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听说水秀逃课去网吧了，衣火揪住英子一起，到各个网吧找，没找到。

       “衣火哥，怎个办嘛？找不到。”英子委曲于自己“失职”，没看好水秀。谁让自己和水秀玩的那么好，还读一班。

        “应该是回家去了，这鬼丫头，明早一起去她家会她。”衣火约定英子。

        衣火推掉了周六的一切约定，并让英子最好也约一下雨乔、王木木，一起去。

 

        第二天，衣火也不赖床，一早就起了，和妈一起吃过早饭才出了门。

        到了水秀家，直喊田园开门。

        一进院门，衣火就发现田园精神不对，蔫的，萎靡不振，眼球起了血丝。

        “熬夜了？”衣火料定了。

        “嗯，快天亮才睡！”田园伸伸懒腰。

        “有那么好看吗？还熬通宵。看你这精神样，肯定跑马了。莫不是也学会了，打手枪了吧？”衣火性直，一针见血，点到了要害。

        田园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连脖子根都羞红了。愣在那，瞌睡秒醒，忽然担心起衣火会不会闯进他房间。

        田园拿到《金瓶梅》当晚，就差不多没睡觉了，躲到被子里看到半夜，越看越雄棒。当看到＜西门庆大战林太太＞那章，读到“偃旗收兵，草翻马仰”时，一向文文静静的书呆子，尽然克制不往冲动，整个身体猛的颤抖起来，瞬间爆浆。

        书呆子也不是第一次跑马夜遗，但却是人生第一遭的主动跑马。又连续两晚频繁的熬灯放油，不虚脱才怪。

       “ 赶紧去睡了，扛的住不？扛不往现在就把书还我，莫看了。”衣火也不难为他，放他一马去补瞌睡。

       “水秀呢，去哪了？”衣火叫住田园。

       “应该是买早餐去了，敲门问了我一下，没理她。”田园懒洋洋的回答完，关门睡去。

        衣火也不客气，自己进了水秀的小粉闺房。这家，他够随便。他也知道今天赶场，水秀的爸妈一早就去开门摆早摊，所以更没顾忌。

        他躺到床上，闻着一股清香。顺手，摸到一个小胸罩。

        这狗日的家伙，竟也不避嫌，翻来覆去的揣摩那罩杯，罩带，还去研究那罩扣怎么解。这都还不算，直接将罩杯放到鼻子上嗅来嗅去，还很奇怪：怎么没奶香味？

        天杀的家伙，末了，他还将那迷人的小胸罩，放到自己胸前比划来比划去，完全就是个迷失心性的恋物癖＋变态狂综合体的神精病，只差往神经病科送治了。

        “衣火哥……”只听一声欢天喜地的惊叫，一个人影直扑到神精病的身上，更是毫无顾忌的搂紧了他。

        衣火正要将手上的小胸罩放开，却被个小黑狗咬住——“衣火哥，你来戴一盘看看，你刚才不是想戴的来着，嘻嘻嘻！”说着就抢过胸罩来，又去扯她衣火哥外套扣子。好奇又好玩地，非要给他戴上。

        这简直就是俩神经病合体了。

        衣火赶紧搂住小黑，防她摔下床去。正要说：丫头，你压我老火了，出不来气。

        这不，才喊了个“丫头”，房门口就传来了，发现新大陆的惊奇：“哇，都搞上了，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吓得这俩狼狈不堪的，迅速逃离叠肉状态，双双难堪的站了起来。

        英子、木木和雨乔假装要走，水秀衣冠不整的，赶紧去拦，赶紧解释什么。

        雨乔更是得劲的起哄：“没得哪样，我们都看到了，你们看，人家衣火哥把水秀的内衣，都扯出来了。”

        雨乔故意歪导，手指着掉地上的小胸罩。

        水秀赶紧的又解释道：“没是，没是，还在的。”

        木木也用手一指，跟着起哄：“是哟，是哟，还在的。”

       无非言下之意：证据都还在地上摆着的。

       把三个丫头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真是，越抹越黑，越解释就越说不清了。

 

       惹够了，终于放过水秀来吃早饭。

       还有一碗锅粑粉，三丫头都说吃了，该留给田园吃。衣火却示意莫吵田园：他熬夜了，才刚刚睡。

        四个丫头一致要求衣火吃，衣火说：“我吃了，再吃就吃不成中午饭了。”

        结果还是衣火陪水秀吃，衣火感叹：“看来以后要劝哪个吃饭，还是先养2000只鸭子斗。”

       话一落， 2000只鸭子又开始斗衣火了。

       这时，丛飞也来了。

       等吃完早餐，水秀才慢条斯里的解释，去网吧是为了学电脑打字，说是，没想上那个体育课，太累了。

        “你背的到五笔字根？”衣火既关心，又质疑。

        “嗯，你看，就是打起字来慢很，又累，手关节也痛。”水秀从书包里拿出证明，居然是一本电脑基础课程书，水秀翻开到字根那页，递给这些审判官检查。

        “你们俩个，真的是一家的！”丛飞叹道。

 

        周日的晚自习课，象家拿本书，急急忙忙来找衣火：“快去看哈子，田园上晚自习一直在偷偷看这本书，结果睡着了，喊都喊不醒。”

        衣火一看，是《金瓶梅》，立马就明白原委。他回头向班主任请了个假，跟着走到志成一年（1）班，背起田园就走，往医院送。

        水共也和志成（2）班班主任过来，班主任一看，立即安排水共和（1）班的几个壮小伙，一起去送人。

        （4）班班主任问（1）班同学：“你们班主任呢？”

        得到的答复是班主任有事假，于是赶紧向校主任和校长汇报突发情况，随后，校主任也赶到了医院。

        换人背后，水共就问到底什么情况，衣火也不瞒他。

        “看书看成这样？什么书？”水共惊奇。

        “原版《金瓶梅》！”并拿出藏在衣服内夹里的书，借路灯，给水共看了一眼封面书名。

        一到医院，衣火直接告诉医生，病人是熬夜造成的疲劳和虚脱。医生再做了一些检查，便按过渡性疲劳处理，挂上瓶，安排住院了。

        衣火委托几个同学守着点，他去通知田园家人。

        衣火没去田园家，而是到了水秀学校所在的启航三年（1）班，找到水秀，安排水秀赶紧请假，出得校门正遇上一辆摩三轮，坐上就走。路上衣火先下车，交待水秀莫急：“你回家找你爸爸和你妈，给他们讲，人在医院，没什么大问题。我去拿点东西，回头医院碰头。”

        将《金瓶梅》藏好，藏到鬼也找不到的地方，衣火要了点钱就，赶往医院。

        正准备替他田园补足医药费，就看见田园家父母和水秀，急匆匆的进了医院。衣火赶紧向叔叔、孃孃打过招呼，简单说了下情况，在田园父亲补足医药费后，立即带着往病房去，就是不敢说田园看的什么书。

         田园在医院睡了一天，经过调理，也精神振作多了，就出院回家休息、上学。

 

        水秀逮往衣火，质问：“你倒底给我哥看的是哪样书？弄得这么老火。”

        衣火据实回答：“禁书，内参图书。”

        水秀气的不行：“禁书你也给他看？那你不是害他呀，你没晓得他是个书呆子？”

        衣火又开始嬉皮笑脸的：“晓得呀，所以他才派你来找我要，要不然，我怎个会给他嘛。”

        水秀更是火冒三丈：“意思还是我的错了啰？我又怎个晓得那是禁书嘛？再也没缠你了，以后再也没和你们去玩意了。”

水秀跺着个脚脚走了。

        田园在学校看禁书的消息，不禁而走。那些女生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敬仰。

        班主任分别找他俩约谈，追问禁书哪来的，特别批评衣火，不应该乱给田园看那些污七八糟的书。并让衣火赶紧将禁书上交了。

       最让衣火没想到的是，田园居然也是个死鸭子嘴壳，就是不承认看了禁书，只是乱说了个书名，承认自己太沉迷于看书了而已，适逢着凉感冒而已。

        但志成一年（4）班班主任死咬定了衣火，收藏得有禁书《金瓶梅》，勒令衣火必须上缴了，别再害己害人。

        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二人只挨了口头警告，不允许再出现二次类似问题。

 

        衣火找到水共和象家，追问是哪个泄露了秘密，但两人都信誓旦旦保证，从没做那不耻小人的行为。

        衣火发现水共眼神游离，早已明白什么，但也不再细究，让这事也就这样了结。

        象家迷惑的问衣火：“为哪样不同的人看相同的书，会有不同的结果？比如说，同样是《金瓶梅》，为哪样你衣火看了屁事都没有，而田园看了就会出大事？”

        衣火笑笑：“《金瓶梅》的性事描写，写的其实很含蓄，甚至很文学范，这也就是为什么，《金瓶梅》一直受人追捧的重要原因。单从“黄”的角度来看，现代A片和涉黄读物，只会有过之而不及，是更直接更直观地展示性行为，和淫乱行为。

        “现代A片和涉黄读物，只剩下性和淫乱，但《金瓶梅》有故事，有古代经济、政治、医学等等的研究价值，更有文学的重要价值。

        “所以坏人读了《金瓶梅》基本没什么影响，所谓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但好人读了就很容易跑偏，整出大事出来。”

        衣火总结：“所以，现在看来，青年人还是应该在结婚后，再读《金瓶梅》为好。”

        水共笑道：“象你这样说来，你应该是‘坏人’那类的人物了罗？”

        衣火不置可否，只叙事：“我12岁就受了邻居，大叔级的大哥影响，早就读过了超烂的黄色武侠小说，也看过了他收藏的日本女优的，超清晰全裸的相片级扑克牌。所以，《金瓶梅》在性描述方面，对我影响非常有限……”

       

        水秀出事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田园家有点鸡犬不宁的了。

        田园看禁书的真相，最后还是被多事者捅给了他父母。当父母的气的不行，从没想到最听话最乖读书最优秀的崽，居然会干出如此不耻的事来。

        气得不行的父母，对两兄妹的卧室，进行了大清查。不查倒不要紧，一查，大问题来了。

        崽的房间，并没查出任何令人不安的物件，这让老爹舒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却听闺女那边，传来了严厉的呵斥：

        “这么小的年纪，就晓得读这些不三不四的言情小说了！还学会了哪样爱呀恨呀的！写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做的东西”

        水秀妈真的是气急了：“这挨万刀砍老壳的姑娘，好的不学，尽学这些不好的。翅膀硬了是不是，学会谈恋爱了。怪不得老师老是反映，你这鬼姑娘爱逃课，原来是学坏了。”

        水秀爸爸过去看，满屋狼藉，一地的言情小说，几封被妈妈拆开的求爱信，和一本抄满了衣火朦胧美的情诗的抄本。

        水秀委曲而恐惧的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水秀妈越骂越气，越气越骂：“鬼打的，越大越学坏，比你哥还不省我们的心。我看你得了，读哪样鬼书，下学期去你且兰姑妈家读书去得了，再在偏桥混，早晚要混出鬼明堂来的——

        “小黑，田园，以后你俩兄妹，再也不准和衣火那烂崽来往了，再不准和他们鬼混了，听见了没？”

         “哇……。”的一声响哭，绝望而凄长！

         水秀听着要被送去且兰读书，不能再和她的衣火哥交往，终于忍不住内在的委曲，极端难过的哭了。

        这哭声，哭得田园也觉得心颤，哭得窗外的秋风也在呜咽！

 

        冬天，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