇告白之后,便已憔悴困顿不已,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沉入夜的宁静包裹之中。
直到被寒冻舔醒,才发现自己和衣而眠,倦息于靠椅之上。
这才庸懒的,除衣卧眠,失去思维。
次日,他找到幼时邻里的发小,托他为信使。而生于清江河畔的苗家小伙宏江,欣然受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准确送达。并预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信随风去,性随心安!
衣火一个人在田野里猛扎烟草,这段时间,烟草的焦油明显熏黄了他的双指。
丛飞过来:“又一个人躲这里,犯心事?”
衣火回他:“一个自己可以和自己割裂的人,还夽有心事可犯?”
衣火的心,其实在那封信送出手的瞬间,已归于宁静,不再波澜。他到这里,便只是想静静的坐坐,犹如惊蛰后的虫子,总要赖床几分,伸个懒腰再复活。
丛飞不知道衣火究竟割裂了什么,还以为他在为水秀的事不安逸。
“想水秀的话,我陪你去看看她罢。”
衣火笑笑:“不用,她应该要成长起来才行,她也需要挫折和悲伤的。过于惯着她,其实是在害她。”
丛飞提醒他:“我是在说你。”
衣火还是那样微笑:“我也需要空间。我也在思考,该怎样对她有个交待,总不能这样,混混耗耗的。我宠她惯她更欺负她,但我又说不清自己是爱她还是喜欢她,更多的时候,总觉得象左手和右手打架那样。
“有时候我反思,我们这个年纪,懂爱吗?需要爱情吗?换句话说,就是我们懂得哪样是责任,哪样是权利,哪样是义务不?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仔细一想,我们真能说出来个一二三不?我们多数时侯怕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们这些人,开口闭口就说爱呀死呀,但仔细想,我们拿哪样来喂饱所谓的爱情?酸菜吗?那是傻B才弄个想。文字吗?那更是神经病一个。不是么?
“我以前天真如此,甚至更嚣张。志成一年级政治第一课就讲:生存第一本位,发展其次。我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错了?我要美人我要文字,错么?但如果我不要文字不要美人,我又活着搞哪样?
“我硬是矛盾得很。”衣火确实困惑。
丛飞不再劝他:“我理解,我也早看出来了。你是个惜文如金的人,如果她真是你心中的那个白雪公主,你恐怕早已因她、为她文思泉涌,佳作连篇了。
“你一直认为自己的文章注定为伊人而成,可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也从来没见你为哪个女生大写特书。也就是说,你一生中真正最重要的那个人,至少现在还没出现。
“你后面说的那些,我也想过,但我比你更懵逼,更没晓得怎个办。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就是不愿意随便找个女生谈恋爱,敷衍各人。”
丛飞说了一堆。
“我总觉得,有一天,你至爱的人一旦岀现,可能真会要了你的命。”丛飞反过来安慰他。
衣火再笑笑:“你还不是一样。”
丛飞也笑了:“我和你不一样。”
“走,进教室!”
“走!”
从那以后,衣火再也不想慧妮了,甚至连夜遗都不会出现她的身影。
也正如衣火预料的那样,慧妮压根底就没有任何回信。当然,那现在再也不重要了。当那封告白信递交出去之后,衣火的内心已实际完成了,成功的自我割裂。
衣火已完全可以坦然的面对慧妮,完全不再有旧时卑微的心态,这是衣火面对慧妮的,完美重生。
因此,我们知道,衣火生性如此,越接近爱,越容易陷入自卑。这也是他,感情面前致命的伤!
雪花飘起来的时候,已经是12月底了,新年将临。
田园告诉衣火:“小黑越来越不爱说话,也不出去走动,只知道看书,学习,学习,看书,到底学进多少,也问不出几句话来。”
衣火不发表意见。
田园表示惭愧:“是我害了小黑和你,特别是小黑。我妈已经和姑妈说好了,送小黑去且兰读书,姑妈也喜欢小黑很,马上就答应了,学校都联系好了,寒假就去那边学校参加补课。越是这样,小黑也好象越是攒劲,但她就不求饶。
“我爸爸和我妈其实看在眼里,可就是不松口,他们就是铁了心,要断了小黑和你之间的联系。他们说你气死了你爸爸,又拖我下水,打死也不能让小黑被你害了——
“你去看小黑吧,我担心她万一哪天撑不住,弦一断,她就完了。你哪怕是偷偷的,去劝她几句也好,她最听你的了。”田园几近祈求。
衣火听了良久才开腔:“田园,你的事从本质上来说,与我与小黑并无必然联系。只是太巧,都凑在一起发生了而已。你也不必自责——
“而我和小黑,都应该给彼此一个成长的空间,我们都应该思考一下,我们这把年纪,该不该需要爱情。我自己觉得,小黑,我还是爱的,但这种爱,又与爱情不一样。非要拿个对比,总觉得只是介于亲情与爱情之间,这对小黑是不公正的对待。
“退一万步说,我们现在养得活自己吗?显然不行。如果我们遭遇彼此家长的坚决反对,那我和小黑是选择私奔,饿死于逃亡路上?还是被迫接受棒打鸳鸯哀怨终生?一样的结果,不一样的形式而已。
“呵呵,万一你妈找我要10万彩礼,那时侯,我怕只能打退堂鼓,也就更伤小黑的心。
“我知道,小黑现在就是一根拉扯到极限的皮筋,如果我这个时候去见她,又找不出好的应对办法,这根皮筋或许真会崩断。那样,倒还不如就用现在的痛苦去熬她,让她自救,弄不好还会炼成一个百变金钢女出来。”衣火的话发自内府。
田园若有所悟:“明白,也理解你的想法。”
衣火又道:“倒是你自己,经这遭,要学会控制物欲和生理欲望的膨胀了。”
田园惭愧的回道:“好的,晓得的。”
分开的时候,衣火转过身:“田园,水秀太乖太单纯了,而我实质就是个烂崽而已。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不配水秀这么可爱的丫头。真不能再害了她。等她缓过这一关,她一定会越来越优秀的……”
雪花把树桠,把枯草,把操场,把路面都铺白的时候,也把楼下那些小妹妹小男生,给逼了出来。
那些个不怕冷的,又爱死了那片洁白与罗漫谛克的小女生,玩的最开心了。她们抓紧课间宝贵的十分钟,在雪地里奔跑,嬉闹,玩雪仗或者在雪地里画心形图案。
衣火和丛飞趴在阳台栏杆上,看风景,看那小鸟般的丫头们的游戏。
丛飞呶呶嘴说:“那个不是上次,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姑娘么?杂个样,要不要给她写首赞美的情诗?”
衣火尴尬的笑笑。
而那丫头抬头,也看见了衣火,于是,表情冷峻的凌固了三秒,而她与衣火对视的眼神,显得陌生又熟悉一般。然后回过神来,又继续捏她的雪球,向着远方,投掷。
新年如约而至,人们纷纷相互祝福!
某天的下午放学时间,校团委的书记玉生老师,守在志成一年(4)班门口,把急于回家吃饭的同学们堵回教室。
玉生老师报歉的说道:“占用同学们的一点时间,今天是专门来向同学们读一篇稿子的,这是一篇少年维特式烦恼的反思,写得非常非常的好,有必要拿出来,大家一起赏读。
“之所以要选择拿到你们班来读,是因为,这篇优秀的校刊投稿件,是我们志成一年(4)班的,一个优秀少年写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首先忍不住先拿来与大家分享。我这样说,想必大家都晓得是哪个写了的吧?
“对,就是衣火同学写的。衣火同学在文章中,浅谈了自己对早恋的认知和感受,并从责任与义务与亲情的角度为出发点,进行了自我剖析和深刻反思。很客观,也很有学习的价值,同时不失为一篇优秀的阅读作品。
“下面,我就向在座的各位同学,包括我们优秀的写手,阅读这一篇佳作”。
我们的成长
作者:衣火
我有一个漂亮的朋友,她的名字叫小黑。
小黑有一袭幽黑飘逸的毛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足以能把整个世界润湿。她的耳朵,灵敏的可以随时听到,我如踩云絮般的脚步声,欢跃的迎我入门。
她的嘴好甜,嗓门又亮,懒懒的小黑经常在我们家楼下喊我:汪汪,汪,衣火你在家吗,快来接我。
对,小黑是条汪汪小狗,棒极了,一条超级可爱的小狗。
我常常在想,如果小黑是个女孩就好了,她就可以和我一起上学,吃饭,睡觉,做作业。甚至,我们还可能可以谈恋爱,说悄悄话,更可以结婚成家,然后,生他一大堆漂亮的狗崽崽娃娃,我们尽享人生所有的快乐时光。
可转念一想,好象不对,如果小黑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养得活她吗?我们会不会也天天为了生活吵架?
是啊,十来岁的少年,连自己吃饭、穿衣、睡觉这些基本的生活条件,都还在依靠劳累的妈妈,那我又该拿什么来喂饱小黑,喂饱我们所谓的爱情?
再说了,我们真正懂得爱吗?懂得忍让吗?懂得放手吗?
仔细一想,还真不懂。
那责任呢、权利呢、义务呢,我又懂了哪一项?我又为家庭为社会,承担过什么样的责任和义务?或者扛过什样的困苦艰难?
如果小黑是个女孩,我相信她的爸爸、妈妈,也一定会坚决反对,我们在这个年龄的结合。试想,有谁家的父母愿意,在自己的孩子还在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这些孩子就又生了一堆更小的孩子,然后整天被生活所累,四处摇尾乞怜?
就算小黑愿意和我以爱情的名义私奔,我们一路又怎么生活?工厂敢收我们这样没文化、没技术、没能耐的流浪者么?或者是我们一路走,一路乞讨,生一堆小孩,东边扔一个,西边送一个,南边卖一个,北边埋一个?
算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态度和想法,我倒宁愿,小黑继续做一条乖乖的的小黑狗,每天等着我回家,一起散步追蝴蝶。
社会是需要我们慢慢长大的,知识的渊博,阅力的丰富,能力的强大,人格魅力的厚重。同样,这些也都是需要生活的提炼,日积月累的沉淀的。
如果小黑真是个漂亮的女孩,我更应该愿意,当她长发及腰,我又有能力靠自己的双手而生存,并可保证养家糊口时,再让她做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会驾七彩云朵,娶她回家,生十一个崽,组一个家庭足球队,爸爸是教练,妈妈当队医!
走,小黑,回家!我陪你,慢慢长大。
水秀考了第一名!
快班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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