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衣火(第三部第八章)
作者:稻草人    发布于:2024-12-29 21:34:46    文字:【】【】【

 

第八章

 

 

        任何一种坎坷,也不可能压垮一棵草的精神气概。

        再严寒的冰冻,最后都得给春天让路。

        春天,最后都是以千姿百态的妖娆,还世界一个缤纷的希望!

 

        众人簇拥着罗义鹏老先生,慢慢移步到得饭店午餐。

        田园、衣火、悠悠和民中的几个女孩坐一桌。他们俩俩交谈,相互鼓励,甚欢。

        衣火问旁的女孩:“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羞赧的可馨回他:“我叫杨可馨。”

       衣火看着这个瘦小清秀的小姑娘,不仅赞叹道:“你就是那个写格律诗的小同学,不错呀。我记得你发表在《舞水咏韵》上的作品的《重阳》,‘傍晚时分人满座,老翁喜聚酒相斟。夕阳褪尽将心诉,次岁登高更盼君。’你才起航二年级,能写格律诗,厉害了,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的。”

        可馨见有人能背诵自己的作品,而且还是小有名气的靓仔衣火,这让她既开心又倍感受宠若惊:“哪里哪里,瞎蒙的。全得我们吴老师帮着我修改,给了蛮多指导意见。”

        饭后小休时间。

        左一声庸医右一声庸医自称的吴光乾,又拉着衣火在一边说话。其实衣火、田园等几个同学,都非常喜欢他的自由诗。尤以《再见,苗乡侗寨的姑娘》最受欢迎。

        吴光乾絮絮叨叨的讲着他年轻时的故事:

        “我年轻时当了医生,却因经验不足,误诊了个宫外孕妇女,将她错当成阑尾炎对待,结果差点误了抢救。后来更严重的是,没抢救回那个被几个女人拖到杉木河漂流,突发疾病的台湾老游客。

        “结果被罢刀,丢了外科岗位,被安排做了杂工。得了个庸医的废名。于是一狠心一努力,去考公务员,又考了全县第一名,却被个关系户顶了包。便一气之下,跑去处边学了一手好骨科技术,就再不愿回偏桥来。

        “长年在外,难免想家,想家吧又不愿回。当初年少冲动,现骑虎不愿下,矛盾重重。看见你衣火年轻有为,多好,真不愿看你走我的老路,真希望你一条光明大道,走好人生之路。”

        衣火理解老师的难处:“吴老师,心理负担太重了。其实没什么,往事如云烟……

        吴光乾打断衣火讲话:“那些于我而言,都成过眼烟云。但我看好你,小老弟。”

        衣火倍受感动,当即提笔成诗一首,以略表敬意。

 

       自罚三杯

 

你醉了的时候

太美

以致月亮都学会了贪杯

 

月光割份乡愁给你

也割一份给我

你举杯

我说却不会饮

 

你说    那我自罚三杯

我们举樽

将月亮灌醉

 

读罢,吴老师说:“好,爽,今晚我一定自罚三杯。”

        下午的培训课,第一堂课由诗协理事曾侨老师,主讲律诗的写作。第二堂课由偏桥志成完校的吴光龙老师,主讲对联的创作禁忌及律的要求:

        联,分为宽联和窄联。

        窄联则要求,所有的平仄、词性、立意等都要绝对统一,但又不能合掌。由于窄联的难度太大,后来又在窄联的基础上,形成了联律相对宽松的宽联。

        宽联的平仄有: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必替。也即本句的二、四、六字位平仄必须交错替换;下联的二、四、六字位平仄必须与上联相反。

        无论宽联还是窄联,上、下联的词性必须统一。即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数词对数词……。形式上,窄联会详尽到逐字讲究词性相统一,宽联还可以对具体情况进行分析,不一定非要逐字追究。

        这就是“对仗工整”的基本要求。

        绝句只有四句,可分首、颔、颈、尾句。

        律诗共有八句,第一二句叫首联,三四句叫颔联,五六句叫颈联,七八句叫尾联。律诗每首二、三两联(即颔联、颈联)的上下句,必须是对偶句。

        学习对联或对句写作,其实非常有益于律诗的创作。

 

        晚餐时间,田园和衣火在交谈。田园忽然跟衣火提到水秀。

        田园:“水秀好象也在学习诗歌创作。”

        衣火:“晓得的。”

        田园:“她跟你讲了?”

        衣火:“没,她写的笔记我看了。”

        田园:“我去看她,发现她也在读格律诗词的书,服了她,硬是能买到那些书。”

        衣火:“哦?说聪明,她比你我都聪明,一努力起来,神仙都赶不上她。”

        田园:“也没你说的那夸张。”

        衣火:“小黑还学音乐没?”

        田园:“学的,姑妈给她找了个好的音乐老师,说是老师建议她考艺校。”

        衣火:“那也不错,该这样。”

        田园:“可她跟老者老妈说要考中文系。”

        “豪酒,豪酒,豪。”吴光乾吴老师果然自罚三杯,然后到处邀杯。酒未三巡,已是心醉身酥。

        喝高兴了的吴光龙、吴胜鹏、吴光乾,三吴同唱苗家传统的刻道酒歌,这是非遗文化。表演池里,象个扫地僧一样的吴光龙,和象个刚从庄稼地里摘回来的肥冬瓜一样的吴光乾,以及一身刚从农门爬到方格地里不洋不土的吴胜鹏,这些苗家的好儿女们拼命的饮露汲酣,又唱兴了,他们把山河、星月都唱醉了。

        我们的罗义鹏老先生,不甘示弱,拿出他铮亮的萨克斯,滴滴呜呜的吹起来,一会高山,一会大海,惹得我们的蒋翼老师,不免慷慨高歌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意犹未尽,再来一首振人心肺的《好汉歌》,一大帮子诗友高声在和。

        这方还未下场,那方就来抢场子了。

        只见我们的大摄影师奉力主席,拿出他藏在屁股兜里的吹吹,举手舞臂:“各位,各位,今晚喝得开心,玩得尽兴,下面,我强烈要求,我这个老摄鬼力,为大家表演一曲我最喜欢的《我心中的玫瑰》,谨此向各位浪漫的男男女女,表达我的敬意。”

        老摄鬼一激动,居然吹错音了:“我强烈要求啊,重来……

        5 1 03 2 12665––1 3 06 5 43432––|乐音一起,唐丽君老师就要过话筒,跟着优美的旋律唱起来:

        “在我心灵的深处,开着一朵玫瑰,我用生命的泉水,把它灌溉栽培。啊 玫瑰,我心中的玫瑰……

        衣火也忍不住,拿出自己的口琴跟着节拍吹起来。摄鬼力腾出一只手,向衣火一挥,示意到场地中央来一起玩。衣火踩着轻快的三拍子,与摄鬼力挤做一起,尽情欢乐。

        吴朝珍邀来曾侨、黄燕、姚茂兰、王力姝等几位老师,借着音乐,起舞。

        一曲停罢,又一曲《我的祖国》,全员高声齐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然后,然后,后面仿佛是无尽的然后。

        衣火看见,悠悠站在田园身边,紧挨着田园,头,有意的往田园身上靠。

 

        再多的欢乐,其实也掩埋不了,少年衣火内心的崩塌。

        然后,便又是见他寂静夜里的悲凄。

        从来,没有哪一个女孩,让他如此揪心,或如此深长的撕裂、痛楚。那些过往的烟云,最多也只是让他一阵子的难过。就即使是慧妮,他也用最坚决的态度,完成了自我的割裂。

        对心中的国民小丫头呀,他是真难舍,舍了,又舍不掉。

        一把刀,要在他心头割几刀?才能作罢?

        对了,慧妮好么?

        “她不是想让我弹一曲《听海》,给她听么?我怎么忘了呀,我竟然从没为她弹唱过任一曲,连她最爱听的《听海》,也没弹过呀。”

        “听,海哭的声音……”衣火在心里默认的啍唱着,泪不知不觉,把他从睡梦里烫醒。

        第二天一早,吃过妈煮的鸡蛋和面条,他便出门了。骑着他的破“永久”,路过街口,路过青石板,路过脱光衣服张牙舞爪地对抗北风的老槐树。

        他的口袋里揣着一盒刚买的,阿妹的《听海》录音带。

        停了车,推了门,他就喊:“慧妮,慧妮在家么?”

        一听说,慧妮在楼上卧室,他便无请而上楼去,有如自家一样。他当然是知道的,慧妮这丫头起的早,不会赖床。

         慧妮听人喊,就知道是哪个来了,也不下楼迎接,她知道白胆猪的胆,一旦白胆起来那胆子有多白。这头白胆猪三年前就进家,想拱白菜了的。

        “坐。”慧妮俨然也不生气了。

        “听说你乖了蛮多,名气又大了起来?”慧妮倒不是挖苦他。

        “给,答应买给你的,一直没买成。”衣火没有回应问话。

        “哦谢谢,我已经有一盒了的。”丫头微微笑,并未拒绝,而是起了包装,将磁带放进复读机里,将声音压低,只有这个房的俩人能听。

        看着慧妮微笑脸庞的浅窝子,少年又动了伸个舌头去舔的冲动。

        “怎个不说话?以前不是蛮话多的?”慧妮问他。

        “嗯,没晓得说哪样。”好老实的家伙。

        “没说话,还来找我搞哪样?”慧妮将军了。

         “嗯。”少年真没话说,满腹心酸,仿佛二年前就已经倒完了一样。

        “还有不到半年就毕业升学考了,准备考个哪样学校?”慧妮只好反过来撬他的嘴。

        “贵大,中文系,”少年机械式的回话。

        “考的起?这么有信心?”慧妮疑他,她知道他的成绩有多糟糕。

         “考不起,等把脑壳碰烂了再说。”衣火这倒是实话,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服了你,明晓得考不起也考。”慧妮是替他有些担心。

        “嗯。”衣火慵懒的回答。

        “要不要我帮你补几天课?志成的课程,我们基本都上完了的。”慧妮是真替他担心了。

        “没用了,补了也没用的。”衣火自知之明。

        “那考不起,怎个办?”慧妮问。

        “明年考音乐。”衣火回她。

        “那为哪样不今年考?”慧妮纳闷了。

        “我想考中文系。”衣火如实作答。

        “音乐考的起你不考,中文系考不起也去考?是坨屎,你也去吃呀?”慧妮真心没法给他了,遇到个犟脑壳,不气死才怪。

        可慧妮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喜欢上这头连屎都肯吃的犟牛了。

        慧妮换了盒愉快点的音乐磁带。

        慧妮以前恨死了衣火,她倒不是恨他这个人,她甚至是喜欢的,还有几分动心。她恨他不争气,她恨铁不成钢,当她晓得张铁生是个交白卷上大学的人时,她就恨死了衣火,发誓一辈子不理他。

        她觉得,你衣火可以去鬼混,可以逃课,可以乱唱乱跳,但你衣火不可以不努力,你衣火不可以放弃自己。

        但,直到此时,她才忽然明白,她的衣火有一个永远也打不死的理想,哪怕是他已经粉身碎骨,那理想也永远不可能死亡的。

        此时,她反倒想起身去拥抱他了。

        衣火要走。

        慧妮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当然明白,衣火此时,心上一定有个坎,过不去了,所以才来找自己。

        她送衣火出门,送他走过老槐树下,送他走过青石板,送他走到街口。

        她叫住衣火,附身就轻轻拥住他。

        她说啊:“火火哥,等你考完试了,你就可以来找我,陪我一起升学,我们可以一起考。”

        听得她的火火哥一句低沉:“好。”她就松开怀抱,转身离去。

        她知道,谁也救不了他衣火,这一次,他只能靠自己。

        她相信她的衣火,此后无论生死,无论粉身碎骨还是灰飞烟灭,他也一定是一条龙。

        她发誓,此生再不骂衣火,再不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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