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衣火艰难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在天堂。
——不对,这白色的一切,还有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都那么熟悉,这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狱,这是医院。
这的确是医院!
他看到,他的小黑正趴在他的病床边上,睡着了。他努力的,要去帮小黑理理鬓角的乱丝,够不着,他只好把手轻轻抚压在她小手上。
他努力的回想啊,怎么了?自己好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好像茫然若失的又态度坚决的走着,走着。那些魑魅魍魉在脚下也未能诱惑他,那些牛鬼蛇神也左右不了他,他只想往前走,好象要赶在醒亮之前,忘掉一切。可他又想不起来,自己倒底想要忘记什么,只是似乎有个信念支撑着他,一定要忘了什么。
他自己都觉得快走累了,又感觉自己就象一个没有精神的出窍灵魂,不知道悲苦,不知道喜悦,只知道要向前,拼命的向前,去忘掉不知道应该要忘掉的什么东西。
他飘啊飘,不知道飘了多久,他被一阵阵的啜泣声吸引,那伤心致极的哭声呀,好熟悉。似乎是小女孩和老妈妈的混合音,一会又只有老妈妈的,一会又只听到小女孩的,一会又有乱七八糟的吵闹……
他有些好奇了,他还居然知道好奇?
他顺着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向前去,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多久,他来到一座无水河的桥边,他看见个银发婆婆端一碗水,正向他招手,让他去喝。
他好像是又渴了,奇怪,他也知道渴。
可他刚上桥,就发现了那哭声,正是来自桥上,一个身着公主服满头齐腰长发的小女孩,正蹲在防腐木材质小桥上,伤心的哭。他一走近,嘎吱嘎吱的木头响,惊醒了女孩,小女孩抬起头来盯着他,他也盯着她。
他被她的美呀惊呆了,睫毛上的泪珠晶莹剔透,更是美到剜掉了他心头上的一坨肉。他甚至从那晶莹的泪珠里看到了自己的前生今世——
他忽然醒悟:那是小黑,我是衣火;那是我衣火从前世到今生唯一的爱人。我什么都不爱,我只爱她这个人,我的躯体可以是任何人的,但我的灵魂一定是她的——不对,我的躯体也一定是她的——我的躯体呢?
小黑不再哭泣,也不说话,却从他的身体间穿过,向他的反向而去,也不等他。他转过身来,飘飘荡荡去追,飘飘荡荡去赶……
少年三剑客的演出如期举行!
小小的舞厅挤满人,门口,想打混堂的肥波被当门票员的老婆一把揪住:“快给门票,两块钱。”肥波只好给了钱才得进去。
在一米余宽演出台调试音响效果的准备时间,衣火看到羽恬和九天已坐到嘉宾席,葵在一旁一本正经准备着。衣火又看到幺蛋子姐姐和幺蛋子在一起,他们的后边,坐着的,又正是小黑和田园、丛飞、英子等。
他朝小黑笑笑,他不知道她看见他笑了没,他想,她一定看见了。
三花花和葵开始对手势,三个手指,依次无声落下:三、二、一!
“人生就是这样,风风雨雨,变化无常,清晨,黄昏,太阳,月亮……”
开场曲《一座桥梁》之后是《冷雨夜》,后面是《喜欢你》,后面还有后面是……
嘉宾登场,先是由九天上台,古典曲目独奏《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和《樱花变奏曲》。
少年们趁机万搁剑小事休息,三花花和三甬,在休息室猛扎烟草。
片刻小休,三个少年又上得台来,将乐音一展,他们的青春与肌肤一道在呼吸,剑锋与剑锋在穹顶,砍出一片天籁,星光澎溅。
掌声只在激兴处。
待到一曲复调伴奏的《蛋佬的棉袄》之后,便是衣火心中最重要的曲目《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羽恬一袭清新的连衣裙,格外的文艺味。
羽恬站在衣火的一旁,他们俩对视一笑,春天便开始越季灿烂了。
“秒针分针嘀嗒嘀嗒在心中,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地阵阵激动……”
唱到动情处,衣火忍不住和声跟和:“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要不是每天的交通烦忧着我所有的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终于嫁给你啦,要不是你问我,要不是你劝我,要不是适当的时候,你让我心动!”
正当陶醉时侯,衣火忽然发视,羽恬脑后的大麻花变短了。不,不,不是变短的,是剪短的。少年衣火的心忽然被一柄大棰猛地敲击似的,难受起来,仿佛有人动了他的诗稿,移了他源泉,还索他性命一般。
他忍着,并努力迅速地调整情绪,强迫进入状态。
小黑得出总结:羽恬眼里没有衣火,心里更没有——羽恬不是衣火哥的,衣火哥更不是她羽恬的。
三剑客华山论剑,进入最后巅峰——《真的爱你》,所有人,起身共和: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掌声几处,感恩无数!
三少年音乐会成功举行,为少年多彩人生,浓绘一笔。
羽恬不肯去吃宵夜,便由衣火送回家,衣火心事重重,有话——不,是有刀子要掏。
衣火:“你怎么把辫子剪了?”
羽恬:“嗯,剪了,没方便清洗。”
衣火:“可你留了差不多17年。”
羽恬:“我也舍不得,可是……”
衣火:“羽恬,从见到你的第一次,也就是我们俩撞到一堆的时候起,我就有一种病态的认知。”
羽恬:“嗯。”
衣火:“从一开始,我就病态的认为你和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眉目唇齿,包括你的肤发心智等等等等。”
羽恬不说话,但她感觉到了衣火莫名其妙的火药味。
衣火:“我的病态认知入魔了,所以当我刚才第一眼发现你把头发剪掉的时候,我内心就发狂了,我就难过的受不了。好象有人偷走了我一生致爱的宝贝……。”
羽恬终于明白衣火的火从何处来,但她有些生气了。
羽恬:“没关你的事,这是我各人剪的。”
衣火:“我晓得我的认知病态的严重性,我也晓得这个事情与我无关。可我拗不过来,我就觉得你不应该剪掉你的辫子,是你的,确实是你的,但也是我的。我内心疯狂得象条疯狗,想要把我各人撕扯得稀巴烂。”
羽恬真的生气了:“衣火,我说了没关你的事,是我各人要剪,是我男朋友要我剪的,是他让我剪的,和你没得任何关系。”
衣火不知天高地厚:“我只是觉得,你是我一生中最最重要的宝贝,你掉一根头发都能要了我的命……”
羽恬彻底怒了:“衣火,我再说一次,是我新男朋友要我剪的,和你没得任何关系。你是你,我是我,以后你不要再去说我是你女朋友,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衣火:“我从来不会去跟哪个说你是我女朋友,我从来不需要那些虚假的名头,我只会告诉我所有的朋友,我爱你这个丫头。可是你却拿这样的话来威胁我,你不应该拿这样的话来威胁我……”
天,撒起丝丝雨下来。
羽恬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口气稍稍缓和:“下雨了,你回去了,我到家了。”
然后转身走了,进姨妈家之前,她回头看看,看见衣火蹲了下去,双手埋头扯发。她忽然又于心不忍,却仍推门进去了。
衣火蹲那里:“我没得救了……”
在肥波家夜市摊,对酒精过敏而不胜酒力的衣火,喝了两杯冰啤酒,就向大家告辞,说是没胃口,又不胜酒力,回去休息了。
他走到不远处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插入电话卡,拨通了电话。
衣火:“羽恬。”
羽恬:“嗯,你还没回家?”
衣火:“我只想说我爱你,羽恬。”
羽恬:“衣火,你是不是喝酒了?”
衣火:“嗯,喝了点,有点醉了,酒壮熊人胆。”
羽恬:“你莫那样,喝醉了,斗敢紧回家去休息。”
衣火听得羽恬不耐烦的声音,也突然清醒许多,他立即扔下电话,卡也不取,转身就想过马路回家。
可他刚转身,一个趔趄,摔下路牙,刚好一辆小车开过来……
细雨将血冲开,一片鲜红。
当衣火醒过来,已是两天后。
小黑听说衣火死了,吓得六神无主,全得哥哥不顾父母反对,把她从家带出来。
一到医院,小黑就和伯妈哭做一堆,却不敢大声哭。反倒是衣火的老姐燕子黎,左劝一会,右劝一会,人都劝累了。
还好,车速不快,只是头上缝了几针和手腿擦伤,不严重。医生说病人是由于喝了点酒,又急火攻心,同时雨淋了,所以处于昏迷状态。
医生建议:在医院打点点滴,等人醒了观察1~2天,就可以了。
昏迷两天,水秀趴在床边守了2天,几乎寸步不离。以至于水秀父母找到医院来,非要压她回学校补课。急的水秀就往窗户上爬,这把水秀爸爸急着了,赶紧劝水秀妈莫逼了,逼出事来都没好受。又赶紧诓水秀下来。
水秀妈气得发誓再不管她,出得病房,却在走廊外见得衣火妈来。水秀妈妈其实还是很理智的,只是对女儿严厉了点。遇见衣火妈,反倒是冷静下来,关心衣火情况,又让衣火妈多帮忙劝水秀回去补课,明年要毕业升学考了。
这两家家长关系原来也不错,虽然不是经常来住,但处的很好。只是后来田园的禁书事件,又格外多了件水秀的情书事件,水秀妈才不得不让这兄妹二人别缠衣火的。
衣火妈也劝不动水秀。
等衣火精神状态好些了,接回家时,衣火妈都不管了,全由水秀张罗。衣火妈说:“那脾气,太象她妈了。”
水秀陪得衣火回家,就压他上床休息。一回头,看见书桌上的相框,她伸手就准备去拿扔了,却不经意间转动了水晶架。这才发现,这相架是两面的,180度而翻过来的另一面,不是羽恬的相片,而是另一个女孩。
是的,这个女孩正是她水秀。
升学考成绩和录取线都出来了。
衣火的语文101分,数学87分,英语32分,政治117分,历史71分,少数民族加分20分,总分428分。
一本、二本考不上,专科没填,中专自杀!
衣火本来就是安心补习的。
衣火找到光军老师,开始正式攻声乐,目标贵大艺专声乐专业。光军老师点着蜡烛,在学校的音乐室,免费带他衣火和另一个应届生成海同学。
补习班的老油条中,居然有幺蛋子一个。
一个月后,衣火放学刚进家,妈就告诉他说:“一火,登林伯伯打电话说,把你的志愿调出来改了,让你去云上州行政管理学校读书。最后一届包工作分配的,你还是去读嘛。通知书在这。”
衣火接过录取通知书一看,学费1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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