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月与刘根生踏上了回贵州的路。车窗外,一路上看着越来越偏远贫穷的村庄,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手心里浸着汗。刘根生明显的感觉到了韩小月轻微的颤抖,他握紧了小月的手,仿佛是在安慰着娇柔的她,此时的他对韩小月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虽然小月抛弃父母,放弃在都市就业的机会,但自己的家乡是多么的贫穷,她一定会不习惯也吃不了苦的,尽管韩小月告诉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自己什么苦都能吃,但现在看着一脸惊诧的小月,刘根生不敢再确定小月是否能坚持和他在一起了,尽管自己如此的爱她,可不能让她为了自己而毁掉她的前程和幸福,她是一株都市里娇柔的花。
又该换乘车了,这是唯一一辆去大屯村的大巴车,陈旧的车身,车箱里堆满了村民们购置的生活用品和未卖完的家禽,拥挤的车箱里村民们身上的汗味和口中的香烟味、家禽的腥臭味交集在一起,让韩小月几乎透不过气,她肠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差点呕出来。刘根生看见了,紧紧的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过一会说好了”,他带她找了一处挨窗边的空位坐下,“累了一天,靠着我睡一下,睡醒了就到了”。韩小月的头枕在刘根生的肩上,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乱轰轰的车箱,尽量去想他们在校园里的美好时光,想着想着,累了一天的她在车子一颠一簸的摇摆下睡着了。
到了刘根生所在的村子,刘根生轻轻的摇了她一下“到了”,韩小月睁开迷糊的眼,还没睡清醒的她,高一脚低一脚的来到刘根生的家。
刘根生的家是一间三厢瓦房,在村里也算得上是中等人家,韩小月跟着刘根生进了家,用眼睛很快的扫了家里一周,正屋神龛前一张方桌和三条长凳,周围屋角堆的是农具和背兜,正屋左旁是灶房,灶房里中间是一个直接在土里挖的火坑,几条小矮凳子,火坑上方悬挂着几块腊肉,狭小的窗边有一个碗柜,碗柜旁是一张简陋的长桌,上面摆放着14寸的黑白电视机,这应该是根生家里最高档的电器了,韩小月心里想着。刘根生指着正屋右旁的房间告诉小月那是他父母的房间,正屋后则是自己的房间。此时韩小月惊讶于刘根生家的贫穷已超出自己的想像,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自己是爱根生的人,无论他怎么穷,她都愿意一辈子跟着他。
刘根生的父母听见孩子们回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从后院猪圈里出来,他们是老实的庄稼人,虽然儿子来信提到过会带回一个城里的儿媳妇,他们替根生高兴,庆幸自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根生有出息了,能找城里的姑娘做老婆,他们高兴了几天几夜,也把这喜事在村里传了几天几夜。当他们看见韩小月的那一刹那,在欣喜的同时更有一丝隐隐的担忧,这么漂亮的娇柔的姑娘能习惯这儿的生活,在这乡下住得惯吗?不会像村头刘老高那儿媳妇一样没两天就跑了吧?
刘根生母亲看着韩小月笑着说:“来了”,她用衣角擦着手,在娇贵的韩小月面前一时竟不知所措。韩小月上前去亲切的拉起了刘根生母亲的手:“伯母好”,刘根生母亲见姑娘没有嫌弃他们的意思,高兴的答应着“好、好”。
刘根生父母知道他们今天回家,早早的,根生的爹就起来把家里喂养的老母鸡杀了炖汤。炒了土鸡蛋和腊肉,等他们的到来。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的韩小月,喝着这么纯正的鸡汤,吃着这么香的鸡蛋和腊肉,她似乎已顾不上女孩的矜持,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二老看见韩小月的吃相,开心得嘴都合不拢,这孩子吃得惯咱们的味道,一定能长久。根生则怜爱的对她说;“慢点,别噎着了”。
晚上,韩小月住在刘根生房内,房内同样的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一张三抽桌就没什么了,墙上横挂着一长条竹竿,平时刘根生的衣服就挂在竹竿上。刘根生在火坑边铺了一个地铺,安排好小月后,自己睡在地铺上。早几天刘根生母亲就把根生房间重新打扫一遍,铺上了她自己织的新的土花布。劳累了一天的小月睡在了新的铺盖上,闻着土花布上散发的淡淡的靛蓝味,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刘根生就带着韩小月到村里各处转了转,让小月尽快了解他的生活环境,万一小月还是不能适应,他会把小月送走,不耽误她的前程。
韩小月穿着一件紫色的蝴蝶袖雪纺连衣裙,配上她那白皙的皮肤,像一只飞舞的蝴蝶一样,轻盈灵动。村里从来没出现过穿得这样漂亮的姑娘,孩子们看得眼都直了,都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嬉闹。大一点的男孩子则调皮的大声说:“根生哥,你的婆娘好漂亮”。然后弯腰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仿佛要召集整个村里的人都来看看。韩小月听了“婆娘”一词,脸颊上泛起微微红晕。刘根生听了心里舒坦,嘴上却说:“去、去,一边玩去”。女孩子们则在一边悄悄议论:“她的裙子好漂亮呀,我要是能有这么一件漂亮的裙子该多好呀”。
韩小月的到来掀起了村里的波动,村里好久都没有新鲜事了,都在议论“根生好有福气,听说她还是一名大学生呢,家里条件也不错,就不知能不能呆得长久了”。“是呀,咱们这鬼地方,娃儿们出门打工都不愿意回来,这城里的娃也是不久的客喽”。村里的人热闹的议论着,但并不看好刘根生与韩小月的婚姻。
韩小月决定留了下来,刘根生父母为了让根生他们生活得好一点,为了能对得起小月,也为了能把小月留下来,到亲朋好友家借了些钱,把房子重新翻修了给他们做新房,又给他们举办了在村里场面算是盛大的婚礼。韩小月看着根生父母整天为自己和根生的婚事操劳,虽然各种条件比不得她在大都市,但她心里十分感动,其实她心里没在乎这么多,只要能和根生在一起,就算没有婚礼和新房,她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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